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这忙我帮了
面对赵彦轻笑的样子,卫封仿佛没怎么被他的言语触动。
只是淡淡地看了赵彦一眼,默默地应了一句:“哦...”
“你不怕么?”
倒是赵彦被卫封的样子整得有点迷糊了,刚才听到被盯上了还一幅震惊的模样。
现在自己说要留下他,反而挺淡定的。
卫封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没什么啊,不就是留下我么,我又没打算走。”
其实...卫封内心一直都是震撼的。
久久未平复,要不是尸首没有心跳,可能心跳声都能震耳欲聋了。
如果在半年前自己就被隔空盯上,这个概念真的是细思极恐...
按赵彦所言,监视他的那个术法,是自己表明身份之后才出现。
那么说明,一开始‘它’并不认得自己。
因为只是通过声音的话,自己自从出现就没变化过声调,只是因为用的是刘知远的身体,身带所发出的声调本来就是类似刘知远本人的声音。
而自己表露身份的时候,只说了自己的名字。
所以...
卫封猜测,监听赵彦是某种预埋的确认方法罢了。
而自己的名字或许是触发‘它’启动的条件。
整个过程或许是,棋社通过类似于某种‘预测’之类的手段,对于自己的名字有种过激的反应。
这种所谓的‘预测’在异人世界并不算稀奇,往往代价很大就是了。
而‘预测’的时间至少是在半年前,甚至更早...
那只有一种情况能说明,那就是这个‘预测’非常模糊。
想通了以后,卫封就不担心了。
毕竟那个人会用‘它’和赵彦达成的协议,也间接证明那个人肯定离得很远。
很大概率早就放弃这座城了,监测的手段更多可能是沿路随手撒下的。
不然那个人完全可以在这座城等着自己。
而如果时间跨度这么长,加上山高路远,还是战乱时期。
那人能够嗖地一声从远方回到这座城,然后通过一个名字找到自己...
拉倒吧!有这种手段当个神仙不好么,跟凡人较啥劲。
如此一来,自己确实不用着急。
只是需要确认的还有几个问题。
第一,自己的名字由他人讲出,会不会触发‘它’的机制?这个关系到以后接触的每一个人,不然恐怕会接二连三被那个人注意到。
第二,盯上自己的是棋社,还是那个人的个人意愿?如果还有其他人,那就还要小心会不会有其他手段。
第三,自己被盯上的价值是什么?搞不清楚这件事,永远都摆脱不了。
至于赵彦...
捉弄人罢了。
如果真想拿下自己,那以他自身有着要事的迫切,至少是制服自己后再嘚瑟,否则有一点纰漏,那自己肯定会影响赵彦后续的计划甚至是家人。
真能先告诉自己再做到滴水不漏地制服,那自己反抗也没有意义。
更何况自己本来就不怎么信任赵彦,打着最坏的打算坦白的身份,只要自己愿意,张怀义随时可以急速赶来。
“你这人...雏鸟是真雏鸟,之前被我偷摸用‘炁膜’包裹甚至一点察觉也没有。不过嘛,遇事之后倒还算有点冷静。”
赵彦眼里貌似有些欣赏的意味在里面,可惜的是卫封对他的欣赏根本不感冒。
白了赵彦一眼,懒得多说废话,“行了,没别的事我得找我的朋友汇合,不跟你待着了。”
卫封摆弄几下身子,确认状态恢复的差不多,就想离开。
得亏身子不是自己的,不然以魂体的受伤程度来看,内伤这种事够自己躺个大半年的。
“等等,先别走。”
赵彦出言拦下了欲到迈开脚步的卫封。
卫封挑了挑眉,“啥意思,真想动手么?”
暗暗地把注意放在钱宝身上,只要赵彦一动手,自己马上切断钱宝和聚炁符的联系。
“别误会,我有事想拜托你。”
赵彦略显扭捏着说出这句话,毕竟刚刚还捉弄了一下卫封,不过也算是小测试一下这人的胆量,如果被自己一吓就慌,那自己也不敢托付。
卫封闻言有些皱眉,“什么事?”
