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的剑锋劈砍而下，从卡特的胸膛带走了一大蓬血肉。

    其实雷安的目的，本来是剖开胸膛，让对方的心脏暴露而出。

    但身躯膨胀后的卡特，其皮肤同样变厚了一倍。皮肤之下的脂肪层，更是丰厚地将要溢出。

    自长剑创造的狰狞创口中流出的不止是鲜血，还有半凝固的，淡黄色的脂肪。

    正是这些脂肪糊在卡特的躯干之上，起到了同铠甲类似的作用。

    雷安的长剑斩破了最外层的甲胄，但深入内层后，便因重重的阻隔变得有些乏力。

    趁着对方的双手暂时无法活动，他收回剑刃，转劈为刺。

    长剑从卡特胸甲上的破口刺入，一寸寸深入其下的血肉。

    “你做不到的！”

    卡特有些惊慌地扭动着，淡黄色的脂肪顺着他的动作继续从伤口中流出。

    “我确实做不到。”雷安笑了：“看你这具身躯，生命力还真旺盛啊，不是短时间内能杀死的。”

    “如此旺盛的生命力，不用来做一些实验，那未免也太过浪费了一些。”

    这样说着，雷安转动剑尖，再次从卡特身上撕下了一片皮肉。

    “你，你想要做什么？”

    卡特的双眸中流露着愤怒和惊恐：“难道你真以为，已经胜券在握了？”

    “所以你还有什么底牌？”雷安语气平静地说道。

    这个时候，他发现冥冥之中，又有更多力量加持到了自己的身体之上。

    “看来那些角斗表演的观众，很喜欢这样的场景啊。”

    “只是不知，有这么多人为我喝彩，计划里为你喝彩的人都到哪里去了？”

    面对雷安的询问，卡特一言不发。

    但他的表情，出卖了他内心真实的想法。

    “计划出现了意外，不是吗？包括看台之上，也包括看台之下。”

    一边说话，雷安的动作也没有停止。

    更多鲜红的细线从他臂甲的缝隙中涌出。

    它们仿佛拥有着生命，似昆虫之须，亦似毒蛇之信，在半空中试探着左右伸展，每当捕获到血肉的气息，便会疯狂地向血肉存在的地方涌去。

    雷安再次驱动“玫瑰之吻”的能力，不是为了加强对卡特的控制。

    对方手下的那群学徒，见形式出现逆转，便蠢蠢欲动地想要上前。

    其中的忠实追随者，被卡特许诺的前景迷住了。

    他们更深入地参与了计划，被告知了诸多秘密。

    正因如此，这些人不能够像墙头草一样轻易脱身，他们自己也不愿就这样脱身。

    卡特所告知的秘密，可是关乎一条成为正式巫师的途径。

    错过了本次的机会，谁也别想获得另一次机会，去接触这般宝贵的事物了。

    “谁敢上前，我不介意杀了谁。”

    鲜红的细线自雷安的双臂向外延伸。像是多出了一对灵活的触手，又像是多出了一双妖异的翅膀。

    它们高高扬起，向其他学徒昭示着危险。

    “不要怕他！”一位学徒高声呼喊道：“我们有这么多人呢！哪怕一人给他一刀，一人射出一箭，雷安也不可能抵挡住！”

    “只要我们足够团结，那他就必死无疑！”

    他的话语得到了几位心腹的呼应，但显然没有说服所有人。

    “那谁先上？你先上吗？”

    “团结？你莫不是在说笑。我们什么时候团结过？”

    那些没有被告知计划全貌的学徒大多都起了退缩的念头。

    拼命拼命，拼什么命呢？

    只要雷安不赶尽杀绝，谁愿意为已然落入下风的卡特卖命！

    审时度势，是学徒们必备的生存技能。

    看雷安的状态，哪怕是临死前的反扑也能干掉几个人。

    太过积极地冲上去，说不定就成了那个被杀死的倒霉蛋。

    一旦被杀死，想复活都没有机会了。

    这种事情，哪里有后悔药可吃！

    见大部分同伴都出工不出力，想要观望事态的发展，卡特气急反笑。

    “克拉克！沃尼！阿尔娃！”他大喊着几位心腹的名字。

    这些人也确实在他的呼唤下跑上前来。

    “你纠集了这么多人来对付我，真正能用的又有几个？”雷安微笑着说道。

    只要局势不是一边倒，那些墙头草定然会生出别的心思。

    这件事早已在他的预料之内。

    不然的话，雷安也没有来这里赴约的底气。

    若是敌人真的团结无二，哪怕有里尔等人的协助，他也没有信心以少胜多。

    “无论如何，我必须先将卡特完全制服。”

    只有做到了这点，才谈得上真正扭转局势，雷安也才能得到逼问对方幕后主使者的机会。

    操纵着血肉凝成的细线，他让这些“触角”的尖端刺入对方的身体。

    后续的部分，随之钻过表皮，没入了其中。

    这些细线在卡特的身躯内穿行、交织，不断吞噬着他的血肉。

    这限制了卡特挣扎的行动。

    “我问你，幕后的策划者究竟是谁？”

    雷安再次刺出了长剑。这次的目标，是卡特持斧的右臂。

    他的余光之中，里尔等人已经迎了上去，暂时拖延住了那几位死忠的步伐。

    指望他们拼死并不现实，但拖延些时间还是没有大问题的。

    “我猜，你们的谋划应该和噩梦之种有关……”

    “我问你，这是也不是？”

    你知道噩梦之种？！卡特险些脱口而出。

    他实在想不明白，雷安究竟是通过什么途径知道的这件绝密之事。

    惊愕一时之间支配了他，而雷安趁着这个间隙在卡特的右臂制造了一个极深的创口。

    “不必说话。”

    “你的表现已经给了我回答。”

    雷安继续说道：“这种东西，不是你有资格触碰的。”

    “所以幕后的主使者定然是更为资深的学徒。”

    “比如，塔恩。”

    因对方厚重的脂肪而感到有些困扰，雷安用力推动着手中的剑刃：“想必他参与了这次行动的谋划。哦，说不定还有他的同伴。”

    卡特抽了一口冷气。半是因为疼痛，半是因为恐惧。

    他没有想到，雷安已经猜出了这样多的真相。

    塔恩和同伴塞劳确实都参与了谋划。也是他们提出，要使用《卡兰多之书》营造对雷安不利的环境。

    “单是二级学徒，恐怕调动不了如此之多的资源……所以我认为，还有三级学徒的参与。”

    “他，或者说她，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