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噬灵之主有着‘骸骨之王’的称号，同时也是‘死灵的守护者’与‘苍白领主’。”卡维继续讲述着从教主那里听来的教义。

    “祂最主要的几种象征，包括枯萎的藤蔓、纯白的墓碑、深绿色的斗篷、以及由骸骨累积而成的王座。”

    “听起来，这位神祇和死灵系有些关系啊。”雷安的语气里，并没有对于神灵的敬畏。所持有的是一种纯粹的分析、研究态度。

    他接受的教育就是这样的，一直以来都是如此。

    “知识乃盲信之敌。”这是白鸦巫师塔学徒手册中记载的箴言之一。

    学徒手册中，还有这样的一句话：“然虔信亦可为聚众之法。”

    这两句话都出自白鸦巫师塔的主人，那位名为“萨维拉”的大巫师。

    “我不懂什么死灵系、魔灵系、圣灵系。”

    “大概是你们巫师的把戏吧。我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

    卡维冷笑着说道：“听教主说，噬灵之主和你们巫师，可是有着不小的过节。”

    “愿闻其详。”

    “巫师是世界之蠹，是蚕食天地的罪魁祸首。”卡维的话音抑扬顿挫，像朗诵诗歌一样说出了这句话：“于是‘噬灵之主’降下惩戒，对仆从说道：‘去吧，去收割他们的生命’……”

    “看来在你们那里，巫师的形象可是不太好啊。”雷安笑道：“这些事情，我之前从来没有听说过。”

    “巫师塔中的师长会让你听说吗？”卡维嗤笑了一声。

    其实，他自己并不是“噬灵之主”教义的忠实信徒。本人的态度，是视传教为工具。

    卡维这样说，主要是想要借此讥讽雷安。

    此外，还有对自己真实的形象做出掩饰的目的。

    “倒也是。”

    这是雷安的真实想法。巫师塔的确没有动机，去宣扬一种对自己不利的理论。

    当然，这不意味着卡维的说法一定是真实的。

    教派也有教派的立场。不能认为他们就是客观的一方。

    “按照我们教主的说法，魇兽正是‘噬灵之主’的造物。”卡维自顾自地讲道：“那些魇兽和我们一样，都是主的仆从。”

    “我们的任务，是宣扬主的光辉。它们的任务，则是惩戒世界之力的窃夺者。”

    说到这里的时候，卡维定定地注视着雷安。

    “世界之力的窃夺者？我可没觉得，自己从天地间夺取了什么。”

    雷安不是在为自己辩护，他没必要在卡维面前为自己辩护。

    这样说，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精神力是他自己修炼而来的。

    至于魔力，得自世界，也归于世界。

    巫师所做的，只是将其按照一定的规律驱使并凝聚成形，从而达成自己的目的。

    修炼中的种种资源，则由巫灵花园和各大公国之类提供。

    完全是可持续的，绝不会让世界变得枯竭。

    相反，在“棱光殿堂”巫师议会的统治下，安提卡一直在往更加繁荣的方向发展。局势一片大好。

    因为如此的种种，雷安一直觉得，巫师之路与整个世界是一种较为和谐的关系。

    “莫非他所说的世界，是指更加广义上的灵魂之海？”

    “还是说，这和巫师对位面的征服有关？”

    如果非要在两个里面选择一个，雷安更倾向于后一种猜想。

    “问题是，魇兽的出现从整体上来说，对安提卡的巫界是利大于弊的。”

    巫师在找到作为魇兽巢穴的元素之核后，可以用某种手段将其固化，化为己用。

    不同魇兽所对应的元素之核作用不同，价值不一。

    但总的来说，没有一无是处的。

    所以白鸦巫师塔才会参考魇兽的形象，去制作象征财富的魔晶像。

    某种程度上，元素之核就等同于财富。

    “真是奇怪。难道是我们巫师太过强大，让世界的报复失去了意义？”

    “而且，我也没觉得世界对自己有什么排斥啊。”

    雷安摇了摇头，觉得自己没必要如此纠结于这个问题。

    “噬灵之主”教派的教义，说不定就是一個单纯的幌子，是幕后黑手胡编乱造的。若真如此，它当然没什么逻辑性可言。

    就当作一种说法，暂且记在心中，日后再去探究便是。

    当务之急，是解决迪尔斯城的乱子。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雷安打断了卡维无休止的“布道”。

    “你问吧。难道我还能反抗不是？”

    雷安对眼前的卡维说道：“迪尔斯城附近，魇兽频繁出没的事情，看来就是你们干的。”

    确凿的证据，他是没有。但对方刚才的话，已经涉及到了这个方向，而且完全没有推卸责任的意思。

    “不能说我们。”

    “这件事情，我们没有能力去做。”

    “的确，你不是教派的首脑。”

    雷安清楚，对方这么轻易地就交代了许多问题，其背后定然有其动机。

    不过，他有着和对方周旋的资本。

    而且雷安自己，也在利用这段时间，做着其他的事情。

    他正在暗自探查这间聚会厅的布置。

    因为他怀疑，这里是神秘教派的重要据点，甚至可能是真正的基地。

    “这类事情，全都交给乌卡尼和柏妮丝不合适。他们的探查手段不够灵活，万一漏过了什么重要的线索可就不好了。”

    “等等……墙壁之中似乎有着什么东西。”

    暗自进行着进一步的探查，雷安在外表现的，却是一副悠闲的姿态。

    “所有事情的背后，一定有超凡者在主持。”他环顾四周，接着说道：“但我在这里，看到的全是普通人。”

    “说实话，我挺意外的。”

    “那位教主让你们做事，却不给你们成为真正超凡者的机会。”

    “唉，远不如巫师塔大方。”残酷是残酷，但机会也是真给。

    “现在看来，所谓的教主就是那位暗中捣鬼的超凡者了。”雷安轻轻叩击了一下桌子：“我想知道，和那个人有关的一切。”

    “你能告诉我吗？”

    他的目光，死死锁定了对面的卡维。

    “都到了这个时候，有什么底牌也该拿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