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随着标志白昼到来的钟声响起，雷安终于自书桌旁站起身来。

    “大致就是这样了。”

    在众多配方中，他首先选择了两种进行学习和改良。

    它们分别是“浊水”药剂，和“深蓝露滴”巫术药剂。

    浊水药剂，可以在冥想之外补充精神力。在巫师学徒中需求量非常大。但凡有点魔晶的学徒，几乎都会储备一些。

    “深蓝露滴”则可以激发精神力潜能，在短时间内提高冥想的效率。

    它的副作用是降低学徒的体质。除此之外，还会透支学徒的精神力天赋。一旦用了这种药剂，就会对其产生依赖。

    因为脱离了“深蓝露滴”，依靠冥想提升精神力的速度会越来越缓慢。这让习惯了精神力高速增长的学徒怎么接受。

    这样的副作用，成为了“深蓝露滴”最主要的缺陷。

    “在实践考核带来的死亡压力下，愿意使用的学徒恐怕不在少数。”雷安这样想道：“与直接失去生命相比，揠苗助长又算得了什么？”

    ……

    两天之后，雷安的尝试初步有了结果

    他面前的试验台上，整整齐齐地排列着五十多管巫术药剂。

    其中的三十几管呈现浅淡的银色。另外的二十几管药剂则深蓝如同海洋。

    “第一批大致就是这些了。”

    雷安转头看向身旁的伽罗：“交给你的事情，都做得怎么样了？”

    或许是因为看到了生的希望，现在的伽罗恢复了冷静。

    他沉稳地说道：“都安排好了。”

    “芙拉尔主动出手，给了我许多帮助。”伽罗又补充道。

    “那么计划的下一步，就可以开始了。”雷安点了点头。

    ……

    终于到了月中，交易日的到来，让位于白鸦巫师塔第二层的市场变得热闹了起来。

    几位学徒结伴去往市场，路途之中他们开始了闲聊。

    “不到三个星期，实践考核就要开始了。”名为斯塔琳的学徒说道：“你们也应该听说过，这个考核进行淘汰的力度非常之大。”

    “当然听说过了。”另一位名为里尔的学徒叹息了一声。这是一位黑发黑眸、略显瘦弱的青年。脸上经常挂着和善的微笑。

    “最近大家不是都在讨论这件事嘛。”

    “有人说要淘汰掉三分之一，还有人说会死掉足足一半。”

    “总之，就是情况非常不妙。”

    之前的考核，都更加近似于“末位淘汰”。一次死掉的人多则不超过十个，少则只有一个。

    这些进入巫师塔不久的新学徒，至今没有经历过如同实践考核一般的惨烈竞争。

    “是啊！”与他们同行的学徒娜菲忧心忡忡地说道：“我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下去。不是非要说丧气的话，但是这死亡的概率也太吓人了！”

    “唉，实践考核马上要来。说不定我剩下的时间不多了。”里尔再次叹息了一声：“我还想成为二级学徒，找个机会被外放出去。”

    “然后找个宁静的乡村定居，再娶一个美丽的妻子……”

    “难道这一切都要化作泡影？”

    “在实现梦想之前，我还不想死！”

    娜菲撇了撇嘴：“里尔，你的表现欲也太强了，过于浮夸。”

    “以你的水平，才不至于如此恐慌。最应该担心的，明明是我和泰斯才对。”

    说着，娜菲看向了队伍中一位沉默寡言的少年。

    在他们这个小团伙中，斯塔琳是实力最强的领导者。里尔因为出色的精神力天赋和灵活的头脑，实际上成为了团队的副手。

    娜菲和泰斯，相较而言就比较落后了。

    他们两个在所有学徒中都处于中等偏后的位置。

    “倒也不必如此紧张。”见娜菲的语气不再平稳，斯塔琳出言安慰道：“距离实践考核还有一段时间。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发现提升实力的机会。”

    这位相貌美艳，却总是神情严肃的女学徒看向不远处的交易市场：“听说，这次交易日的规模不同凡响，会有一些好东西出现在上面。”

    “这没准就是我们的机会。”

    好东西？娜菲精神一振，但很快又变得萎靡起来。

    她身上一共只有三十七块魔晶，纵然有好东西也买不起呀！

    ……

    没多久，斯塔琳一行人走到了市场之中。

    他们到来的比较早，所以市场暂时还不算拥挤。

    只见一个主体为圆形的广场上，散布着许多摊位。

    在他们的左手边，一位蒙着黑色兜帽的二级学徒袖手坐在摊位之中，身旁摆着二十几个灰色的玻璃罐。

    目光穿过半透明的罐体，可以看到一只只奇形怪状的虫子。

    身上布满红黑色花纹的蜘蛛正攀附于玻璃之上，自顾自地在罐中织网。通体透明、恍如水晶的飞虫在徒劳地撞着禁锢自己的容器……

    所有玻璃罐上都没有任何标识，让人无从判断这些虫子的功能与用途。

    那位披着带兜帽长袍的摊主，也没有丝毫想要推销或是介绍的意思。他只是老神在在地坐在那里，充满兴致地观察着摊位上的虫子。

    “许多二级学徒，三级学徒都有各式各样的怪癖。”对此，斯塔琳不觉奇怪。

    她迈步越过这个摊位，随即在一旁看到了一位熟人。

    伽罗·布朗？这个人怎么来经营摊位了？

    斯塔琳在疑惑中走上前去。

    她不记得这位学徒，有什么制造实用物品的特长。

    但为什么对方会在那里？

    ……

    伽罗正在忙活的摊位，位于市场的边缘一角。留给他的空间很是有限，让四周显得有些逼仄。

    此时此刻，他正异常认真地擦拭着货架。

    货架之上，摆放着一个个黑色的盒子。摊位的前方则放置着一个十分显眼的招牌。

    看到招牌上的字，斯塔琳大吃一惊。

    什么？她再三阅读，最终确认自己没有看错。

    浊水药剂——功效达到了正品的四分之一，而价格却不到通行标准的五分之一！

    而另外一种药剂“深蓝露滴”，虽然削弱体质的效果增大了一倍，但价格比一般情况下的便宜了足足三成！

    “这可比之前见到的实惠得多！”

    在斯塔琳大感惊讶的时候，娜菲已经扑到了摊位之上。

    “给我两支‘浊水’！”她的目光，已经全然被架子上的黑盒子吸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