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大毛叔嘛，真是可惜了。”我躲在后面人群中，听到不知谁说出的话，脑袋哄的一下，一片空白。

    “打了一辈子的棺材，没想到最后自己的棺材还被一把火烧了。”

    “......”

    “老韩也是可怜，家里还有个傻子姑娘。”

    “听说是今天有什么事情来找大毛叔，被大毛叔留下来喝酒了。”

    “那不就是了，大毛叔老酒鬼了。”

    我看着被放在地上的两具尸体，心里思量着得要怎么继续查下去。

    “留几个年轻人清理一下，其他人都散了。”

    正在这是，一直紧皱着眉头的林仁思发话了。不过他虽然是族长，但是却没有多少人散去，毕竟看热闹是人类的天性。

    我自告奋勇的向前走了两步，林仁思看了我一眼，并没有阻止。

    等人数差不多了，林仁思，看了眼火势已灭，但还在冒着黑烟房子，让我们一行六人进了房子。

    我看了眼，六人当中我只认识两人，正是林平和林常两兄弟，这二人是林家坳有名的地痞流氓，以前见我都是不闻不问，没事还会前来踢两脚，或者欺负一下。今日不知打的什么心思，竟然能来干点正事。

    另外三人我也只是面熟，毕竟林家坳说大也不大，再不认识也能混个面熟。

    “乩......德远大爷，往日里是我们兄弟不对，给您赔个不是。”还未进房子，林常便跟到我面前，唯唯诺诺的说道。

    “哥，管他作甚，不过是一乩童而已，真以为攀上了林家的高枝就能变成凤凰了。”林平目漏凶相，做威胁状。

    “你他妈少说两句。”还未等我出声，林常就踹了林平一脚。

    要是以前，我可能听到林平的话，早已不知躲在哪个角落里了。

    但是今日，不知是林家子弟的身份还是凝聚的道种给了我勇气，看着被踹的林平，我并没有觉得解气，我盯着林常，而后一脚向林常踹去。

    好在此时我们已经进入了房子内，外面的人看不到我们在干什么。

    林常可能也没有想到平日里胆小如鼠的我，今天会这般胆大。但是常年街上厮混，也反应了过来，双手交叉挡在胸前，挡住了我的脚。

    但是人却往后退了几步方才站稳。

    “你林常什么档次，也配说我？”

    “德远大爷，德远大爷，消消气。我弟弟混不吝的性子，不懂事儿，您大人有大量。”

    我并不理会一旁说和的林平，转身向着房子内部搜寻而去。

    转过头的林平眼神中闪过一丝杀意，不过很快就收敛好，又摆出一幅受了委屈，人畜无害的样子。

    这一切来的也快，去的也快，另外三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结束了。不过三人也只能装没看到，毕竟一方是不好惹的地痞流氓，另一方是村里的土霸主林家，他们有家有室的，哪一方都不是他们好相帮的。

    我看着已经快要被烧塌的房子，目光搜寻着尽可能残留的线索。

    一缕桐油的味道传入我的鼻尖。顺着味道传来的方向，一排排快要烧成灰烬的棺材鳞次栉比的排列在大厅。

    “果然是做棺材的，胆子就是大。”我想了想，如果是我大晚上推开门，一排排棺材就摆在大厅内，可能三魂七魄都得吓跑掉。

    林平和林常两兄弟早就不知道去了哪个房间。另外三人正在清理慢慢清理废墟。

    林仁思刚才进来看了眼毁掉的房子，又到门口组织人手去了，房间内还能隐约听到声音。

    我围着房子到处看了眼，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妥。

    此时第二批人已经进来了。同时来的还有一个身穿道袍的年轻男子。

    “谨公子，您怎么来了。”林仁思见来人，连忙躬身作揖。

    “林族长不用管我，我只是恰巧在前面游玩，听说这里发生了火灾，前来看看。”那公子哥笑着回了个礼。

    “打扰公子雅兴了，老朽这，这也不是待客的地方。”

    “你忙你的，我自己逛逛就行。”

    “公子自便。”说着便又去指挥着青年收拾倒下的木头瓦片什么的。

    从那谨公子进来开始，我的目光便没有离开过，并非仅因那谨公子长的好看，更多的是我在他身上感受到了气的存在。

    我本以为，练气修道者虽然少，但也不至于那般稀缺，直到这几日，我走遍了整个林家坳，却只在四舅公和贤武两个人身上感受到气的的痕迹，方知引领入道之恩是多么深重。

    直到此时，却看见了还有一人，同样练气。

    谨公子见我望去，停下转动手中菩提子，做了个揖。

    “道兄有礼。”做派仿佛是天上游历此间的谪仙人。

    “是我达不到的气质了。”我心中暗想着。

    谨公子见我没有说话，可能是被我盯得发毛，手背寒毛竖起。

    “道兄？”

