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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婚协议上写的清清楚楚，这两个孩子一人一个。”崔颖双臂交叉抱胸坐在客厅，与对面的人讲理。

    “你们管吗？”陆示脾气上来了。

    崔司逸和崔浩然坐在沙发上。

    桌子左边是他们的大姑。

    桌子右边是他们的小舅。

    这是妈妈死后的第五日。

    两边的人现在在挣抚养权。

    崔浩然抱着一只懒洋洋的金瞳孟买，脚边爬卧着一只雪白的萨摩耶。

    崔司逸身侧坐立着一只与崔浩然怀里同样品种的猫，安静的注视着前方。

    “怎么不管？是我们崔家的人我们怎么会不管？”崔颖反问。

    “你们怎么管？司逸发烧了三天都不知道，还是个司机带去看的病。”

    “你们就管了？你们陆家的人嫁过来这么多年，提过一次回娘家过年吗？没有吧。”

    “那是你们不让！”陆示屈指磕磕桌子。

    “我们不让？你们当初要彩礼就跟卖闺女一样，这么多年又怎么对她心里有点数吗？她的死跟你们陆家有直接关系。”

    “那为什么在我们没事，从你们那出来就死了？”

    “你也不想想，她为什么要在离婚后再死？不就是不想连累我们崔家，如果恨我们，不离婚直接死不是更好？”

    “崔颖！”陆示拍桌子站起。

    “陆先生，如果书香门第的子女的素质就像你这样，恐怕我是一个孩子都不会给你们的。”崔颖挑眉，仰视他。

    陆示看了看坐在一旁逗猫的崔浩然，和全神贯注听两人交谈的崔司逸：“司逸，来这边吧？”

    崔颖扬起笑脸：“然然，喜欢姑姑还是喜欢舅舅？”

    崔浩然看了看两人，又看看崔司逸：“喜欢哥哥！”

    陆示：“然然，让跟舅舅去姥爷家好不好？舅舅给你买糖吃。”

    崔浩然看看哥哥：“好！”

    崔颖：“然然，糖吃多长小虫子，留下陪爸爸好吗？姑姑给买玩具。”

    崔浩然左看看右看看：“为什么要选？”

    大人们总是会把难以抉择的问题抛给小孩，告诉小孩跟着他们会得到什么加以利诱，从来不会说抉择过后会失去什么，要承担什么。

    崔颖抿唇：“司逸，你想走吗？”

    崔司逸摸摸身边猫的背脊：“我留下。”

    为何留下？

    他想离开这里，又怕这些阿猫阿狗没人看管。

    他想离开这里，又怕他年幼的弟弟被父亲虐待。

    他知道，这场离散在所难免。

    其实他也可以哭闹着就要跟弟弟一起，但他现在疲惫的不想说话。

    于是他看着小舅把那只爬在崔浩然怀里的猫扒拉下去，抱起他。

    他们坐在客厅中央，空间被一条隐形的分割线分成两半，两左两右。

    好像一小时前，确定座位的那一刻，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桑椹——”崔浩然要那被他推开的猫。

    另一只萨摩耶一下从角落窜出来，摆出随时扑咬的攻击的姿态。

    “去。”陆示呵斥这那凶恶的狗儿。

    崔颖靠在沙发偏着头看向两人离去的方向。

    崔浩然哭闹着，不知是已经知晓要与哥哥分别，还是想要那只粘他的黑猫：“桑椹！”

    桑椹快跑两步，跳上陆示的身子，把爪子搭在崔浩然头上。

    陆示抓住猫，把猫甩在地上。

    “喵——”

    “嗷嗷嗷！嗷嗷嗷！”两只狗儿堵在门口，露出獠牙。

    “喵～”崔司逸身边的猫，跳上桌子又跳到地上，三两步跑到另一只旁边。

    崔司逸回想起那窒息的一幕。

    崔颖勾起唇角，嘲笑陆示的无礼和窘迫，也嘲笑他们带出的孩子将会是什么样。

    他们不会关心一只猫的死活。

    抉择一出，那悄无声息的对抗就开始了。

    好像谁家培养的孩子更乖更懂事成绩更好，谁就算胜利一样。

    崔司逸回头仰视二楼，那使得这个家庭分崩离析的人，点着烟，皱着眉，沉默着。

    崔司逸不知道他看了多久，又为何一言不发。

    门口，犬吠，小儿吵闹，大人叫嚣。

    屋里，猫看，小儿不语，大人沉默。

    崔颖站起身：“奶糖、椰冻，安静。”

    把不满情绪体现在全身的两只狗儿不再吠叫。

    万般驱赶不如叫对名字，他把陆家的爱说的冠冕堂皇，却连她生前养的宠物名字都不知道。

    躺在地上的猫颤颤巍巍的爬起，向崔浩然诉状。

    崔浩然在陆示怀里乱动：“我要桑椹！我要桑椹！”

    他是不爱哭的，今天却哭的撕心裂肺。

    自此兄弟两人分离。

    番外篇·苦桑椹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