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窄巷子，拖着疲惫身躯的叶雨轻声敲响了自家院门。

    院门很快就被打开，屋内的叶念婉似是一夜未眠，随时都在准备着为归人开门。

    当看到鼻青脸肿的叶雨，叶念婉的眼泪立时就像断了线的珠子。

    叶雨急忙安慰道：“哭什么？哥哥我赢啦！咱家的烩面有着落嘞！”

    叶念婉抿了把眼泪，道：“哥，快进屋吧，早饭做好了，马上就给你端来。”

    叶雨摸了摸肚子，道：“还真是有点儿饿了。”

    一碗米粥，一张烙饼，几根咸菜。

    叶雨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还不忘称赞道：“念婉，你的手艺真是越来越不错了。”

    叶念婉道：“哥，家里还有些跌打药，等吃完饭我帮你涂下。”

    叶雨道：“都是些皮外伤，用不着浪费药，过几天就好了。”

    叶念婉一本正经道：“哥，涂药治病怎么能算是浪费呢！饿了要吃饭，病了要吃药，听话！”

    叶雨无奈地摆了摆手，表示服从妹妹的安排。

    吃罢早饭，涂过跌打药，筋疲力尽的叶雨倒头便睡。

    “叶雨，叶雨……”

    正在做着美梦的叶雨被呼喊声吵醒，原来是赫连云飞登门拜访。叶雨看了看窗外天色，竟是已近黄昏。

    赫连云飞依旧沉浸在通过演武选拔的兴奋之中，絮絮叨叨说个没完。

    “叶雨，你猜怎地？我们家下人看我的眼神都不一样了，现在都是带着崇拜的眼神看我！”

    “我爹他直接赏了我一锭银子，我这辈子都没拿过这么多钱！以后你想吃多少碗烩面，我就请你吃多少碗！”

    “今儿个我还偷偷从家里拿了坛上好的女儿红，待会儿咱们找李若拙，不醉不归！念婉妹妹，你也一起！”

    叶雨伸了个懒腰，道：“有点儿出息行不行，别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叶念婉道：“人逢喜事精神爽，高兴一下也是应该的呀！”

    赫连云飞道：“知我者念婉妹妹也！咱们今晚也要喝上几杯！”

    与窄巷子一街之隔的就是宽巷子，宽巷子自然是要比窄巷子宽一些，住在这里的人家也比窄巷子里的人家略微富裕那么一些。李若拙和他称之为唐伯的老仆就租住在宽巷子中，不过在演武选拔之前，李若拙与叶雨家却鲜有交际。

    李若拙除了手臂需要休养一些时日外，其他伤势并不严重。见叶雨兄妹、赫连云飞登门拜访，也是颇为高兴。

    叶念婉关切地问道：“若拙哥，你的手臂没有大碍吧？”

    李若拙道：“没……没有大碍，休……休养一些日子便可痊愈。”

    赫连云飞晃了晃手中的女儿红，道：“若拙兄，‘又见面馆’，咱们今晚不醉不归！”

    李若拙道：“我……我家唐伯烧菜手艺也不错，不……不若今晚就在家中用膳？”

    叶雨道：“好嘞，那今天就辛苦唐伯了。”

    李若拙向唐伯嘱咐几句，便和叶雨等人坐在屋内闲聊。赫连云飞又滔滔不绝地讲起了演武选拔的几场比试，当说到符昊在面馆偷听叶念婉所作文章之时，叶念婉道：“那日我并未详述文章内容，符昊却把整篇文章说的八九不离十，恐怕……”

    叶念婉眉头紧锁，若有所思。

    叶雨开口道：“罢了罢了，反正已经通过选拔，咱们以后小心谨慎些便是。”

    说话之间，唐伯已把几道家常小菜端上桌来，别致精巧，竟是色香味俱全。叶雨几人品尝之后，赞不绝口。

    赫连云飞打开酒坛，倒了三大碗，端到叶雨和李若拙面前。赫连云飞拿起酒碗，豪气冲天，说了声“干”，便喝了一大口下去，顿时辣的面红耳赤。

    叶雨和李若拙从未饮过酒，只抿了一小口，亦是被辣的龇牙咧嘴。

    赫连云飞哈哈大笑，道：“第一次喝酒？我可是偷偷喝过好几次了！这酒啊，第一口辣，后面是越喝越香！”

    二人禁不住赫连云飞蛊惑，便又小酌几口。初时只觉一股暖流顺着喉咙滑入腹中，片刻之后整个身体都有些发烫，竟有一丝轻飘飘的感觉。

    赫连云飞酒劲上涌，大声道：“咱们三人也算同生共死一场，不如结拜为兄弟如何？”

    李若拙也有几分醉意，拍掌道：“好……好！”

    叶雨还未开口，一旁的叶念婉道：“好呀，这下我就有三个哥哥啦！”

    叶雨见妹妹不曾反对，便道：“恭敬不如从命，咱们就结为兄弟！”

    赫连云飞道：“念婉妹妹，你来做个见证，咱们这就去院中结拜！”

    一经合计，李若拙十六岁，年纪最长；叶雨和赫连云飞皆是十五岁，不过叶雨又年长了几个月。几人倒了三大碗酒，又在院中点了香烛，便依序跪于香烛前。

    李若拙率先开口道：“皇……皇天在上，厚土在下，我……我李若拙，今日与叶雨、赫连云飞义结金兰！”

    “我叶雨，今日与李若拙、赫连云飞义结金兰！”

    “我赫连云飞，今日与李若拙、叶雨义结金兰！”

    “从今往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几人立誓完毕，又对天拜了三拜，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二弟！三弟！”

    “大哥！三弟！”

    “大哥！二哥！”

    三人起身后，抱在一起，哈哈大笑。

    赫连云飞开口道：“咱们三人既已结拜，好歹也要起个绰号，像什么‘塞外双雄’之类的，以后出去才能撑得起台面！你们看，‘潼关三霸’怎么样？”

    叶雨哈哈大笑，道：“这‘潼关三霸’怎么听起来像是几个泼皮无赖！”

    赫连云飞道：“不如从名字中各取一字，就叫……若……云雨……”

    李若拙打断道：“这……这‘云雨’二字可不能随意乱叫……”

    赫连云飞问道：“这是为何？”

    李若拙也有几分醉意，开口道：“念婉妹妹，你来给三弟讲讲。”

    叶念婉涨红了脸，道：“若拙哥，你也喝醉了呀！这我怎么开得了口！”

    李若拙一愣，自觉失言，便开口道：“据传，昔……昔日楚王梦到巫山之女侍寝，巫……巫女在离去时说道‘妾在巫山之阳，高丘之阻，旦为朝云，暮为行雨。朝朝暮暮，阳台之下。’自……自此之后，这‘云雨’二字便代指男女之事。”

    听闻李若拙之言，叶雨和李若拙不禁捧腹大笑。

    一旁的叶念婉开口道：“潼关城有东西南北四门，东门名曰‘金陡’，西门名曰‘怀远’，北门名曰‘镇河’，这南门之外皆为崇山峻岭，城门名曰‘凌云’。几位哥哥的绰号何不就叫做‘凌云三杰’？”

    李若拙自言自语道：“凌……凌云三杰，壮志凌云！好！好！”

    叶雨和赫连云飞也对这一称号十分满意，齐声道：“凌云三杰，壮志凌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