    我回过神，学着他的样子回了个礼。便不再管他，自顾自向着内厅寻找线索去了。

    不过此次，我却没有向方才那般寻找，说来也是谨公子给了我灵感。

    入道时便听四舅公将，天地万物都有气，不过气的性质，表现形式不同，或许可以通过气去感知，就能寻找到最初的起火点，找出起火的原因了。

    说干就干，我找了个稍微干净的地方，闭上眼睛，细细开始感知。

    ***

    就在我闭上眼睛开始感知的时候，侧房后的院子内却吵了起来，而后不知是什么东西撞破了门窗，哗啦一声吸引了前厅清理的人。

    林仁思也急忙向侧房后的院子里走去。

    只见林平和林常两个人躺在地上，二人捂着肚子“咿呀咿呀”在地上叫着。

    而后谨公子从房门内走出来，手中的菩提珠串被随意挂在脖子上，手腕袖子被卷了起来。见林仁思进来后，拱手解释到。

    “这二人见此间没人，正投此间财货，见我进来，大的说要分我一半，让我不要把此间事情说出去，小道岂是这种人，那小的便出声威胁，说要打的我屎尿横流。小道好言相劝，劝其放下财货，就当此件事情没发生过，那两人却上来要扭打，不得已至先如今这样子，还请林族长原谅。”

    林仁思只感觉自己脸上发热发燥。

    这二人本就是街上的二流子，平日里欺善怕恶，只因姓中带了林字，别人才忍了下来，刚才的事情，只怕谨公子说的还保守了，那二流子叫骂的话，只怕是更难听。

    此次本以为二人这么积极进来烧毁的房子，本性应该有所转变，没想到却是想趁着第一批进来，发死人财。

    事实在此，辩无可辩，二人怀中银子都落在地上了。

    “多谢谨公子管教，”林仁思又看向还躺在地上哎呦的二人，脸色迥然不同，“畜生，还不把银子放下，自己去领罚。”

    二人见此，知道今日流年不利，放下银子，连滚带爬跑出了房子。

    “此事勿要说出去。”林仁思又对着房子内帮忙的众人说道，又向谨公子拱了拱手。

    “族人荒唐，缺少管教，让谨公子见笑了。”

    “树木大了，总会有些枯枝烂叶，反正也没什么大事。”谨公子知道此刻林仁思想就此揭过，打了个哈哈。

    “谨公子可发现了什么？”

    谨公子目光闪了闪，“确实有点发现，林族长跟我来。”

    另一边，林平和林常二人狼狈跑出着火的房子，众人并不知道里面发现了什么。警戒线外的人群有人起哄。

    “这不是常大爷和平二爷嘛，怎么爬出来了，还爬的这么快，看见啥了和你爹讲讲。”

    两人本就受了一肚子气，此刻被人羞辱更是觉得脸皮难以挂住。

    “日里粮，措大小子，你给老子等着。”

    那林平本就是个性子火爆的，哪受得了这般羞辱。

    话语慢慢远去，人也被林常拉着远去，渐渐消失在了信河街。人群又不负方才的吵闹。

    这一切却都和我无关。

    ***

    我拖着身体站了起来，眼睛一花，好像要晕倒在地上。连忙用手支撑住一旁的墙壁。

    刚那一瞬间，眼前仿佛一片黑，接着腹中传来饥饿感。

    等我缓过来，看着自己的身体，手臂干枯，仿若一个六七十岁的老人。

    我心中一片恐慌，我不会要死了吧。

    刚才我试着感知房子内的气，但是始终难以感知其变化。后面我想了想，既然身体中的气能操控，若是我把身体中的气扩散到房间内，那是不是我就能感知此地有什么异常。

    本就是修行半桶子水，可能又刚入修行给了我无限的自信心，我说干就干。

    后面就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是一颗被放了气的气球，一直往外放弃，当我觉得量已经够时，但是此时，它已经不受我的控制了。

    正在我觉得我可能是第一个被我自己的奇思妙想杀死的修道者的时候。

    “砰”的一声，一声巨响传出，把我来回。

    而后侧面房间传来声音，“快救人！快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