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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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调查

    恍惚半个月已经过去了,我每日也无其他杂事,在每日两次的修行与学习认字之间渡过,期间林盛财两次邀请我出去吃饭喝酒都被我拒绝了。

    也没有其他原因,只是被他坑了一次之后不想被他坑第二次罢了。

    虽然不知道他要四舅公的墨宝做何用处,但四舅公能御鬼驱魂,呼风唤雨,必定不是一个简单的老头子,但他欺骗于我,让我在后知后觉的情况下帮他拿这个墨宝,本身已经让我觉得不喜。

    果然当商人和你谈感情的时候,你就要注意了。

    这半月内,小白也没有出现,但是我能感觉到他在我身体中的某处。

    自从上次吞噬了四舅公注入我经脉中的气,小白就陷入了沉睡,初入道途的我也不知道这种情况是好还是坏。

    体内自从上次被小白击碎后,在第三日就已再次被我凝聚出来,能这么快还是得益于之前小白将气的运行道路梳理了一遍,不然也得等到十日左右方才能成功。贤武在第六天也成功了,比四舅公预计的早了一天。

    此时我才惊叹于小白,可能这就是天赋吧。它从吞噬体外其他的气后到梳理成道种,前后不超过一刻钟,被四舅公称为天赋强的贤武,用了六天。

    可是我并没有将我已凝聚成道种的事情告诉四舅公,不知为何,四舅公明明对我很好,但是这种事情我的心中始终是抗拒的。

    拖到了第十日,方才和四舅公说我已经凝聚了道种,好在这几日间四舅公虽然检查我们的进度,但也只是让我们之际汇报,没有亲自动手查看,我的隐瞒才得到效果。

    这日下午,日头正有些下落趋势,林盛财又敲响了我院子的门。

    “德远老弟,前些日子是哥哥有错在先,你也得给个机会给哥哥赔罪吧。”

    我眼见林盛财拎着一堆东西进入我的院子内,前两次也都是如此,只不过被我推出了门外。

    “老弟,前面那次事情,是哥哥做岔了,你看,哥哥那个劝学堂,除了那只照夜玉狮子,你看上的随便拿。”

    我看着林盛财诚恳的目光,一时间竟然有些许愧疚。

    “下不为例。”

    “好勒,这才像是一家人嘛。”得到我原谅的林盛财仿佛很开心。

    “晚上,晚上哥哥我在财客楼,备了一桌酒,就当给你请罪了。哥哥我到时候叫上三两个朋友,介绍给你认识认识,多条朋友多条路。”

    我看了看门外,似乎这半个月来,我还没出过院门。但是我总归不愿意去人群里和他们掺和。

    “晚上行,但是朋友就不必了,你我二人即可。”

    林盛财似乎愣了一下,但只能说不愧是商人,马上反应过来。

    “好,那老哥我晚上就恭候你的大驾了。”

    我本来不想去的,或许是自小过的孤苦,我对那种推杯换盏的场面并没有好感,毕竟他们一顿饭的话费够我好好生活几年了。

    但是没有办法,整个林家坳出了贤武和四舅公我就只和他会熟一点,如果我想知道十年前的事情,从这里下手是最好的,恰好我还无从下手,只能寄希望他能知道什么吧。

    ***

    夜晚,财客楼刚亮起灯火,此间酒楼也不知背后老板是谁,明明林家坳只有几千人,但这家酒店却能生存下去,委实不简单。

    我刚到门口,就有小厮前来迎接,说着财爷已经在包间等了。

    我看着高楼四周垂落的灯笼,倒映在高楼四周的水面中,若是高出看去,景色必定不凡。

    我跟着小厮,走过门前的长桥,财客楼大大的招牌出现在面前,左右还用上好的木板雕刻着一幅对联:

    “开门迎接四方客”

    “有钱无财莫进来”

    “真是好大的气魄。”我心里想着,就跟着小厮到了林盛财定的包间。

    推开门,林盛财早已经在此等候,跟随着的还有那只白猫。

    白猫看见我,眼神本有些畏惧,但又用鼻子嗅了嗅,目中露出疑惑的神情,又趴在铺着软绒的椅子上睡觉了。

    林盛财见我进门,急忙起身邀我入座,而后招呼着小厮上菜。

    不得不说,财客楼名声在外,果真是有些真本事的,菜品色香味让人挑不出毛病来。

    二人互相推让一番,稍微喝了点酒,我感觉自己确是不胜酒力,便停下了杯子。

    林盛财见此,也不再劝酒,包间热烈的气氛一时沉寂下来,那只白猫,可能是待得不耐烦了,早已跳出窗子,不知去哪了。

    我见时机差不多了,便将心底的问题抛了出来。

    “盛财哥,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林盛财笑脸忽然就僵了下来。

    “哈,那件事啊,族长不是说了吗,都是这王翠花从中作梗,如今这件事已经过去了。”

