艹！

    雷安眼前一黑。不知道该感叹原主实验之不靠谱，还是该感叹自己的运气之差。

    “早就知道原主的想法很不完善了。”

    他苦笑着想道：“唯独没想到自己的幸运点数这么低。”

    在经过梦魇旋梯的时候，他的意志点数可是显示为20。

    与区区3点相比，那是高得太多了。

    “或许是衡量点数的标准不一样。能得到命运之骰，就是极为幸运的事情了。”

    雷安思索道：“原主改良配方，制造出药剂来增加精神力的思路，显然存在着很大问题。”

    “看目前的情况，真不如另起炉灶。”

    继承原主的成果，和从头开始几乎没什么两样。

    与其在失败的道路上一路狂奔，还不如回到起点，重新开始。

    对于这个结果，雷安并未感到挫败。

    他如是想道：“最起码，命运之骰的确能判定巫术实验的成败。”

    “虽然这种判定有着限制。”

    如果实验方案本身，有着足够的可行性。它就可以操纵“幸运”这一要素，放大实验成功的概率。

    但如果方案过于不完善，那命运之骰的加值判定也无法将其拯救。

    明白这一点后，雷安靠在椅背上陷入了沉思。

    想要利用命运之骰，他必须先拿出自己的方案。

    “问题又回到我基础知识的不足上了。”良久之后，雷安叹息着摇了摇头：“当然，捷径依旧存在，只是那要冒相当的风险。”

    按照白鸦巫师塔的惯例：大约每半个月，会有一位正式巫师前来为学徒传授公共课。

    寻求他们的指导，向来是学徒进步的捷径。

    虽然在某种程度上，也是通向死亡的“捷径”。

    巫师们几乎都阴晴不定、喜怒无常。

    心情好的时候，他们会大发慈悲地指点几句，省却学徒几个月甚至一年的苦功。

    至于心情不好的时候……

    那最好祈祷，巫师大人的法术能快些带走自己的生命。

    “根据塔内的传言，巫师杜瓦克确乎是非常严厉。”

    “问题是——塔内有不严厉的导师吗？”雷安扶着额头，苦涩地笑了起来。

    ……

    在巫师学徒居住的地方，终年也别想看到一缕阳光。

    提供光亮的是一种奇特的蓝色烛火，而帮助学徒们分辨昼夜的，则是走廊和房间墙壁上铭刻的符文。

    当时间进展到“白天”，它们会变成和烛火一样的蓝色。

    而夜晚的符文，则呈现出暗淡的灰色。

    不过对于诸位学徒来说，昼夜之间的分界并没有多大意义。

    冥想法足以代替睡眠，恢复他们的精力。

    以此为前提，没有人会再把宝贵的时间浪费在睡眠之上。

    雷安自然不是例外。

    他没有愚蠢到因为命运之骰，就变得飘飘然的地步。那样在巫师塔中无异于自杀。

    完成了冥想，他就沉浸在了知识的海洋中。

    雷安拿着《植物图鉴》的抄本，一看就到了深夜。

    “咕呜咕。”

    门侧悬挂的猫头鹰雕塑张开了嘴巴，发出了呆板的鸣叫。

    “有人拜访。”雷安走向大门，激活了传讯的通路。

    不知道来访者是谁，直接无视并不是一个好主意。

    “雷安。”传入耳畔的，是谢琳甜美的嗓音：“我来了，带来了我能付出的东西。”

    她的语气变得轻柔且暧昧：“可否邀我入内一晤？”

    按照巫师塔的规则，想要进入学徒的房间，必须得到主人的许可。

    “这不是我们约定的时间、地点。”雷安淡淡地说道：“你应该明晚去图书馆。”

    “何必在意呢？”谢琳话音婉转：“只要我带来的东西是你想得到的，这就好了，不是吗？”

    “那你带来了什么？”雷安问道：“莫非你想说，考核被提前的原因和伊森有关？”

    “验证这个结论，对我的意义并不大。”

    在最初的时候，他就觉得伊森频繁提及“考核提前”有些奇怪。但只是将其归因于对方的恐惧和慌乱。

    考核结束之后韦勒学长的那番话，则让他认为考核时间的变动，背后其实有着故意的推动者。

    谢琳的说法同样为这个猜测提供了佐证。

    “你果然有所察觉。”谢琳轻笑道：“却不知晓真正的实情。”

    “如果你想知道背后的情况，就邀我进去详谈吧。”

    “这样隔着门说话，谁知道会不会被趁夜外出游荡的人听见？呵，把我晾在外面，真是个不解风情的人。”

    对待涉及资深者的消息，确实要慎之又慎。

    不过考虑到芙拉尔所说，谢琳和韦勒学长间存在着某种联系。贸然与谢琳谈论这些敏感的消息，会不会存在着风险？

    然而未知同样存在着风险。雷安不知道，伊森凭着什么去影响考核时间。

    “要谨言慎行。”

    雷安沉默片刻，将手搭在了开门的装置之上。

    然而脑海中的那道声音骤然响起，如有雷震，让他的身躯僵在了原地。

    【你需要进行一次幸运判定。】

    【噩梦之种】

    【当前幸运点数为3，所需幸运点数为80。】

    【是否消耗命定值，进行加值判定？】

    噩梦之种。

    纵然并没听过这个名称，但这显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谢琳的动机……究竟是什么？

    一时之间，诸多念头在雷安的脑海中闪过。

    绝不能开门！

    到现在为止，命运之骰始终没有转动的迹象，

    雷安意识到：恐怕开门的行为，才是“幸运判定”真正的触发点。

    一旦将其触发……哪怕幸运地roll出20的点数。

    自己也别想豁免这“噩梦之种”的影响！

    “怎么了，害羞了？”谢琳挑逗地说道：“而且你真的不想知道那件事情的答案？”

    雷安几乎能想象出这个红发的少女，在外面摆出了一副什么样的神情。

    他目光冰冷：“我突然觉得，不应该在背后议论那些资深者。”

    “那些资深学徒们远强于我，不是我应该招惹的对象。比如——韦勒学长。刚从他手下逃过一劫，我实在是对他心有余悸。”

    “噩梦之种”的存在，会和资深者韦勒有关么？

    他的导师杜瓦克，所研究的领域恰恰集中在各式各样、奇形怪状的巫术植物。

    噩梦之种……会不会是其中的一类？

    “唉，真是可惜。”谢琳叹息道：“你白白错过了一个宝贵的机会。”

    “如果改变了注意，你随时通知我就好。谁让我有求于你呢？”

    “哒、哒。”

    传讯器中，传来了谢琳逐渐走远的声响。

    听着那轻快的脚步声，雷安站立在房门之前，下意识紧紧握住了拳头。

    不知不觉间，冷汗浸湿了他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