浪淘沙之天下无痕
繁体版

第十一章 龙章五子

    梁栋爬到岸上来,摇摇晃晃走了几步,瘫软在地上。

    刚才在沼泽地里的一番恶斗,几乎耗尽了他的全部体力,最危险的是后背和胳膊被谈阔疏的泣血梅花指刺中多下,虽避开了要害,但是流血过多加上气力不济,现在随便来一头豺狼都能要了他的命。

    豺狼终没有出现,却远远听到了马蹄声,梁栋不及躲避,勉强往路边翻了个身,将身子埋在一堆干草里,只能祈祷这个时候来得不是敌人,否则他只能乖乖地束手就擒。

    五六个少年端坐着马沿着道边不急不缓地驰来,这几个少年都披着面纱披风,穿着江湖中最时新的对襟窄袖曳撒服,肩上背着系着艳丽流苏的长剑,座下骏马一根杂毛都没有,一看都是富家弟子,此刻都脸上挂着笑容,像众星拱月般围着一名青衣俏丽少女,那少女面色冷傲,嘟着小嘴,俏目含嗔,不理旁边这几个少年。

    青衣美少女骑到梁栋的草堆附近,打马停住,娇声嗔道:“前边传来消息,天地盟六派已经截住了大宋门,这么大的事,想想都热闹,爹娘凭什么不让我参与,真是气死人了。”

    这几个骑马的倜傥少年都微微笑着,其中一个白衣青年“吁!”的一声,牵缰绳停下马头,轻声道:“小师妹,掌门师伯派我们找那小飞贼,我看我们这差事的难度更大,这么多天了,黑白两道几百人把这边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个贼影。”

    青衣少女轻哼一声,故意瞪了他们一眼,娇声道:“亏你们号称龙章五子,每天吹自己如何厉害,现在却连个贼影都摸不着,真不好玩,早知道还不如让小吴陪着我爬山好了。”

    一个体型略胖的黄衣服少年,擦了擦额头上汗,笑眯眯道:“小师妹莫生气,那飞贼无非是躲在暗处等着秦渡厄来接他,他若敢冒头,以我们师兄弟五人的武功,必手到擒来,到时候让小师妹跟他过两招耍耍,听说小师妹的碧落七剑,已经有了掌门师伯的四成功力了?”

    青衣少女脸上浮现得意之色,手在空中比划了一下,格格笑道:“周师兄,我爹的四成功力不见得有,对付那个小毛贼应该绰绰有余了。临下山那晚,我和小吴对了几招,嘻嘻杀得小吴落花流水,小吴对我佩服得不得了。”

    “哼!”一穿紫色棉服、年龄略小的少年,神色颇为不屑,尖声细嗓子道:“吴齐樾那两下三脚猫功夫也配和雪儿对剑?这小子仗着他爹是江西参议,一入门就拜了掌门大师伯为师,半年多了,连套云龙剑法都学不会,我看他来拜师,就是为了”说到这,偷眼往那青衣少女脸上望去。

    那青衣少女被他看得粉脸布满红晕,把小嘴一撇,娇声嗔道:“魏齐皎,为了什么?你怎么不说了?”

    那叫魏齐皎的少年脸一横,气哼哼道:“为了什么,雪儿你心里清楚,吴齐樾那小子自从入得我门,我看他天天在你屋前来回过,一双贼眼只盯着你门口看,心思哪有在练剑上?”

    白衣青年旁边一面相凶悍的蓝衣少年,傲然吹了一口自己手里的剑,哑着声道:“我管他心思在哪,等他学艺满一年之期,碧落池前比学时,我蓝齐龙要看他的真本事!”

    另一个黑衣壮实少年摇摇头,抱剑长吁一口气,闷声闷气道:“那小子哪有什么真本事,我看他心术不正,油嘴滑舌,他要是敢对小师妹有任何非礼行为,我这把剑可饶不了他!”

