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回事！？

    胯下躺着一具女尸，而凶器正握在自己手上。

    于素莫名感觉胃痛，他怕忍不住吐了出来，在现场留下更多证据，便进行了一次深呼吸，强迫自己镇静下来。

    他开始回忆，事情是如何发展到这一步的。

    方才，与胡并超喝完酒后，送对方回家。

    自己却没叫到车，只能选择徒步。

    中途莫名晕倒了，醒来后就看到了这幅场景。

    自己是醉倒了，醉酒后杀了人？

    不可能，如果自己真的醉到那种程度，就不会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晕倒了。

    难道因为三年来对非凡生活的渴望，导致人格分裂，产生了恶魔的灵魂？

    但于素摇摇头，他不认为自己的执念有那么深。

    突然，一个想法钻入他的脑海：

    我被陷害了。

    只是，如果是这样，对方为什么选择于素，而又是什么时候盯上这位死亡的女士和他的。

    对方是怎样使是他晕倒的，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他下手的。

    这些他都想不通，甚至觉得以平常手段不可能做到。

    他不得不怀疑，自己是在不自察的情况下杀了人。

    这时，他无比期待这个女人没死。

    将手伸向女人的动脉，遗憾的是，他连微弱的震动都感觉不到。

    她死了，毋庸置疑。

    于素无法确定自己有没有杀人，虽然他认为并没有，但这起命案无疑与自己有关。

    该怎么办？报警？

    不行，在东国警察权利泛滥而司法制度只是摆设的社会，这并不是明智之举。

    探员可以根据武断的调查，对嫌疑人进行判决，而无需承担责任。

    现在所有证据无疑将矛头指向于素，如此只会让自己陷入死地。

    要找出凶手，只能靠他自己。

    但要是，最后发现凶手是自己呢？

    于素的内心陷入挣扎，他不知如何是好。

    但他在此处待得越久，被人发现可能性越大，一旦被人举报，自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将必死无疑。

    最终，他凭自己的良知发誓，一定要查到凶手，如果是自己犯的案，就去自首，将命运交到正义的执法者手中，凭他们依法裁决。

    立誓之后，于素当务之急便是逃离此处。

    他庆幸自己穿搭的爱好，此刻正穿了身红色的套装，即使沾染了鲜血，在外表也看不出异常来。

    而在这个没有监控时代，没人知道他到过这里。

    他是一个条件优渥的上层人士，没有杀人动机，没有人会怀疑到他。

    只需离开这里，像往常那般回到住所……

    “老于！”

    突然的声音让于素丢了魂，惊恐的回过头。

    一个步履蹒跚的醉鬼正慢慢走向这里，他将得知一切……

    躺在黄包车的胡并超喊着“老于”，而年轻的车夫礼貌地选择不打扰客人。

    突然，胡并超察觉到自己正处的环境，对车夫说：“等等，我的饭钱还没付呢，回去，别让老于看笑话。”

    结果，老板却说之前的先生已经结过账了。

    “这老于……不行，我说过我请客了，得讲清楚……”

    他走出酒馆，望着一个方向：“他家的方向好像在这边……”

    之前的那辆黄包车已经被其他食客叫走了，他没有犹豫，迈开了步子。

    幸运的是，他追上了于素。

    “老于，”他走近于素，却看到地上躺着一个人，“他是谁？女人？嘿！老于，你可真不挑地方，果然前卫。”

    等到足够近时，他终于看清女人是躺在血泊中的。

    强烈的震撼驱赶了所有的醉意，此刻，他比任何时刻都要清醒。

    他看着血泊中一动不动的女人，视线上抬，便是握着匕首的同事。

    “老……老于！？”

    他明白了，他全明白了。

    于素，也心知肚明。

    该怎么办，一旦被他举报，自己就全完了。

    但是，他会举报吗？

    不知道。

    不过，如果他无法举报，他就理所当然的不会举报。

    而方法，就在他的手中。

    于素拽紧了右手，逼近胡并超。

    “老于？”胡并超有些无措。

    等他反应过来，于素已经在他身前。

    “滚。”

    却听到一声压在喉咙里的恐吓。

    “老于，你跟我说说，我……”

    “滚！”

    胡并超呆了两秒，然后跑开了。

    看着远去的同事，于素看了一眼尸体，然后把匕首丢到地上。

    他叹了口气，庆幸自己还算有些良知，以及理智。

    不应为了可能的错误，犯下必然的罪行。

    如果老胡举报了，只能说命该如此，那就听天由命吧。

    此刻，于素决定，即使在没有原则的时代，也当守护原则。

    如果没有原则，只会在黑暗中堕落更深。

    他确立原则，不随意剥夺任何无辜之人的生命，即使站在他的对立面。

    但他没有功夫考虑太多，他不敢确定是否将有其他人会突然窜出，目睹他和尸体共处一个画面，来挑战他的原则。

    他得走了。

    接下来倒是挺顺利，没有人从他的红色西服上看出血液的痕迹。

    直到他入眠，也没有人突然敲响他的房门……

    这晚，于素做了一个梦。

    这个梦他做了无数次，从他穿越而来的第一天起，就做了这个梦，并从未间断。

    不过，这个梦并没有影响到他的正常生活，所以他也没有多在意。

    只是，这天梦醒后，他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比以往每次都更加浓郁。

    他精心打扮了一番，以分散注意力。

    然后，像往常一样前往商会工作。

    商会，即使作为政府承认的社会组织，但在不夜城，如果没有洋人的扶持，也寸步难行。

    故而聘请了一位颇具地位的洋人出任理事，同时给了于素这种语言人才一碗饭吃。

    东国人不喜欢轻易讨人情，尤其是对外国人，而需要洋人出面事务其实并不多，于素也蹭着赚了个闲。

    所以于素大多数的工作时间，就是在办公室里读读报纸。

    不过，今天他读得分外认真。

    他把各大报纸翻了个遍，却只在不夜日报的第二面中看到一条简短的报告：

    “今日凌晨，火孩子弄发现一具女尸，目前已经报案，详情警方还在调查，我社将持续跟进报导，在此警戒广大妇女，出门请结伴而行。”

    突然有人敲门。

    于素立即合上报纸，把它混入报纸堆中。

    “请进。”

    胡并超推门而入：“老于，我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