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快乐，景小姐。”

    “我呢？我，我。”

    “新年快乐，小鱼干。”

    “新年快乐，显眼包。”

    余舒向宋钰示威，举起拳头吓唬他。

    回到家的两人把东西一放，换身衣服下楼溜达消食。

    骄阳小区与墨香华府挨边，中间就隔了一条大马路。

    两个小区挨边，中间必有一条商贸街，更何况还是和高档小区挨边。

    余舒牵着她的手走在错落的楼层间：“看上哪一栋了？跟我说，我给你买。”

    “就那栋吧。”景眠随手一指。

    余舒点点头：“好。”

    景眠轻笑：“过年我得去上海。”

    “嗯。”

    “你想陪我去吗？”

    “寒假有事，哪也去不了。”

    “陆老师安排的？”

    “对。”

    “好吧，还想带你去迪士尼玩的。”

    “暑假吧。”

    “好～”

    “眠眠。”

    “嗯？”

    “没事。”

    “怎么了”

    “就是想叫你。”

    “哦，小鱼干。”

    “眠眠。”

    “小鱼干。”

    “眠眠。”

    “小鱼干。”

    “眠眠。”余舒绷不住笑。

    景眠看向她的眼睛：“我希望你能永远快乐。”

    “我每天都很快乐呀。”

    景眠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如果有一天，我，”

    ［嘭！嘭！嘭！嘭！嘭！］

    广场中央开始了烟花秀。

    “你刚刚说什么？”

    “如果有一天，我结婚了，你会来吗？”

    “怎么不来啊？为什么不来啊？你可是我最爱的姐姐。”

    “如果我惹你生气了呢？”

    “那也得去啊，不把你灌醉哭着给我道歉我就不姓余了。”

    景眠笑得肆意。

    广场中央慢慢聚集了人。

    她们随着人群，倒数着大屏幕的数字。

    牵着手迎接她们的2024。

    ——君弛酒店——

    偌大的江景套房，哪怕只亮着一盏床头灯，都不显得昏暗。

    地暖、空调双重制热下，两人早已脱了外套，只穿着薄薄的一层白衬衫。

    崔司逸坐在单人沙发上看着玻璃窗外的烟火。

    崔浩然盘腿坐在沙发旁边的地摊上，靠着崔司逸的腿，未等零点就已昏昏沉沉睡着了。

    “睡的跟小奶猫一样。”

    崔司逸拿出手机点开了QQ，查看了景眠的最新动态。

    ［残月知晓，烟火知晓，我的影子亦知晓，我爱你。］

    配图：月过树梢、烟花绚烂、两个靠在一起的影子。

    崔司逸截了屏，他曾偶然发现这个老师的秘密。

    一会动态变成了［残月知晓，烟火知晓，我的影子亦知晓。］

    配图没变。

    少了一句我爱你。

    “暗恋的人，都这样胆小。”崔司逸不禁感慨，抚上崔浩然的脑袋：“你也是，胆小鬼。”

    崔浩然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哥？”

    “嗯。”

    “几点了？”

    “零点十七分。”

    “啊？你怎么不叫我啊？”崔浩然爬起来，够圆桌上的手机。

    崔司逸拉住他：“你说的那条红色的鱼，是余舒。”

    “……”崔浩然即将拿起手机的手顿住：“昂。”

    “你们早认识了？”

    “是啊。”

    “你那么喜欢她，哪怕她已经不记得你了？”

    “对。”崔浩然点头。

    崔司逸松了手。

    他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更理解不了崔浩然的疯狂。

    崔浩然抱起手机，给余舒发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呀，崔浩然同学。］

    仅一句话就够他开心好久。

    看崔浩然这样傻笑，崔司逸恨铁不成钢：“恋爱脑。”

    “谁恋爱脑了？我倒是希望自己恋爱脑，不是没恋成么。”

    崔司逸无语，拉崔浩然去睡觉：“睡觉去。”

    崔浩然被推倒床上：“我不，我还没回顾今，哦是去年的聊天记录。”

    “神经病。”要不是舍不得，崔司逸高低得给他两大嘴巴子让他清醒清醒。

    “谢谢夸奖。”崔浩然趴在床上，翘着脚，翻看两人的聊天记录，笑着回他。

    崔司逸被他气笑，夺过他的手机：“你自杀她知道吗？”

    “不知道啊，你给我。”

    “你那么喜欢她，她知道吗？”

    “不知道吧，哎呀你快给我。”

    “你到底图什么啊？”崔司逸非常不理解。

    “你不懂哥，她人超好。”崔浩然拿他哥手里的手机：“你快给我，她一会就睡觉了。”

    崔司逸退下床，走到桌子旁，把手机丢进玻璃电水壶里。

    崔浩然发出尖锐爆鸣声：“哥！！！你干嘛！”

    “睡觉，干嘛？”

    “虽然它防水，但是你不能这样泡它啊。”崔浩然匆忙捞出手机：“难道，你想给我换手机，但是又不好意思直接说？”

    崔司逸无语死了：“你脑子被驴踢了？”

    “被你踢了。”

    “崔浩然！”崔司逸拿起沙发的抱枕打过去。

    崔浩然借势躺在地毯上碰瓷：“哎呦，诶呦，我的胳膊肘啊，我的波棱盖啊，我的腰间盘啊是都不疼啊。”