    那少女脸更红了,却叹了口气,道:“蓝师兄、蔡师兄,小魏子,吴师弟学武底子是差了点,但他一个官宦公子,肯来我们龙泉宫虚心学武,这份诚心实属难得,我爹常说,心诚志坚事必成,你们可不能欺负他。”

    矮胖的黄衣服少年笑咪咪道:“谁敢欺负他,吴公子的爹是江西四品大官,龙泉宫几百个弟子将来想在官府做个捕头、军头什么谋些出路,都须仰仗他爹出力保举。”

    青衣少女看黄衣矮胖少年说话时脸上虽笑,嘴角尽带嘲讽之色,知道这“周师兄”也对祝齐樾不满,她摇摇头,叹道:“我爹爹一向清新淡泊,最不喜名利纷争,如今为了龙泉宫的出路,还需委屈爹爹车尘马足、为阿时趋俗所累。”说着她竟俏目微红,脸色泫然欲泣。

    那五个少年郎互相对个眼色,黄衣少年先哄道:“小师妹别难过,都怪我周齐路没出息,这么大岁数了,还得让小师妹关心我的出路,真是又感动又觉愧对师妹。”

    魏齐皎甩甩马鞭,笑嘻嘻道:“确实该怪二师兄,当初我们成立龙章四子时候,二师兄非要插进来滥竽充数,我们四子成了五子,因为这,被那裴齐风他们四个时常笑话我们是“人多体重”,再不肯和我们比剑。”

    白衣青年抿着下颌处淡须,微微笑道:“裴齐风他们个个俗不可耐,偏不害臊给自己取名叫玉山四秀,周师弟使出一招铺天盖地,不管不顾压上去,保准叫他们玉山将倾,再压死几个卫玠。”

    那青衣少女听他们说得有趣,被逗得格格笑,这几个少年也哈哈大笑起来,少女冲那白衣青年娇声道:“徐师兄,你带得好头,你们几个都学着油腔滑调,该叫龙章五宝才对!”说罢甩鞭夹马就要再走。

    那少女的马一直在梁栋身边低头啃着野草,此刻一喷鼻,把旁边的干草都喷飞了,露出一个浑身血污的、披头散发的“女人”来。

    那青衣少女措不及防,“呵”地一声惊叫,慌打马退后几步,其他几个人赶紧围过来,都看着躺在草堆里的梁栋。

    那年龄略大点的“徐师兄”皱眉看了看,松口气道:“师妹别怕,这可能是个遭强盗打劫的女子,只怕是已经断气多时了。”

    周齐路摇摇胖脑袋,叹道:“白骨已枯沙上草,家人犹自寄寒衣,也不知这是谁家的姑娘,孤身一人在这深山密林里遇害,可惜了。”

    魏齐皎看这“女子”长得健壮,身上都是血迹斑斑,打马退后了一步,道:“好好女子不在家呆着,孤身上路,被害是迟早的事,我们除了叹息一声又能奈何,走罢!”

    青衣少女略看了看,小嘴一抿,嗔道:“我们学武之人,本就该救死扶伤,我看这姐姐胸口仍有微息,也许还能救得过来。”说罢,从袖中掏出一小瓷瓶来,掷给魏齐皎,娇声道:“魏齐皎,你们且喂他服了本门的紫雪七厘散看看。”

    魏齐皎接过小瓷瓶,不情愿下马来,又看了看满身是血的梁栋,心生厌恶,转头笑着对周齐路道:“周师兄,你过来帮我一下。”

    周齐路连连摆手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小师妹钦点你,是给你机会增些福分,其他人真不便插手。”

    魏齐皎心中好笑,扬起下巴对着他,假装正色道:“你刚才吟得两句好诗,此刻天地动容,附近的神鬼都为你哭泣,全动了恻隐之心,这天大的福分机缘你不来插手谁还能插手。”

    青衣少女看周齐路想推脱,脸色不悦道:“周师兄,你就帮一下魏齐皎么,小魏子年轻,还不曾做过这事,你当师兄的怎可袖手旁观。”

