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安，你为什么一直不在众人面前现身？”伽罗疑惑地发问。

    他迫切地想要知道对方的看法。为什么选择深居简出，除了必要的外出，就是一直待在自己的房间。在罕见的外出时刻，也从不正面对传言做出回应。

    舆论漩涡的扩展，带来了猜疑与争议。

    雷安与塔恩结仇的事情很快被挖掘而出，被诸位学徒反复审视。

    作为新近崭露头角的一级学徒，雷安的潜力不再受到任何人的质疑。

    但塔恩及其盟友，终究有着更高的位阶和更广阔的人脉。从卡特得到诸多资源的现实，可以很清晰地看出这一点。

    如今卡特失败了，但幕后操纵他的手岂会甘心认输？

    大家都认为，随之而来的报复与打击已经在路上了。

    罢手言和，在巫师塔里着实是一件稀罕事。

    通常这种情况，只会出现在经过多次尝试，却始终无法分出胜负的时刻。

    自觉有机会干掉对手，没有人会选择展现自己的宽容。

    “见识到了你的手段，很多人都想要投靠你。”说到这里，伽罗不自觉地压低了嗓音：“你真的不准备去见见他们？”

    公共的留言板上，不知积累了多少类似的请求。

    雷安展现出来的强大，吸引了众多投机者。

    伽罗担心他们会影响自己的地位，却又不敢隐瞒这件事情。

    就现在的情况，要是他不努力干活，恐怕随时会被雷安轻易地替换掉。

    “拉拢他们有什么好处？”

    “之前芙拉尔来找我，我也和她讨论过类似的话题。”雷安起身走到门口摆放的一张小桌子旁。他拿起茶壶，为自己和伽罗都倒了一杯红茶。

    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有些苦涩的茶水，雷安缓缓说道：“拥有的势力不是越大越好的。在我看来，可靠与稳定更加重要。”

    “你不知道具体的情况。当时卡特通过威逼利诱，诓骗劝说等手段拉拢了那么多人，但他为什么失败了？”

    “因为他妄图对付你。”伽罗说道。

    “这不是全部的原因。”雷安微微摇头：“他们看似人多势众，实则各怀鬼胎。”

    “当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私心与图谋，这是难以避免的。”

    “问题是卡特根本无法在仓促之间，恰当地把那些人组织起来。”

    又喝了一口茶，雷安继续说道：“我需要一部分人为我干活，帮我处理琐事。但这些任务，不需要太多的人。”

    “若是接纳过多的投靠者，反而不好管理。”

    人多嘴杂，说不定反而会给他带来麻烦。

    “暂时就说这么多吧。”雷安转移了话题，开始谈论自己下一阶段的计划：“不出意外的话，后天晚上七点我应该有些空闲。”

    “到时候你叫上里尔，到这里讨论一下巫术药剂售卖的事宜。芙拉尔也会来。”

    “收到。”伽罗将约定的时间记下，随后问道：“还是卖‘浊水’和‘深蓝露滴’吗？”

    “有一部分。也有一些新的东西。”

    雷安可不会放过，实践训练前这个赚钱的好时机。

    他手中的命定值，可是还剩下二十七点！

    这还是他已经花费了一小部分，用于掌握“源血之心”符文，用于推进药剂学上的研究。

    如此巨大的财富，足够支持雷安做到更多事情。

    ……

    商议了一些细节，雷安送走了伽罗。

    他再次坐在了书桌之前，斟酌起信件的用词。

    “尊敬的杜瓦克大人。”雷安提笔写下了第一行。

    羽毛笔的笔尖在羊皮纸上移动，发出轻盈的“沙沙”声。

    漂亮的花体字浮现于微微泛黄的纸张上。

    雷安从介绍自己的精神力点数开始，将话题逐渐转移至《尤拉托尔冥想法》。

    他没有忘记，杜瓦克从未告诉他这部冥想法的名字。

    雷安获知“尤拉托尔”的名称，是通过命运之骰，这无疑不能对其他人透露。

    于是他有意略去了名称，开始描述起自己在进入冥想状态时看到的幻象。

    “经过我的观察和总结，伴随这部冥想法的幻象主要可以分为以下三类。”

    “与岩浆、火焰有关……和血肉、器官密切相连……出现主色调为猩红的场景……”

    “除此之外还有形体大小不一的黑影、单独出现或是成群出现的，长着骷髅头的长蛇，以及巨大而扭曲的利爪，还有……”

    “这些幻象归于以上三类，似乎都有些不太合适。”

    “此外，和剧院相关的元素经常在幻象中出现。例如猩红色的帷幕，赤红色的舞台。值得注意的是，所有此类场景中，都看不到任何生物的身影。”

    完成了一段详细的报告，雷安顿了顿笔尖。

    他斟酌片刻，接着写道：“杜瓦克大人，我在战斗训练中，看到了几篇奇怪的墓志铭。”

    雷安重复了一遍帕西亚墓志铭的内容，进而提及了自己的猜测。

    “《蔷薇永不遗忘》这部巫术典籍，很可能与卡兰多有着密切的联系。”

    在这个段落里，他含蓄地表达了希望杜瓦克指点的愿望，在一个十分自然的转折之后，他又提到了卡特的针对，以及卢卡斯和希梅拉的图谋。

    写完这一段，雷安将话题收束回了《尤拉托尔冥想法》本身。

    他极力展示着自己完成任务时的认真，同时又在描述中暗示，杜瓦克的指点将为他更好地完成任务提供极大的帮助。

    “要不要拐弯抹角地打听一下，杜瓦克现在在研究些什么？”写完了这些，雷安有些踌躇地想道。

    他无法确定，卡特是否知道“噩梦之种”的存在。

    “还是不要冒险了，就以一种迂回的方式，暗示那么一句……”

    再次落笔，雷安“诚恳”地表达了对杜瓦克学问的推崇，并透露出了解更多的欲望。

    “这些导师虽然都心狠手辣，但据我的观察，他们还是喜欢有能力，又有求知欲的学生的。”

    长吁了一口气，雷安开始认真检查信件的内容。

    确认没什么问题，他便托塔灵将信件送往杜瓦克那里。

    完成了这件事，他便继续着自己对药剂学的研习。

    ……

    塔灵费尔洛·普罗科杰斯的效率从来不需要质疑。

    雷安的信件，很快便摆在了杜瓦克的案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