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导师杜瓦克没有频繁地进行提问。

    鉴于卡布卡的悲惨下场，也没有学徒敢于站出来主动发言。

    于是课程在杜瓦克导师对巫术的讲解与展示中度过。

    “不要自以为掌握了几个零环巫术，就感到沾沾自喜。”

    “同为学徒，你们比资深者差得很远。”

    在教训了几句学徒后，杜瓦克开始讲授巫术的分类。

    和正式巫师所使用的巫术一样，学徒使用的零环巫术，被划分为七个大的类别。

    它们分别是塑能系、魇幻系、死灵系、变化系、奥法系、防护系和预言系。

    塑能系，顾名思义，这一类别巫术的重点在于对能量的操控与利用。

    烈火、闪电、狂风、寒冰。

    塑能系的巫术能够驱使元素的力量，召唤它们来对敌人进行彻底的毁灭。

    炽热之触、灼燃闪电、照明术这些零环巫术，都属于对能量和元素最初阶的利用。它们是学习塑能系巫术的开始。

    讲到这里，杜瓦克将话锋一转：“除了塑能系外，你们所能学习的零环巫术，大都被归类于奥法系与变化系。而预言系则是其中为数最少，最难掌握的。”

    与塑能系相比，奥法系更加关注物质之间相互作用的规律，而非纯粹地操纵能量，支配元素。酸液喷溅和学徒之手都属于这个类别。

    至于变化系，则是整个无数体系中最大的一个类别。

    “万变无终。万物皆如是，我亦如是。”

    在这句格言下的，是变化系“改变敌人，改变自己”的多样作风。

    无论是诡异的变羊术、令人恐惧的大裂解，还是风靡巫师界的巫体改造和血脉移植，都归属于“变化系”这一派别。杜瓦克导师颇负盛名的自创巫术：“鲜血蔷薇”同样如此。

    变化系下，出了很多自负于肉体强度的战斗狂人，也出了很多精研理论的法术大师。

    “对你们来说，变化系的学识可以用来强化自身资质。除了智力无可挽回，精神力和魔力的天赋都可以由此进行提高。”

    此言一出，当即有许多学徒的眼睛亮了起来

    “听起来不错，是不是很向往？”

    “很多学徒，都希望靠着巫体改造更上一层楼。”

    “他们中的聪明人，确实做到了这一点。”

    “而更多人，都因为身体崩溃变成了怪物，或者干脆成为了一滩烂泥。”说到这里的时候，杜瓦克很是阴森地笑了起来：“你们觉得是前者更多，还是后者更多？”

    完成对塑能系、变化系与奥法系的简略介绍之后，杜瓦克开始展示巫术。

    他所展示的，正是颇负盛名的自创巫术：“鲜血蔷薇。”

    只是一个简单的手势，就有无数铁黑色的荆棘环绕在杜瓦克的身周。

    它们时而变化为铠甲，时而塑形为利剑。

    其精巧灵活，将所有学徒的目光都牢牢吸引。

    其中甚至包括心事重重的雷安。

    “这个世界的确有很多神奇的东西，奥秘无穷的巫术也足够让人感兴趣。”他回想着之前的经历：“如果巫师塔的环境不是那么残酷……”

    想到这里，雷安在心中长叹了一声。

    身处其中，他不得不直面惨淡的现实。

    ……

    三刻钟后，公开课终于结束。

    雷安注视着讲台上的杜瓦克导师，不由得提起心来。

    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在此时变得如此之长。

    雷安终于看到，杜瓦克缓缓开口，点出了几个名字：“伽罗、劳拉，还有雷安。”

    “你们跟我走一趟。”

    仿佛听到判决下达，雷安不敢怠慢，紧张地跟在了杜瓦克的身后。

    他苦涩地发现，被点到的其他两位，都因恐惧表现出了明显的异常。

    本就脸色苍白的伽罗，皮肤之上已然失去了最后一点血色。

    劳拉则脚步纷乱，几乎把自己绊倒。

    “大家都觉得，被叫走大概率不是好事……”雷安几乎要发出苦笑：“只能期望，这种预感不要成真了。”

    三人在对视之中，皆是看到了彼此的无奈。

    但他们不得不遵从杜瓦克导师的命令，快步跟上对方。走出教室，去迎接自己未知的命运。

    为什么是这三个人？

    见杜瓦克导师叫走了雷安、劳拉和伽罗，其他学徒都感到有些疑惑。

    在他们眼中，雷安被叫走是因为答对了问题，理应得到导师的奖励。

    那么伽罗和劳拉呢？又是因为什么？

    坐在雷安身旁不远处的芙拉尔，则不认为事情有这么简单。

    她很清楚，雷安在开课前曾明显表现出了异常。

    “恐怕和那个时候的事情有关。”在疑惑中，芙拉尔整理着自己的思路，隐约间觉得自己抓住了线索，却又感到看不真切。

    ……

    走出了教室的雷安，自然不会知道其他学徒的反应。

    此时的他，正沉默地跟在导师身后。

    杜瓦克并没有向他们解释，接下来要去往哪里。

    雷安只得根据自己对巫师塔的浅薄了解去猜测，去推断。

    白鸦巫师塔的最底层，居住着处理最低贱杂务的仆役们。

    它的第二层和第三层，则是巫师学徒们活动的主要场所。

    其中教室、交易市场和接取任务的大厅都在第二层。宿舍、图书馆和研习室大都分布在第三层。

    “越是接近顶端，就标志着越高的地位。”

    “正式巫师在大部分时候，都活动在第四层及以上的楼层”

    “但对于五位经常授课的导师来说，为了方便起见，他们在第三层的图书馆附近都设立了实验室。”

    这些实验室的设备并不完善，所以一般只是用来在私下里指导学生。

    真正重要的事情，并不会在第三层的实验室中处理。比如导师自己的研究与实验。

    “如果他把我们带到了第三层以上的未知区域……那就说明，情况变得有些不妙了。”

    区区一级学徒，该如何参与正式巫师眼中“重要的事情”？

    恐怕只能作为“被实验”的对象，成为样本或是材料。

    念头转动间，雷安已经走到了梦魇旋梯的边缘。

    依附于旋梯的幻象似乎被杜瓦克压制，当他向上攀登的时候，再也没有遇到曾经的那些阻碍。

    一阶又一阶，杜瓦克的脚步，没有在通往第三层的门前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