    周齐路无奈,慢吞吞翻身下马,却对青衣少女摆摆手道:“我看这女子受伤太重,只怕服了我们的救命宝药也不行,若救不活,我两个便找个地方葬了她罢,你们可先到驿道上找个茶亭等着。”

    姓徐的大师兄把马头掉转,柔声劝道:“走罢师妹,葬人也需费些工夫,柏齐生和吴齐樾只怕已在前面等着我们,齐路办事最稳妥,我们但行好事,能不能救得活就看这姑娘造化了。”

    青衣少女被魏齐皎几句“神、鬼”之语说得有些害怕,不敢再看这满身是血、披头散发的“女子”,便和其他三人打马前行,略走远些才回头娇声道:“周师兄、魏齐皎,若是救不活,好好葬了这姐姐便罢。”

    周齐路和魏齐皎都朝小师妹微笑而立,双手交叉放胸前,打个本门“你放心罢”的手势。

    待青衣少女和几个师兄走没影了,周齐路跳起来,手作拳欲捶打魏齐皎,早被魏齐皎跳身躲过,两个人对视一眼,忍不住“哈哈”笑起来。

    这两人也不忙着救人,周齐路咬咬牙,冷笑道:“齐皎,你刚才也听到了吧,现在小师妹开口闭口都是吴齐樾那小子,那小子又什么好的,仗着他爹是江西的大官,投到大师伯名下,学武真是狗屁不通,真不知道大师伯是看上他哪一点了。”

    魏齐皎轻吐口唾沫,以示鄙视,道:“师兄说的极是,我有天晚上路过碧落池,看见小师妹和吴齐樾那小子在练剑,两个人边练剑边聊天,吴齐樾这小子心思全不在剑上,古树盘根、翻身探果、仙人指路这三招使得极为轻佻下流,和齐嫣的脸都快贴上了,可惜齐嫣天真善良,还被逗得格格直乐。”

    周齐路气得脸煞白,冷声道:“齐嫣也恁不知自爱,这么晚还和人练剑!竟不知道避嫌!”

    魏齐皎把手中药瓶掷了两掷,埋怨道:“小师妹就是菩萨心肠,师父师伯他们熬这紫雪七厘散颇费心血,本是给弟子们出门遇险救命用的,给这半死不活的村姑吃了岂不可惜。”

    周齐路皱眉看了看躺在地上的梁栋,摇摇头道:“此女皮肤尚白,就是身长骨壮,必是附近大户人家的粗使丫鬟,想是回家省亲随身带了几两财银,被强盗谋财害了命。”

    魏齐皎点头嘻嘻笑道:“三师兄分析极是,强盗把这女子捅得浑身血窟窿,却未动她身上衣衫半寸,可想这丑女都不入强盗法眼。”

    梁栋看这两人对自己“品头论足”,却没有丝毫救“她”之意,不由心中暗骂,他这会儿虽略恢复些气力,但若能服下龙泉宫的“紫雪七厘散”,对他恢复元气其实大大有益。

    耳听得那魏齐皎道:“小师妹她们走远了,我们何必费力气多管闲事,就把这女子扔进路边草丛里得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这女子命相浅薄,死了也不是我们害得。”

    那周齐路在一旁笑骂道:“魏齐皎,怪不得连师妹都轻视你,果然年轻干不了事,万一小师妹突发善心又打马回来看,看你把这女尸撇草地里了,连累我陪你挨顿训事小,再传到师父、师伯和诸多师兄弟耳朵里去,我们两个形象全无、名声彻底扫地,日后还怎么做人?”

    魏齐皎笑嘻嘻道:“三师兄,还是你考虑的周全,我要亲眼看你把这丑姑扶起来,再喂她服了药,再给她体贴地推拿救治,我从此真服了你,回宫里后我逢人便夸你仁心侠骨。”

    “啊呸!”周齐路笑骂道:“老子还要你夸?”却捡起一块石头丢在梁栋身上,笑嘻嘻道:“懂否?到时小师妹真返回来看,我们也可说没救活,只好先埋石堆里,日后让她家人来寻。”

    魏齐皎拍拍手笑道:“老周啊老周,果然做事干净利落,这好办法,正合我意。”

    梁栋听这两人这么坏笑,暗叹道:“龙泉宫妄称是东南第一名门正派,门下这些弟子们却全没正派风气,长着好恶毒的心肠!”

