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之下之第三十七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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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八卦歌决

    “我醒来的时候,是我爹照料着我,拖着我到处救人养活...八极门,我不敢回,也不敢让师父和师兄弟们知晓,我已经是个废人,去了只能让他们分心。我更怕他们冲动,明知是陷阱还要陷入。”

    刘知远脸上的红润越来越深了,看得几人眉头紧皱。

    就连老刘都察觉到不对了,自家儿子这数月来从未能如此顺畅说这么多的话。

    意味着什么,他已然明了,不舍得松开儿子的手,颤颤巍巍地紧紧贴在心口。

    “一身炁劲尽废,身子也从来没有好转过,我这条命早就不该活着拖累我爹了。我苟延残喘几近半年,不想死...是因为我忘不掉我爹断手断脚爬着把我从里面背出来,我忘不掉那个下令锁着我爹,强迫我爹杀死我的鬼子军官,我恨不能饮其血,啖其肉!”

    众人尽皆沉默不言,别说是亲生儿子看着父亲如此,只要是个有血性的普通人,也做不到无视。

    “我自知命不久矣,诸位或有本事,如若方便,知远恳求诸位一件事...”

    刘知远的气色短短时间,肉眼可见又回到惨白的状态...

    张怀义离的最近,微微点头应诺道:“就冲八极门敢于全门搭救百姓之举,我张怀义只要力所能及,必不会推脱。”

    “呼...嗬...谢谢道长,不需要诸位多费心思...爹,拿出来吧。我潜入那哨所两日,摸清了一些他们的布防,本想若能伤好,自己带回去,但现在...恳求诸位帮我带回八极门...”

    老刘神情悲切地放开儿子的手,从内怀掏出一团层层叠好的破旧麻布,递给了张怀义。

    张怀义没有多余的动作,郑重地接下。

    刘知远眼看张怀义接下,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嗬...嗬...也不知师父他们现今怎样,这幅布防图助不了师父几人多少,我能回馈给师门的,只有这么多了...”

    言罢...

    刘知远身子瘫软下去...只剩口鼻还有气息,眼珠都在渐渐泛白。

    “知远...知远!”

    老刘伏在床边,重新握紧儿子的手,嚎啕大哭。

    卫封几人有意把最后的时间留给他们父子。

    相互交换眼神,默默地向屋外走去。

    “卫兄弟,这趟我应承了,我会去。你...莫不如留在此处等我回来?”

    张怀义刚走出门口,便小声地主动和卫封商量着。

    毕竟之前不知道,现在知道八极门所在的城已经如此凶险,再一起行动就有些难度。

    卫封知道自己这个状态说句难听点的,算是累赘,但...

    “我不同意。”

    卫封没理会张怀义的不解,自顾自地讲道:“如果稻草身被毁,你能不能再给我附魂?”

    “如果压胜钱宝还在的话,能是能,不过...”

    卫封摆了摆手,示意张怀义不要再说。

    如果张怀义能看到的话,其实稻草人脸上此时是笑着的,卫封笑地很开心。

    “那就行,什么不过就不用说了。说到底,我本来就死过一回,每多活一天都是赚的。对比一下刘知远...就连死这种事,我都有的选...我已经比很多人幸运了。”

    卫封其实在脱身的时候就为自己想过了,如果可以,他真的只想运用点超前的见识纯粹做一个富家翁就好,什么异人的世界,他真的兴趣不大,但偏偏是这个时代。

    这个时代的历史进程自己当然知道!

    但是这个进程是踩着无数战士的血肉筑成的,并不代表自己知道,就可以漠视。

    如果自己能出一份力,或许也能让这个进程来的更快,哪怕只有一点点。

    “我也不同意。”

    身后一道声音传来,卫封两人回头,不知道何时跟着出来的高英才,适时的插上一句。

    高英才淡然笑着对着两人补充道:“刘知远说的是诸位,并不单是你们,所以我也会去。”

    “高大哥,仗义!”

    卫封伸出没有拇指的手给高英才点了个赞,后来的唐门能出十杰赴战,抽签更多只是个形式。

    不能否认的是,他们都有大义的心。

    “也不必这么慎重,咱们其实就是送个物件,也不是直接就对战了,都过半年了,说不定八极门的人已经撤离了。”

    张怀义看着卫封他俩那一唱一和地,不由得抚着额头,适当给他俩浇一下冷水。

    不然路上见着鬼子不得垮跨上去干。

    “这倒是。不过...”高英才没有反驳,只是神态变得有些狠厉:“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倒想先宰了那个告密的玩意儿。”

    张怀义点点头,显然他也有一样的想法,鬼子自然可恨,奸细更是万死不恕。

    这就羡慕坏了卫封了,自个啥时候才能长点本事啊,别人豪气干云,自己只能默默点赞...

    是夜。

    刘知远已离世。

    屋内张怀义轻声诵咒超度,老刘则在伏在床边一整天未曾离开。

    卫封早先就已经看得难受,起身离开,在屋外远处挑了个清静的地方呆坐着。

    因为触景生情,想起了自己离世的时候,父母是不是也这么痛苦地哭喊自己。

    “卫兄弟,张道长他们喊你。”

    正在感伤的时候,高英才出来寻找,只是冲着卫封说话的时候,眼神有些怪异。

    “他们?”