    林盛财提起酒杯,“过去的事情要提他作甚,来,喝酒喝酒。”

    说着拿起酒杯,不等我就自顾自饮了下去。

    “算你还了这个人情。”

    林盛财那着酒壶,人愣住了,酒水洒在桌上仍然没停下来。

    我敲了敲桌子。

    “当初是大毛叔打的棺材,听说最后葬在了云龙岗。”

    林盛财整个人仿佛是放了气的皮球,囔囔自语到,这笔生意还是做亏了什么的。

    之后的酒席两个人仿佛都失了兴致,我心里盘算着至少去看看父母葬的地方,再搜寻下是否有蛛丝马迹。

    林盛财心中想的是什么,我就不清楚了。

    ***

    今日恰好是元宵灯会,虽是晚上了,街上还是热热闹闹的,街道两旁叫卖的络绎不绝,我也花了五个铜板,买上了一只花灯。

    花灯样式朴素,但毕竟是第一次买,以前但凡有一文钱都要留着算计着,不敢乱花。

    从财客楼出门,门口就是花灯街,整个林家坳的人今晚都出来了吧。

    我第一次觉得林家坳竟然这般繁华,此时的感受竟和去年的感受截然不同。

    以前只觉得自己是个旁观者,大概是永远也过不了这样的生活的。

    正当我欣赏着眼前的美景时,前方忽然传来骚动,而后便听到有人再呼喊。

    “走水了,走水了。”

    果然,右前方一处民房腾的一下火势骤起,冲天的火蛇向着上方肆虐,将此方夜空照的通红。

    本就恰逢元宵,街上花灯等小玩意摆放着,加上灯油等易燃,火势这般大也属正常。

    “滋滋滋”不知何处传来的声音传入了我耳朵,这声音,听着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炸了。

    我想要呼声提醒,但是“轰”的一声,把我的声音掩盖住了,前方已经炸了。

    原本冲上前救火的人被爆炸的声浪四散冲倒在地。

    好在人群在起火时已经尽力向外走去,爆炸伤到的只有在前救火的那些人。

    浓烟在夜空中你那个凝聚成黑云,黑云越积越重,似乎要整个压了下来。

    终于,似乎是黑云要承受不了,凝成水滴落了下来。

    “还好下雨了”,我呼出一口气,瘫坐在地上,雨水顺着我的头发流了下来,淋湿了我的全身。

    “哪有这么好的事情”我看着落下的雨滴,心里念着,前方的火势终于在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前停了下来。

    “是四舅公”我心中了然,“今日元宵自是要祭祖的,法坛应该还没有拆掉。”

    我起身向着祖宅跑去,不知是谁在方才人群哄乱中跌破了皮,流了血。

    道种凝成后我的六识一日比一日灵敏,骤然闻到血腥气确实有些不太适应。

    好在林家坳的布局,整条长街往祖宅都不太远。不过一会儿,我便跑到了祖宅门前。

    从门内看去,果然四舅公盘坐在法坛上,似乎耗尽了力气,脸色苍白。

    见我来此,他笑了笑。

    “来,扶四舅公起来。”

    似乎自言自语又似乎在对我解释。

    “人老了就是不行,这么点法术就把我掏干了。”

    我扶起四舅公,此时门口又传来脚步声,来人一路小跑而来,还没看见来人是谁,便先听见了急促的呼吸声。

    “仁兴,信河街起火了。”

    来人正是林仁思,神色一脸慌张。

    “一族之长,碰到事情慌慌忙忙,成何体统。”

    似乎觉得自己话有些重了,四舅公又补充到,“今日元宵,本易走水,我早时就注意着,起火时我已经做法,此时想来火势已经熄灭了。你且去看看,我稍后就来。”

    说着便让林仁思前去。

    与此同时,信河街。

    一大群人围在起火的地方,此时火势已被雨水浇灭,只剩下燃烧后的残垣废墟,和烧成焦柱仍未倒塌的木头梁柱支撑着。

    “我说我们这里有神仙保佑,你看别处都不见雨,独独此处火势刚起,便有大雨落下,这不是神仙手段是什么。”

    一旁观看的人三三两两围在一旁说着话。

    “可不是吗,我还以为今晚信河街要烧掉了呢。”其他人绘声绘色描绘着见到的景象,全然没有方才慌乱的感觉。

    仿佛刚才那场雨是自己呼唤出来,或者说至少是俱有荣焉。

    人群噤声,自人群中间让了条路出来。

    原来一是林仁思到了此地,二是方才进去清理的青壮年也出来了,两人一组,手里抬着正是两具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