    周齐路和魏齐皎便动手来搬他身体,将他搬到离道边不远的密林里,周齐路和魏齐皎各自去捡些石头,周齐路边捡边叹道:“这姑娘,莫怪了,山野荒原,我们只能用石头把你埋了,省得你被财狼虎豹吃了,你家人来还找不到个全尸。”

    魏齐皎却两手各托着一块大石头,略掂了掂,笑嘻嘻道:“姑娘,让我们送你最后一程,冤有头债有主,你可找那害你的强盗去。”说罢将一块石头远远向梁栋的头上扔去。

    梁栋心中气道:“这两人年纪和我相若,心却好恶,这哪是要葬我,分明是想砸死我!”,忙假装“嘤咛”一声,一偏头,刚好把扔来的石块躲过。

    周齐路和魏齐皎看“她”突然“活”了过来,都吓了一跳,魏齐皎手中石头掉地上,险些砸着自己的脚,他脸色变了变,颤着声音道:“三师兄,你看见了吗?那女尸,女尸好像动了”

    周齐路脸上也颇紧张,他点点头,看梁栋侧了下头又没动静了,壮着胆子道:“姑娘,你是死是活?不要吓我们,你是不是醒了?”

    梁栋心中好笑,暗道:“我不做声,且看你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周齐路和魏齐皎看“她”一动不动,再没声息,互相看了一眼,魏齐皎脸色变得惨白,颤着嗓子道:“周师兄,这女的是不是诈尸了?这一带我常听人说有僵尸女鬼”

    周齐路也是个少年,胆子不比魏齐皎大多少,此刻就感觉衣领后边凉风灌得凉飕飕,身上寒毛早就竖起来,他看了看周围,假装镇定道:“不是诈尸,我听说,人死之前都要出最后一口气,叫做回光返照,我们管她是死是活,拿石头砸她便是。”

    周齐路说罢,捡起几块小石头远远朝梁栋扔过去,石头大部分落在地上,发出“空空”的声音,不见地上躺着的女子有任何反应。

    魏齐皎也壮着胆子,将手中的两块石头掷过去,两个石块落在梁栋前边,蹦几下打到了梁栋的胸脯上。

    梁栋暗道:“龙泉宫也算天下闻名的名门大派,这两弟子却品行恶劣,我且吓唬他俩一下略施惩戒。”他刚才躺着调息,此刻已恢复些气力,便吸气慢慢吐了一口,将散在脸上的乱发一缕缕吹起。

    此刻密林遮光,周边蒙了一层暗纱,风吹草娑,周、魏二人看到“女僵尸”的“青丝”忽然飘立在空中,两人被唬得头皮发麻,齐后退几步。

    梁栋暗暗好笑,又缓缓站了起来,双目半睁半闭,两手僵硬伸直了,在皎洁的月光下,他这样披着湿漉漉的乱发,身上的裙子随着脚跳被风吹动,活似女僵尸从棺材里跳出来。

    周子路吓得尖叫一声,扭头想跑,脚下却被一树桩子拌倒,赶紧手脚并用、连滚带爬地往后退。

    魏齐皎吓得全身寒毛竖立,反应慢了半拍,看“女僵尸”直向他跳过来,已来不及转身逃跑,叫一声:“妈呀!”硬着头皮挺剑向梁栋脸上刺去。

    梁栋待他剑刺近,身子一转,假装往旁边一跳,正好躲过,趁魏齐皎剑锋用老,身子又快速转回来,两只僵硬的胳膊向魏齐皎手腕直直砍去。

    魏齐皎哪敢让“女僵尸”碰到自己身体,赶紧抽剑躲避,同时挥剑反刃向“女僵尸”的手臂削去。

    梁栋武功比他高明太多,只见他如弹簧般的两腿原地一蹬,身子笔直弹出去,堪堪躲过剑锋,却扭头张嘴作势要“咬”魏齐皎的胳膊。

    魏齐皎看这“女僵尸”如此厉害,赶紧抽剑转身撒腿就跑,却被梁栋轻舒猿臂一把抓住魏齐皎身上系着的披风。魏齐皎刚跑出两步,感觉自己脖子上一紧,以为是被女僵尸从后面掐住了脖子,吓得双腿都软了,不敢回头,却把剑朝后狂砍乱削,口中叫着:“放开我!”

