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归于好第二十六天
手术结束,季毓慈被推出来的时候人正睡着。
陈萍急急的迎上去,问人家,“医生啊,我们家老太太要多久才能醒啊?”
“病人全麻,一般情况下半个小时多些,再长些的一个小时,手术进行的很成功,家属不用担心。”
“哎好好好,谢谢您。”
那位医生摆摆手,又冲站起身来的贺沉点了点头离开了。
今天天气好,病房又朝阳,这会儿满室阳光,照的人全身上下暖烘烘的。
贺沉坐在病房的单人沙发上,手上还在敲笔电。
已经半个小时过去,陈萍也在季毓慈病床前掐着表守了半个小时,这会儿看季毓慈迟迟不醒,又开始焦灼了。
贺沉余光里看她一脸担忧,甚是无奈。
“陈姨,你别心急,医生讲了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都是正常的,反正她夜里也睡不好,你在旁边干着急,不如让她沉沉睡一会儿。”
“你不急还不准我急啊,她年龄那么大了,我当然担心有意外嘛,这都半个多小时了,也不见她醒来……”
贺沉听着无奈极了,叹了口气,也不再说话。
“哎呦,你也别在这敲键盘了,啪嗒啪嗒的,听的我更烦了,你去过道敲。”
贺沉摇摇头站起来,抱着自己的笔电往外走。
他还穿着昨儿来时换的衣服,一件浅V领的深灰长袖T恤,大小刚刚好的穿在他身上。
衣服面料柔软,有时一举一动能勾勒出他好看的肌肉线条。
他推门往外走,迎面走廊流通的空气有点凉,扑在他眉眼上,有点痒,贺沉不适的眨了两下眼。
“外套穿上,别感冒了!”陈萍的声音追在他身后。
贺沉又拐回来,当着陈萍的面拿起衣架的衣服穿上,其实走廊也不冷,只是凉一点,也是体感很舒服的温度。
但为了哄老人开心,贺沉穿完了还伸展双臂,像在交作业一样给陈萍前后展示了一下。
陈萍白他一眼,再不理他。
贺沉失笑,这下才真的拿起笔电去了走廊。
年会场地最终定在了安旸郊区山底一处归属梵恩的宴会厅。
负责员工又在梵恩总部的大厅精心布置了内饰,背景墙和礼物墙,正门前也做了设计,好叫来来往往路过的人都知道梵恩要周年庆了。
请柬从今早起已经陆续在送,时间确实紧迫,被邀请的客人日程上不一定就能调整的过来。
座位表也重排了一遍又一遍,等贺沉从工作中脱离出来再抬头时,已经快要过了十二点,走廊里人也多了起来。
他有心回去看看季毓慈,于是合上笔记本站起身往回走。
许是他离开时不注意,病房门还开着一道缝隙,贺沉正推门要进,却听到里面传来呜呜的哭声。
悲恸的,沙哑的,仿佛无法呼吸一样的。
贺沉定在原地,眼睛透过那道缝隙去看。
今天天气实在很好,晴朗的,暖融融的,晒得积雪融化成水,被风一吹,又落在不同的地方。
太阳光照过来,可以看到干燥房间里细小的浮尘。
光打在玻璃窗上,地板上,病床上。
还有季毓慈一双沾泪的手上。
那捧原本应该在手提袋里的灰白长发现在握在季毓慈手上。
失活的,干燥的。
那根碧玉簪子也在她手上,她紧紧握着它,连额头都抵上去。
简直就像在哭丧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