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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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温默温想

    就这样,两个双胞胎由李淮负责抚养费,在罗黑的石房里住了下来。得知不用被送回家中,双胞胎惊喜万分。他们住在罗黑家中,虽小,却抢着做一些琐碎家事,生怕因为不勤快被赶出去。面对双胞胎的不安全感,罗黑心里苦笑。本来让他们住在家中,也只是让他们像小孩儿一样生活,结果反倒像是请了两个小帮工。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这两兄妹勤快得很,现在石房里到处都很干净。

    双胞胎中的哥哥名为张壮,妹妹名为张胖丫。张壮不仅不壮,且由于之前长期的营养匮乏和虐待,身体虚弱,他行事稳重,并不像这个年纪的小孩子,爱玩爱笑。张胖丫不胖,和哥哥一样,瘦瘦弱弱的,但身体十分健康,她不仅性格开朗,声音也清脆,就像一只百灵鸟一样,每天叽叽喳喳的。两个孩子长得一模一样,由于性格迥异,倒也能简单区分开来。

    两个孩子,长得清清秀秀的,和实际名字一点也不搭。每次叫他们,都很别扭,因此,李淮给他们取了两个新名字,大哥名为温默,小妹名为温想。两个孩子收到新名字,别提多高兴了,感觉像是重新活过来一般,焕发着活力。大哥心思深沉,害怕被再次抛弃的担忧,也被赐名这事冲散了。小妹简简单单,只是因此自己的名字听起来十分特别,而乐开了花。李淮也不知道自己的起名给两个兄妹带来这么大的影响。至于为何给小妹起名温想,只是因为她那天的哭声十分响亮,走到他们边上时,耳朵都被震得嗡嗡作响,而大哥却一直沉默,平时也不说废话,因此取为温默。

    本来李淮还想去双胞胎家里给这两个小娃讨个公道,只是到了这丧天良的父母家中看到,这一家人确实可恨,同时也穷得叮当响。那继母挺着大肚,一脸算计的模样很欠揍,但也处处透露着贫困。无奈,只好用遗弃孩童的罪责,罚了双胞胎的父亲干半年苦工。

    这之后,生父还偷偷到石屋来看过双胞胎,平时叽叽喳喳的妹妹看到父亲后不知所措,而哥哥直接放话让他走,否则就请少城主过来。听到要叫人过来,生父受到惊吓,就跑了。如果是因为贫苦撑不过冬天,而将他们兄妹抛弃,他心里虽会难过,却也不会怨恨父母。他愤恨的是生父对继母的虐待视而不见,一次又一次,让他们寒了心。还记得很小的时候,他们也曾一家和乐,父母恩爱。谁又能知道母亲去后,不过半年,父亲便再娶了继母,继母一过门便把他们当成眼中钉肉中刺,每天没事也要给他们琢磨出一些事。表面上继母对自己兄妹和颜悦色,实际上却想尽办法磋磨。曾经他不止一次向父亲求助,却从未得到过回应。继母表面功夫虽然做得再好,由于自己时常对乡亲暗示,最后整个村子都知道继母在虐待孩子了。温默心中冷笑,这父亲不要也罢。

    这厢李淮和母亲林氏闲聊得知,遗弃老弱病残,在这山城的冬季时有发生,往年在城主府门口,附近山林里,也见过不少。这里物资匮乏,有时候抛弃也并非单纯的恶,只是被生活所迫罢了,因此虽然城主明令禁止,但那些人也并未受到过实质的处罚,顶多在山城里被别人指指点点。此时,李淮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助,衣食足而知荣辱,脱离物质基础而强迫百姓真善美,百姓只会不知所措。他们不觉得自己在犯罪,而是因为去年存粮不足,天意如此。就像双胞胎的父亲,他不会觉得是自己杀死前妻儿女,而是为了剩下的人能活着。可恨之人有时候可能也有可怜之处。

    上午,李淮依旧跟着准晖小将军学习。经过半年多的锻炼,加上营养充足,她的身体也结实了许多。最近她拿着个小弓,开始学习射箭了。只见她屏气凝神,瞅准时机,干净利落地射出了一箭。利箭脱了弦,势不可挡地飞往目标,在众人的凝视下,终于射在了靶上。准晖点了点头,赞道,“气势有了,架势也对,勤加练习就好了。”

    李淮听到这称赞,却没有多开心,天知道自己练习了多少次,手上磨得都出泡了,而准头却一直没有提升。一旁的刘父看着女儿愁眉苦脸,上来安慰道,“淮儿,你刚学习射箭不久,能做到这样,已经是天资卓越了。勿要灰心,凡事欲速则不达。”

    听到父亲安慰,李淮点了点头,问道,“父亲,你有练习过射箭吗?”

    “咳咳...淮儿,时间不早了,我看也快要午食了,你娘还在家里等着咱们呢。走,咱俩家去。”。刘父听到阿淮的问题,顾左右而言它。

    旁边的小将准晖听到他这话,内心暗暗发笑。原来刘父之前一直偏文不喜武,公主在时,也不强求他,因此未曾练箭。到了山城,因为痛恨自己的无力,刘父也曾像阿淮一样,和准晖将军学习,但是学习几个月,也没有阿淮现在的准头,更别提射箭架势和力度控制了。只能说城主啊,确实不是一块学武的材料,难怪他从小就讨厌武夫。

    旁边的两个小豆丁见阿淮要收工回去了,赶紧过来收拾东西。不错,这两个小豆丁就是温默和温想两兄妹。不怪阿淮雇佣童工,只因这两兄妹太难缠了,自从住到了石屋,每天都要跟着小黑到城主府帮忙。阿淮曾不止一次拒绝过他们,毕竟才五岁啊,五岁的小孩能干嘛,这不是添乱。结果每次阿淮一拒绝,这两小孩的大眼里就蓄满了泪水,看着那豆大的泪珠,李淮的头都大了,最后只好妥协,每天给他们拿水壶,传话之类的小工作。

    虽然救了双胞胎,但李淮的心情却高兴不起来,想到山城人生活这么苦,她就心情沉重。罗黑告诉她,就算如此,也比以前好很多,更比大甲好很多。李淮问她怎么知道大甲百姓的生活,原来罗黑隔壁的婶子与她说的,婶子的丈夫也是村里的猎手,经常会囤些毛皮,积累到一定数量,就会拿到大甲集市上去卖,换点生活用品。上次去大甲,还是三年前,听说街上萧条得很,都没人,特别是女人,拉着路人比划着问了下才知,原来大甲出了猛兽,专门抓女人,所以女人都不敢出门了。现在百姓都是向天讨食,不出门,怎么劳作,怎么能活,所以外面的人苦啊,男人出门要被抓走当劳役,女人出门要被猛兽抓走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