    周齐路躲在一棵树后看着真切,却被吓住了胆子,不敢过去帮忙,只远远喊道:“齐皎,你披风被那女僵尸抓住了,快解开带子!”

    魏齐皎“啊也!”惊叫一声,如梦初醒,一手握剑乱划,一手伸脖子下胸襟处解那披风束带。

    卢修真的这五个弟子,俱是富家子弟,觉得他们五人相貌颇佳、气质不凡,自封为“龙章五子”,魏齐皎在五人中家境最殷实,披风做的最厚,还把束带系了个漂亮的蝴蝶结扣,慌乱间把蝴蝶结活扣拽成了死扣,那披风又被梁栋紧紧向后拽着,把他头都拉得向后一仰一仰的,快喘不上气来了。

    魏齐皎终究是个少年,眼瞅着披风越解越紧,自己脖子都快被拽窒息了,又慌又怕,把手中剑一扔,双手使劲拉着披风带子,哭着嗓子朝周齐路急叫道:“师兄救我!”

    梁栋看捉弄得这两人差不多了,再玩就露馅了,把披风松开,魏齐皎只觉自己脖子一松,顺着惯性“噗通”声栽倒地上,又一咕噜爬起来,头也不回发疯快跑,周齐路也发声喊,赶紧追在他身后狂奔。

    两人慌不择路,没跑往大道上,在密林里深一脚浅一脚奔着,回头不见女僵尸追来,这两人才慢慢放下脚步,大声喘息起来。

    魏齐皎想起方才自己胆怯的样子,扭头看身边周齐路,周齐路亦同时看着他,两人互相摇摇头,都暗叫惭愧。

    周齐路咳一声,正色道:“齐皎莫怕,这女子绝非女鬼,恐怕是什么歪门邪道弟子,刚才我搬她身体时,觉得她气息还有,就是身体较一般女子重些。”

    魏齐皎心道:“你周齐路刚才见死不救老子,胆子还不如我,我且吓你一下。”故意以惊惧的语气道:“老周,我记得小时候听家母说起过,江西玉山一带多有僵尸活动,这僵尸从外表上看与活人无二,但其实六脉已断,骨肉已凉透,但胸内尚有一息气,专捡日落时候出来吸人的气血续命,被他吸食过的人,死了七日后也会变成僵尸再出来害别人。”

    周齐路听魏齐皎这么一说,心里更怕,却装着镇定道:“江西、浙江这一带自古以来都是打仗地方,死人多野坟也多,所以有这传说也不稀奇。”

    魏齐皎说声“是”,继续加大“颤音”,吓唬他道:“也不知咱们两人刚才搬这女僵尸时,谁离得她口鼻近些,听说被僵尸吸食了阳气,过一日后就脸色如土,浑身僵硬了,活不了啦。”

    周齐路想起刚才两人搬动女子身体时,确实是他站在“女僵尸”的头部,隐隐觉得那“女僵尸”似有一丝气息钻进了自己鼻子里,心里再绷不住,身子靠在一棵树边大口喘息起来。

    魏齐皎看周齐路终被他唬住,无法强装了,心下暗自好笑,也学他靠在树边休息,又想起刚才自己的狼狈样也是丢人到家了,暗暗咒骂那女僵尸两句,将脚下一块石子踢出去,那石子“啪”得一声飞到前面几棵环抱的树丛里,忽然又“嗖”的一声飞回来,落在魏齐皎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