    崔司逸又气又笑，把抱枕砸在他身上：“起来。”

    “我不。”

    “崔浩然。”崔司逸又拿起一个抱枕。

    “亲哥打亲弟弟了，没爱了，你下午才说要爱护我的，你说话不算话！”崔浩然在地上撒泼打滚。

    崔司逸把抱枕砸过去：“小点声，扰民。”

    崔浩然坐起来，把丢过来的抱枕丢回去砸他哥。

    崔司逸接住抱枕，挽了挽袖口过去直接把抱枕摁他身上：“我问你，你俩什么时候认识的？”

    “小学三年级。”

    “这么早？”崔司逸将他圈在身下逼问。

    “她那时候高一，来我们学校参加活动。”

    “你转校是在四年级。”

    “如果没有她，我都活不到现在。”

    崔司逸跪坐在他腰窝位置，摁着他的蝴蝶骨和手腕。

    凌乱的衣衫下，是单薄、看上去还有些营养不良的身姿。

    “那时候，只有她发现了我，只有她真正在乎我，哪怕她从始至终都把我当小朋友看待，我也喜欢。哪怕她现在忘了我，我也喜欢。哪怕有一天她嫁人了，我也还是喜欢。”

    喜欢她，早就成了执念。

    崔司逸垂眸沉思。

    “哥，你没喜欢过别人，你没法理解我。我知道因为我为她自杀的缘故，让你对她产生不好的感觉了。可那本是我的原因，我的问题，是那时候的我太偏执了、太娇惯了，喜欢就会想尽一切办法得到，让她感到反感害怕都是我的原因。”

    崔司逸安静的听着他讲述。

    “但是我真的，很珍惜她，很喜欢她。非常喜欢。”

    崔司逸松了他的手，翻身坐在地上。

    “她喜欢旺仔牛奶，喜欢泡芙，喜欢小猫，喜欢收集亮晶晶的东西，喜欢听歌，喜欢积木，喜欢动漫，喜欢大海，她说过的我都记得。”崔浩然翻身，大字躺平。

    他把自己活成她，就忘不掉她。

    崔司逸后靠在床沿：“是我没照顾好你。”

    “咱俩又没办法联系。”

    烟火的季节逐渐停息，大抵是被管控了。

    繁华闹市燃放烟花是违反规定的。

    崔浩然坐在地上拿纸巾擦拭手机上的水。

    崔司逸褪去衬衫，去洗澡了。

    开机过后，余舒早已下线。

    “哼。”崔浩然一气之下怒了一下，随后吧嗒砸在床上，翻了个身趴在床上一条一条的翻看她的QQ动态。

    崔司逸穿着睡袍出来的时候，崔浩然把自己裹成了蛋卷，一点被子都没给他留。

    “起来。”

    ‘蛋卷’扭了两下。

    崔司逸抄他屁股拍了一下：“快点。”

    ‘蛋卷’疯狂扭动，阴暗爬行。

    “跟那什么似的。”

    崔浩然从被子里探出头来：“什么？”

    崔司逸叠臂交叉抱胸，用唇语念出“q”。

    崔浩然一个掉头，滚向他。

    崔司逸一个后撤步。

    “啊！”崔浩然从床上滚下来，揪着被子两个角举起来跑，势必要把他哥蒙进被子打一顿。

    崔司逸让着他，躲了两下不躲了。

    两人倒在床上，被被子包裹。

    “你再说一遍像什么？”

    “刚刚像大扑棱蛾。”

    崔浩然挠他痒痒：“像什么？”

    “像，你说像什么就像什么。”

    “哼。”崔浩然收回被子，夹在腿下。

    “我要是感冒了，就得麻烦你去高三给我借笔记了。”

    崔浩然一听这麻烦事，当即把被子分给了他。

    崔司逸侧躺：“这么大人了，还跟小孩似的。”

    “我帮你回忆一下你嗷嗷哭的画面？”

    “大可不必。”

    崔浩然举起手，张开手掌：“没想到这么快就2024了。”

    “还有半年我就要高考了。”

    “诶？哥，你想去哪上大学？”

    “南京。”

    “为什么？”

    “六朝古都，十朝都会，老街旧巷，青砖灰瓦就是最好的理由。”

    崔浩然收回手：“西安不行吗？”

    “不行，无可替代。”

    “哦。”

    “睡吧。”

    “好。”崔浩然往下缩缩。

    崔司逸点击床头的触屏，拉上的自动窗帘。

    隔绝了外部的灯光，房间就暗了许多。

    “关灯吗？”

    “都行。”

    “你晚上起夜吗？”

    “一般一觉睡到天亮。”

    崔司逸关掉床头灯。

    崔浩然往他怀里拱。

    “怕黑？”

    “不是你怕黑吗？”

    “你怎么知道？”

    “每次咱俩骑车回家你都不走近路，要绕一圈走大道。”

    “那是习惯了。”

    “嗯。”

    “然然。”

    “嗯？”

    “我很庆幸有你在。”

    “别煽情，一会又要哭了，快睡觉。”

    “哦，好。”崔司逸轻笑一声。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