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大马之利
陈宇哭笑不得,干脆违心小声安慰道,“董将军别担心,当今圣上贤名,将军战功赫赫,用不了多久,定能无罪释放,官复原职。”
陈宇倒没忽悠他,历史上,董卓入狱不久,皇帝大赦天下,他就被放了出来。
而后凉州之乱爆发,重新被拜为中郎将,凉州平叛。
董卓以为陈宇只是随口安慰,宦官的势力,他这回算是痛彻心扉领教了,悔不当初!该直接打杀!
凄凉道,“卓,这一生东征西讨,击匈奴,打羌人,战鲜卑,平黄巾,快意恩仇!不料阴沟里翻船,就要死在阉人手上!呜呼!卓,悲呀!”
陈宇默然,若没有后来废立新帝,擅权朝堂,迷失在权力中越走越远,只看眼下的董卓,虽厚颜无耻,却也算的上一名枭雄猛将。
“将军,保重。”
陈宇实在不愿多说,抱了抱拳,低头离开。
下午,等他再次回到院子,囚车已经被押走了。
此后,肥颤颤的宦官满脸得色,传达皇帝旨意。
中层军官的赏赐当即生效,陈宇晋升军侯,领到几匹绢布。
皇甫嵩下令,全军休整一天,后天班师回朝。
当晚,孙坚和曹操备了酒,喊来一帮兄弟给陈宇庆祝,众人热闹至半夜,尽欢大醉。
整个下曲阳县城,到处是庆功烂醉的军士,一片喜气。
半夜丑时,县衙忽然大火。
“走水!走水啦!……”
“救火!快来人救火!……”
“……”
当!当!当!当!……
……
奔走呼喊声,铜锣声,喧闹震天。
陈宇宿醉被吵醒,昏昏沉沉走出临时营地的宅院,见县衙方向火光冲天,立刻醒酒,连忙回屋。
手下兄弟有的半醒,朦朦胧胧,有的还在呼呼大睡。
抄起骑兵号角,用力吹响。
呜!
呜呜!
呜呜!
冲锋的号角一响,所有的骑兵瞬间跳起。
陈宇丢下号角,喊道,“快!兄弟们,快去县衙救火!”
“哎!不是拿刀!拿水桶!水桶!还有水盆!装水去……”
……
驱赶百十来号半睡半醒的部众打了水冲向县衙,自己却没了救火工具,里里外外找半天,连吃饭的碗都没留一个。
拿双手捧水去?
挠了挠头,忽然想起行囊里还有张角煮饭的那口小铁锅,连忙取出,装了水就冲出宅院。
这一耽误,外面街道已经空空荡荡,人们都去县衙救火了。
陈宇护着水跑了两步,忽见对面街道阴影中,有人反向而行,鬼鬼祟祟。
“什么人!”
事出反常必有妖,陈宇大喝。
那人一惊,立刻奔跑,陈宇这才看清对方蒙了脸,穿着夜行衣。
“站住!”
大步追去,速度极快,眼看就要追上,对方反手一刀,陈宇大惊,连忙举锅。
当!
铁锅质量不错,稳稳挡住,对方疯狂劈砍,招招毙命。
陈宇头皮发麻,无奈铁锅不顺手,笨拙格挡,好在身手敏捷,勉强抵御。
缠斗许久,谁也奈何不了谁。
对方显然急于脱身,虚劈一刀,转身就跑。
陈宇压力顿轻,冷冷一笑,瞅准对方后脑,举起铁锅,狠狠一甩!
砰!
蒙面人直接被砸晕,捡起对方砍刀,揭开蒙面,竟是个没胡子的太监。
这面孔有印象,正是特使宦官的随从之一。
事有蹊跷。
皱眉想了想,将对方扛回宅院,拿绳绑了,也顾不上救火,直接去找皇甫嵩。
县衙失火的是侧院仓库,包括收缴的黄巾物资。
皇甫嵩在前院,脸色铁青。
“我本就奇怪,仓库防火严密,怎会这么巧,偏在班师回朝之前失火!那人现在哪里?”
“我院子里。”陈宇道,“要不要押过来?”
“不!”
皇甫嵩立刻摇头,“我跟你去!”
出了县衙,带皇甫嵩回到宅院,走到后院柴房,“就在里面。”
说着忽然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陈宇猛地皱眉,皇甫嵩急步上前,一把推开房门。
腥味扑鼻。
被陈宇绑在柱子上的太监头歪着,满身鲜血,脚下有块通红的血肉,仔细一看,是半截舌头。
断舌自尽。
陈宇登时愣住。
皇甫嵩皱眉想了想,上前在尸体身上摸索一通,很快从怀里搜出一个小包裹。
打开,里面是几封信件。
皇甫嵩抽出一封,扫了眼,脸色微变,立刻收起信,藏在胸口,看向陈宇严肃道,“今天的事,严格保密!”
陈宇郑重点头,“尸体怎么办?”
“立刻处理掉!”
皇甫嵩说完便急步离开,仿佛多待一秒都十分危险。
陈宇挺犯难,本以为皇甫嵩会一起,不料跑贼快。
既然要保密,也不能喊其他人帮忙。
挖坑埋了倒是可以,但没有铁锹,拿刀刨坑太慢,众人救火回来之前,大概率搞不定。
想到救火,陈宇有了主意,立刻背起尸体,跑向混乱的县衙。
......
天蒙蒙亮,大火终于扑灭。
半个县衙被烧毁,旁边的七八栋民宅也遭鱼池之殃。
好在伤亡小,仅一人被大火烧死。
当众人清理火场,拉出焦黑尸体,特使宦官辨认许久,“终于”认出就是他失踪的属下,原来竟成救火英雄。
皇甫嵩很“感动”,一顿肺腑感激。
查看灾后现场,两位最高话语者的看法不谋而合,火灾是意外。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
班师回朝,军队开拔。
一早出发前,有两拨人来辞行。
第一波是董卓部下,徐荣,牛辅,李傕,郭汜等人。他们是凉州边军,不能去京都洛阳,必须返回边防驻地。
因为得罪特使宦官,董卓下狱,他们也受牵连,征讨黄巾的功劳被抹平,降职一级,全部垂头丧气。
陈宇心情复杂,既不想跟他们走太近,也不能疏远,毕竟董卓权倾朝野时,这些人都得罪不起。
李傕和郭汜更是在董卓死后强势崛起,操控汉献帝,把持朝政数年之久。
“子虚兄弟,这一别,不知以后能否再见,这些东西,请你收下。”
即将分别时,徐荣将他拉到角落,递出一个大布兜。
陈宇没多想,双手接过,然而入手后,触感坚硬,好奇打开,一阵珠光宝气,竟是满满一袋金银玉器。
登时愣住。
虽然没钱,去洛阳安家也需要,但是这么多珠宝足够富甲一方,远远超出正常人情。
心中涌起强烈不安,连忙推还徐荣。
“义真兄,我不能要!”
徐荣面露为难,一名肥头大耳,八字大胡须的壮汉抢上前,神色凝重地抓住陈宇的手道,“子虚兄弟,请收下!这些钱不只是给你的,我们还有事相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