    卫封感觉有些莫名其妙,张怀义找自己还能理解,老刘这时候也喊自己做啥子。

    随即也快步跟着高英才回到了屋内。

    不多时...

    “什么!你要我附刘知远的身?”

    卫封可谓大惊失色,瞪大眼睛重复张怀义刚刚对他说的话。

    刘知远才刚刚离世,你就当人家老爹的面整这个,之前自己不过问问你就给我甩脸色,现在就变了。

    “不是我的主意,是老爷子说的。”

    张怀义无奈地耸耸肩,他其实也不想做这些,但是拧不过老刘的态度,只得缓缓解释说:“老爷子把布防图要了回去,就不拿出来了,这不明摆着是有想法。”

    “这图本该由我去送,只是你们来了,我知道,这就让知远存了让我远离这趟的心思。

    可我不甘心!我们父子的仇,只要我还活着,就不可能放得下!在我背着知远出来的时候我就沾上他身上的毒了,早就没活路了,让我独自苟活不多的时日,我做不到!”

    老刘一改早先的悲切,神情异常地坚定!

    唯一的精神支柱已经倒下,那只有把活着的意义寄托在报仇这件事上,不然不如随儿子而去。

    “那...那老爷子怎么要我附身在刘知远身上。”

    卫封没有劝老刘,张怀义都能先开口了,证明已经劝过了,如果老刘会听的话,就不用喊他过来了。

    “是我提议的。”

    高英才看了一下张怀义,说道:“我和张道长聊过你的情况,这件事让我们袖手旁观也不可能,老爷子执意要去,我们自然会跟着,那如若有机会,老爷子一定要手刃仇人的话,让知远兄弟动手也未曾不可。

    毕竟老爷子这身体,怕也...到时候再由道长将你收回就可。”

    “不是...我没懂...”

    卫封还是不明白,那也可以由张怀义和高英才两人创造机会,让老爷子看着来。

    张怀义则接过两人话头,直接解释起来:“一来,知远兄弟是异人,你一直找不到聚炁符的感觉的话,可以在知远兄弟身上试试。

    二来,你也可以通过钱宝模仿知远兄弟的行炁经脉,或许能在断裂之处利用钱宝搭建补齐,到时知远兄弟的本事你也许能够使出一二。”

    老刘在一旁点头同意:“知远这半年来无时无刻不在奢望能够恢复行炁,不然不至于像个普通人一样苟延残喘,如果你可以在他身上重显,也是了却他的遗憾。

    而且,我也想让他葬回八极门。”

    说着说着,老刘回望了床上被白布遮掩的刘知远一眼,眼眶顿时又红了几分:“我知道他想回去,但是他放不下我,更怕害了门人。只是过了这么久,八极门应当是撤离了,卫封小兄弟,你就当是帮他回到八极门,和师兄弟们葬在一起吧!

    老头子给你磕头,拜托你了。”

    老刘说完就要跪下。

    “哎,哎!老爷子,你可不能这样!我同意,我同意的啊!”

    卫封吓得连忙跑开,哪里能受这个磕,只是自己也扶不了,只能撒开小短腿躲闪。

    张怀义没去管到处蹦跶的卫封,连忙替卫封把老刘扶起。

    紧接着就向着二人说道:“既然二位都同意,那事不宜迟,现在开始吧。别让...呃,别让知远兄弟的身体僵硬了。卫兄弟,你过来!”

    高英才拎起在地上的卫封,递在张怀义身前。

    “呃...那我要怎么做?”

    被提着脖颈的卫封怂怂地问着张怀义。

    张怀义接过卫封,犹豫了一下说道:“你自己还做不来。如今是要你藏魂于他人之身,我那日所用的附魂之术只是微末小道,根本不在乎对躯体的损伤,而现在,要尽可能的保护知远兄弟的身子。”

    抬头看向高英才,再次讲道:“所谓日阳为魂,月阴为魄。而人死魂去,魄独在形,魄归土中,魂上天去,知远兄弟此时尚未入土,所以卫兄弟若想阳魂入知远兄弟的阴躯,那阳魂火象属木而在东。

    只能在知远兄弟体内炁行坎离之像,我才能动作。高大哥,知远兄弟身逝,内景已经闭塞,在场只有你我能行炁,那便麻烦你了。”

    咕噜一大串高英才也没听明白,只有最后听到张怀义说行坎离之象才知道要自己干什么。

    只见高英才为难地开口:“我也不是术士,我在唐门也没学过这些,怎么勾画?”

    张怀义并不意外,而是指着白布盖着的刘知远说道:“你行炁照画就可以了,我来引导,但是你要维持住,没人控制卦象就不妥当了,我到时候动作不能分心,你看好卦象,一变位置,你的炁就要跟上。”

    张怀义说到这里顿了顿,也顺便教一下卫封:“假如你以后有学术士的天赋,也可以接触接触。这是宋代术士先师朱熹,相传下来的八卦歌决。

    乾天三连,兑泽上缺,离火中虚,震雷仰孟,巽风下断,坎水中满,艮山覆碗,坤地六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