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他什么江湖,先苟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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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下一步,要去哪里?

    武鸿光不甘心,他将剑一转,再次抵在伍哥的脖子上。

    老汉听到邹修的话自然不乐意,他吐了口烟,用一副说教的口吻道:“你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我这是在阻止你办错事!”

    听见这话,武鸿光站在远处,不用自己回头都能脑补出老汉说话时是个什么神态。

    “教我办事也需是我爹妈,轮不到你。”邹修嬉皮笑脸应付完老汉,转头又对武鸿光说道:“听我的,杀。”

    老汉立马着急了,他冲着妇人吼道:“你怎么办事的,怎么不劝劝他俩!”

    但是武鸿光已经再次举起刀了,妇人说话也来不及了。

    即便是这种木已成舟的情况,老汉还是不放弃,他趁着仅有的一点时间飞奔到武鸿光身边,想要拽着武鸿光的手让武鸿光不能把这一刀砍下去。

    但是老汉到底是一个没练过武的普通人,速度怎么比得上武鸿光。

    当老汉追到武鸿光身边的时候,武鸿光手上的这把刀已经砍下去了,被踩在脚下的士兵霎时身首异处。

    如果说,邹修是让武鸿光稳定心神摒弃心软的人,那这个横空出现的老汉则是彻底让武鸿光下定决心,要杀死士兵的人。

    道理很简单,武鸿光想得明白。

    假设老汉从刀下救下士兵,士兵感激放了妇人和老汉,自己来这里打一出,成了免费演员。

    这种平白被利用的感觉让武鸿光难受。

    斗笠上的黑布遮住了武鸿光的神色。赶过来的老汉硬是刹住了步伐才没踩到地上的血,看着老汉眼神中的惊愕和懊悔,武鸿光问道:“什么叫办错事,为什么不杀。”

    他是在替谁伸张正义?难道……是他自己吗?

    站在邹修身边的妇人只是哭,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这样的场面她生平也是头一回见,怎能不害怕。

    “你……”老汉的腿颤巍巍的,差点普通一声跪下来,“哎呦喂!我就是来晚了一点!”

    来晚来晚,老汉就说了两句话,每一句都和武鸿光的问题不相干。

    不远处的邹修冷眼看着这一切:“你想要救下这个士兵,被这个士兵奉为救命恩人,好让他放了阿嫲,你以为凭这点就能拿捏住这个士兵?他要是活下来,去官府添油加醋的说上一通,你是什么罪过,我们又是什么罪过?”

    午后的风吹过,无限燥热,武鸿光身上被风吹着,由冰冷慢慢回暖。

    大概是三步远的地方,邹修一袭白衣站在那里,他还在说。

    “是会放了你?还是滁州城官府会放了我们?如果你就是想要踩着我俩爬上去,那我也明白的告诉你——绝无可能!”

    说到这,邹修将刀往边上的树林中一扔:“现在士兵已经死了,什么都挽回不了了,走吧。”

    武鸿光也是这么想的,他也扔了刀,挪开步子要和邹修一起离开。

    二人走了没两步,被救的妇人带着哭腔开口了:“谢谢……谢谢二位恩人,谢谢你们救了我。”

    “眼下……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我们换个地方说吧。”

    老汉自然是不高兴,他皱这一张脸怒斥:“说什么说!坏了我好事,我和他们没什么好说的!”

    妇人听了这话赶忙去拉着老汉,背过身子,两人小声说了几句。

    武鸿光双手空空,分明吹在身上的是热风,从头到脚都在冒汗,但他的心却渐渐冷了下来。

    “你想和他们谈吗?”

    刚刚发生这样的事情,武鸿光觉得自己已经和这对夫妻没什么好说的了。

    邹修撇着嘴,随机踢走了一块脚下的石头:“得谈。老头是老头,阿嫲是阿嫲,他俩是两个人。”

    “但是……”武鸿光一瞬间卡住,他想说这个妇人看起来什么话语权的样子,那个老汉已经完全可以代表妇人,却找不到在这个世界中该用什么词来形容这样的关系。

    “那是她,不是我。我怎么认为在我,她怎么认为在她,我不能因为她这么认为自己,于是也这么认为她。”还没等武鸿光选出来一个措辞,邹修已经说完了,他好像完全能懂武鸿光想要表达什么。

    邹修说的没错。只是……

    这样的人,有这么清醒认知的人,到底是为什么要来混江湖?武鸿光一时间有些不理解,在他来看,邹修不应当是一个出身江湖的人,至少得是一个书香世家。

    但是单纯的书香世家又不太对劲,光是他身上这个轻功就肯定不是一般武学,得有点什么东西。

    到底是什么呢?武鸿光想不出来,先打个问号吧。

    没等到武鸿光的回答,邹修笑着问:“不是,怎么不说话了?你也觉得我说的很好是不是?”

    果然,帅不过一秒。武鸿光忍住扶额的冲动:“不好。”

    “诶呀,说好嘛,你说好我会很高兴的,就当是鼓励我……”

    还没等邹修把话说完,妇人和老汉已经聊完了,老汉脸上写明了不情不愿,但还是被妇人拽过来。

    “恩人,这里不宜久待,我们换个地方。”妇人脸上的泪痕已经擦干净了,整张脸上只剩下庄稼人的愚和苦。

    “好!请带路。”邹修一伸手,请妇人带路。武鸿光也跟着走了。

    妇人和老汉熟悉这里,他俩领着武鸿光和邹修来到了另一个没什么人的僻静所在。

    这里周围全是树木,午后的烈阳照下也有不少阴凉。

    “不论这件事是对是错,两位恩人都是我的救命恩人,谢谢,谢谢你们救了我。”妇人说着就要跪下磕头,邹修眼疾手快,赶紧把妇人扶了起来。

    “不用谢,真不用谢,就算要谢也别谢我,谢这个戴斗笠的,是他能打。”

    武鸿光没有接话,在他看来这个邹修有能力又不抢功很谦让,怎么看怎么适合带团队,所以这样的人才到底是为什么没去朝廷?

    见武鸿光没说话,邹修便换了个话题:“眼下滁州城是留不住了,你们打算去哪?”

    这个问题倒是问到点子上了,妇人态度暧昧不明,还用目光去瞟自己身边的老汉,像是生怕他又说什么难听的话。

    从刚才到现在,老汉似乎是已经接受了士兵已死,接受了自己的想法没办法实现,他板着一张脸,手上攥着烟斗,一直不肯说话。

    见老汉没说话,妇人这才说道:“这……我们也没想好,滁州城已经不能待了,我们,我们还不知道能去哪。”

    妇人手中的篮子不知道落在哪里了,现在两手空空,拘谨地不知道该该把手放在哪里,“两位恩人要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