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琳、卡特、还有乔恩。

    雷安停住了脚步，注视着跟上来的三位巫师学徒。

    他很清楚，这些人来找自己的原因——面临被淘汰的风险，谁会不尝试着挣扎一番？

    除了原来的他和悲惨离场的伊森，就数面前的三人处境最为危险。

    “雷安，你真是太令人佩服了。”卡特讨好地笑着：“在短短的时间内，就进步了那么多。”

    “我想向你请教，到底该怎么学习巫术。”乔恩急忙插话道。

    谢琳同样不甘落后：“只要你愿意帮我，我什么代价都愿意付！”

    “我也是！”另外的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所以你们愿意付出什么？”雷安顿了一顿，接着说道：“值得我花费时间教导你们，值得我冒着结怨于人，甚至让自己被淘汰的风险？”

    他的心里，倒是对指导那三人没有根本上的抵触。

    因为穿越前对于数学，尤其是几何颇有所长，雷安在解析巫术模型上，其实有那么一些先天的优势，也总结出了自己的套路。

    之前那么苦恼，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时间不够，以及巫术常识上的欠缺。

    若非原主留下的烂摊子，雷安光靠自己，至少也能混到学徒里的中游。

    更别说，他如今有了命运之骰！

    所以帮助那三人的风险其实很低。

    但巫师的世界中，从来没有不求回报的付出。而雷安所要求的，是一个能够让他满意的价码。

    “我愿意帮你收集信息！”谢琳抢先说道：“我很擅长这个的。导师们的喜好、学长们的动向，各种似真似假的传说……”

    “比如。”她压低了声音：“你应该想知道，考核为什么会被提前。”

    “只要你愿意帮我，我会把知道的全都告诉你。包括现在的，也包括以后的。”

    “嗯。”雷安不知可否地看向另外两人：“你们怎么想？”

    “我愿意帮你处理杂务！”卡特的语速变得极快：“誊抄从图书馆借来的书籍，领取塔内定期下发的物资……什么我都愿意干，我抄书的速度很快的，写的字也好看。”

    “我在种植实验植物上有些天分。”乔恩说道：“只要你肯帮我，这份能力将为你所用。”

    “听起来还可以。”雷安摸了摸下巴。

    说实话，他有些心动了。

    在学徒的社会中，相似的交易并不少见。

    依靠着一技之长，得到更上层学徒的庇护。许多人都会尝试着这么做。

    像原主和伊森他们不这样做的原因——则是水平太烂，连做跟班都无人问津。

    “明天晚上。”雷安许诺道：“我们在猫头鹰图书馆见。”

    “到了那时，希望你们能展现出足够的诚意。”

    “而我则会给出相应的报酬。”

    什么报酬是“相应的”？这自然由雷安评估。

    见三人应允，他随即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雷安现在迫切地想要验证某些事情。与之相比，那三人的请求不过是细枝末节罢了。

    ……

    在雷安到达的时候，烛光摇曳的昏暗走廊中并非空无一人。

    芙拉尔正站立一旁，观察着墙壁上刻画的扭曲符文。

    当雷安走过，她抬起头看了过来：“你准备收那三个人当自己的手下？”

    “有这个考虑。”

    “谢琳的背景并不单纯。”芙拉尔说道：“她和韦勒学长有些关系。”

    这是在表示善意？

    “一个总能探听到消息的人，她的背景不可能是单纯的。”斟酌着这条信息，雷安回答道：“多谢提醒，我会小心。”

    “不必感谢。”芙拉尔蔚蓝的双眼凝视着雷安：“你的进步，帮助我确定了一个事实，一个关于研究巫术的事实。”

    雷安说道：“寻找内在的规律，是拆解巫术模型的钥匙。不是吗？”

    他早就发现，那些巫术模型并非杂乱无章的线条。参考前世受到的训练，再结合这里的巫术知识，就能够事半功倍地进行理解。

    雷安乐于展示这条思路。

    身处优胜劣汰的巫师塔中，他有必要展示自己的能力，表现出不断的进步。在这个地方，一味隐藏实力是不现实的。

    但雷安不可能将命运之骰的存在泄露分毫。

    所幸，两者之间的矛盾，并非没有解决的办法。

    独特思路的存在，恰好能作为对他突飞猛进真正原因的最佳掩饰！

    有了这层合情合理的原因，就不会有多少人去探究那个最重要的秘密。

    最令人信服的谎言，从来不是单纯的谎言，而是不完整的真相。

    “没错。”芙拉尔的眼底跃动着喜悦：“我想我们之后，可以就这个思路多多交流。”

    “我看不出这个提议的坏处。”雷安说道。

    多一条信息渠道，总是有好处的。

    如果对方暗藏恶意，他也有用于反击的底牌。

    毕竟芙拉尔天赋虽高，现在也只是走得更远的一级学徒。

    ……

    两人道别之后，雷安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之中。

    站在那张黑曜石雕刻而成的实验台前，他利索地从旁边柜子里的一个个小抽屉中拿取着实验材料。

    黑斑蜥蜴的尾巴、泡泡草的根茎、泣灵花的花瓣、“智慧生物”，也即人类的颅骨……

    一件又一件实验素材被摆在了雷安的面前。

    是否可以利用命运之骰，对巫术实验进行判定？

    这个想法一直萦绕在雷安心中。

    无论是对于巫师学徒，还是对于塔中那些担任导师的正式巫师来说，进行巫术实验都是展开研究，并提升自身实力的重要途径。

    改造身体、植入血脉、炼制药剂、改良巫术……

    这些尝试无一离得开实验的参与。

    在作用重大的同时，巫术实验的成功率往往并不理想。因为巫师进行实验之时，难免涉及到未知的领域，需要进行大量的试错。

    “如果我能在实验之前，预先知道它的成功率。”雷安在心头喃喃道：“这就足以避开一些无谓的尝试，转而探索更有前景的方向”

    “而且我还有加值判定，能够将一些实验强行判定为成功。”

    “前提是这个想法可行。”

    雷安收敛了思绪，开始了自己的尝试。

    将所有材料放在一起，并想象着自己进行实验的过程。

    他的脑海中，随之响起了那道冷酷却亲切的声音。

    【你需要进行一次幸运判定。】

    【雷安·苏比克的改良药剂实验】

    【当前幸运点数为3，所需幸运点数为100。】

    【是否消耗命定值，进行加值判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