讲实话,卫封对赵彦这种人确实没什么好感,哪怕再有苦衷也掩盖不了他错误的事实,对于帮助这种人,自个可真不乐意。
赵彦也能看出来卫封的不情愿,但是自己必须冒这次险。
他坐回座位上,深吸了一口气,吐露了一些心声。
“原本我计划在两天后送走我妻子的,是因为我一直担心我受到‘它’的监视,现在终于知道‘它’不是冲我来的,所以我今晚就打算送走她。”
卫封眉头有些微皱,啥玩意,这意思是说害你妻子没能早点走的原因,还是因为我没有早点出现引‘它’注意呗?
感觉到卫封的眼神中有些鄙视的意味在里面,赵彦连忙接着说道:“你别误会。是我妻子一直...”
说到这里赵彦不知该如何开口,叹了口气,“一直被松井霸占,太久没出现是不行的...也因为她能一直出现在松井的视线里,我母亲和女儿之前才有机会离开不被怀疑。”
卫封想起来,赵彦从一进门就不待见自己的妻子,甚至还动手打,这样的态度,为什么还坚持送走呢。
“你不是对你妻子很不好么?”
赵彦看起来情绪很是低落,“我也不想,但不这样松井不会放心我...甚至,我不怪她,她更难受。”
赵彦瘫在了座位上,长长地呼了一口气,“毕竟一起生活了这么久,我怎会不知道她的性格。如果我不责怪她,她恐怕...只能寻死了。”
看着卫封有些不明白的样子,赵彦苦笑了几下,这才说出了原因。
“松井在我的‘炁膜’手上吃过亏,认得我,一开始我是藏好了她们的,只等待时机成熟就跟着民众出城的,只是我的儿子原先就是被鬼子抓捕的,她竟然信了鬼子可以放过无辜的人,她跑去求鬼子,松井一开始也放了我儿子...”
说到这里赵彦的眼睛血丝清晰可见!
“但她根本没意识到松井会派人跟着她,导致最后我们一家人都落入松井的手上,以此威胁我反叛八极门,我不愿意,就要把我的家人一个个带到我面前,第一个杀的就是我儿子,我只能同意!”
“我只能告诉她,想报仇,就得活着...松井是个变态,对他来说越是不可能得到的女人,他越想要,他知道我妻子每次过去都是想杀他,甚至给她武器,就想欣赏她的反抗被摧毁。”
“她是个脆弱的人,如果仇恨没有了,她只会奔溃,只会寻死。甚至我不能安慰她,只有不断地给她仇恨,松井才不会腻,她才有坚持活下去的理由。”
赵彦把头地下,埋入胸口,已经陷入深深的情绪里面,有愤恨,有痛苦。
卫封没有开口打扰,这个时代,有着各种无法用常理解释的遭遇,人性在这个时代是低贱的,是任由践踏的,活着也许就是有些人最基本的愿望。
这个家庭里的人,恐怕已经都是神经崩溃的边缘,卫封身处于这个时代,亲身感受着这些人被不断折磨着精神的苦痛。
无论是谁都好,在这个时代,没有人可以站出来指着赵彦评价说什么‘你不懂你妻子应该需要安慰’,又或者‘直接就义一了百了’之类。
有什么资格?
他们跟谁都是一样,是活生生的人,不是写在书上冰冷的数字。
缓了好一会儿,赵彦这才重新深吸了一口气。
紧接着红肿着眼睛对着卫封说道:“今晚有一辆运输车会运走哨所里的实验对象,我打算将我妻子混入这部车,安排她去找我家人,这样三天后我成功与否都能瞒住她,至少她还能坚持活下去。
我不能离开这里,我会解决车上的鬼子,到时候我需要你帮我把车开出城。”
闻言,卫封低下头沉思了半响,开车倒是会,赵彦现在这个身份肯定也找不到其他人可以帮他。
在赵彦殷切的目光下,卫封看向窗外已经是傍晚的天空。
微微点头同意,“我不是可怜你,但至少那里还有一车百姓,这忙我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