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主家。函谷关的守将，说那十五匹马的来路不正，所以全部扣押了。”

    老汉说着看了眼陈宇，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但陈宇在最初的愤怒后，立刻平静下来。

    函谷关的守将不可能知道十五匹汗血马的来路，之所以那么说，不过是为扣押马匹找的说辞。

    老汉又道，“主家，那边说了，如果马主不服，可以去当面对质。”

    陈宇冷笑，当面对质？如果是普通人，恐怕才露面就会被干掉，然后吊在城关当匪徒示众吧......

    只是有一点想不明白，能够弄到十五匹汗血马的，一般不是普通人，函谷关守将哪来的底气，敢不问青红皂白地擅自扣押？

    只听老汉继续道，“主家，如果遇上盗贼匪徒，我们拼了性命也要完成使命，将马送来洛阳。可是遇到官兵，我们真是无能为力。”

    说着，双手奉上钱票，低头道，“这里是走镖的委托金，我们如数奉还。主家，如果是盗贼抢了马，我们一定赔偿，可是官兵扣押就不在赔偿范围了。”

    陈宇最终没收钱，对方走镖也不容易，一来钱不多，二来以后还得找他们合作。

    不能因为这次失败，让对方有了顾虑，以后不接自己的生意。

    老汉千恩万谢，走之前又道，“主家，最好别直接去函谷关对质，可以去衙门告官，那函谷关的守将再凶，只要马匹来路正，他们终究是要归还的......”

    陈宇抱拳称谢，老汉原来也清楚门道，不过那些马的来路的确不正，去衙门自然行不通......

    送走老汉，想到旧仇未报，又添新仇，这口气实在咽不下去。

    当晚找到孙坚，三杯酒下肚，就说了出来。

    “该杀！”

    孙坚横眉怒道，“此仇不报非君子！子虚，我打听过了，函谷关的守将是个鸟本事都没有的家伙。当初把妹妹送给骠骑将军董重做了妾，才换了个军侯。平时仗着董重的关系，胡作非为，得罪不少人。洛阳城里，很多人想干掉他。他若没再招惹咱们，那就算了，如今一而再再而三，是可忍孰不可忍！干脆，咱们今晚就去做了他！”

    “嗯！”

    陈宇就是想请孙坚一起动手，不过在那之前，还得把事情说清楚。

    “文台兄，那十五匹汗血马的来路……”

    还没说完，孙坚瞪眼摆手道，“子虚，那有什么好说的！我只知道，那马是你的！他娘的就算天王老子来抢，只要你不愿意，咱们就干他！走！抄家伙！”

    “好！”

    陈宇大声回应，原来孙坚什么都清楚，这位将来的武烈皇帝，纯粹蛮不讲理地帮亲不帮理而已。

    两人当即换了夜行衣，孙坚又带了豢养的十几名死士，一行人只穿上身铁甲，带了兵器弓弩，攀爬工具，上马直奔函谷关。

    半夜，来到函谷关外，将战马远远地藏进密林，众人摸黑来到函谷关下。

    躲在角落里，借着星光观察。

    函谷关很久没有战事，守将正如孙坚所说，草包一个，关内虽有一百守军，守卫却松懈的一塌糊涂。

    众人利用攀爬工具一前一后登上城头，悄悄接近城楼。

    大门处有两名守卫，陈宇和孙坚从身后干净利落地扭断脖子，拖进城楼，藏了尸体。

    其他死士纷纷隐藏在角落。

    陈宇和孙坚悄声上到二楼，只听鼾声如雷，来到床边，看清那喝的酩酊大醉，四仰八叉的，正是函谷关的守将。

    毫不犹豫，手起刀落，砍下头颅。

    跟孙坚对视一眼，快速离开城楼，潜行到城头正中。

    这里还吊着五名袍泽。

    本都是平叛的英雄，竟被如此对待！

    拽住绳子，将他们一一拉上城头，看到已经开始腐烂的尸体，陈宇心头火起。

    “什么人！”

    终于有一队巡逻的士卒发现。

    “索命的人！”

    陈宇怒喝，握紧环首刀，猛冲而上！

    “杀！”

    孙坚拔刀紧随。

    十几名死士个个如猛虎扑出。

    噗！

    噗！

    噗！

    ……

    这一夜，函谷关，血流成河。

    一百卒，卒。

    ……

    天色微明，洛阳城外，洛水之旁，多了五个新的坟冢。

    默哀过后，带着十五匹汗血马，驻进了洛阳郊区临时租下的一处院子。

    当天，洛阳全城轰动。

    骠骑将军董重被汉灵帝叱责，严令他三日内务必查出血洗函谷关的凶手。

    董重窝了一肚子火，虽然不知道是陈宇和孙坚干的，但是五具示众的尸体被弄走，说明凶手就是皇甫嵩的人！

    却不能明说，因为他理亏在先，而且名义上，那五具尸体是贼匪，跟皇甫嵩扯不上关系。

    再说皇甫嵩从凉州回来后，身边也就十几个人，昨夜大部分都在他上，没有出城。

    董重哪能想到，干掉函谷关士卒的主力，十几名强悍死士，是孙坚的人。

    而孙坚是新任车骑将军张温的人，说起来，也算他董重自己的人……

    当然，只能说是“也算”，因为孙坚自己不那么认为……

    回到内城，刚到皇甫嵩处，立刻被喊了过去。

    只见皇甫嵩脸色铁青，冷声道，“你干的？”

    陈宇哪能承认，“将军，我就一个人，再能砍也砍不了那么多人。”

    这倒没说谎，因为函谷关的守卒，的确不是他一个人砍的。

    皇甫嵩想想也是，陈宇再厉害，也不可能单挑上百人，自然自语道，“难道是其他人借那五具尸体做文章，故意挑起大皇子和二皇子势力之间的矛盾？……”

    皇甫嵩百思不解，陈宇暗暗松了口气，皇甫嵩想不通才好，想通了，自己铁定完蛋……

    ……

    洛阳城风声鹤唳了两天，骠骑将军董重无奈，最后只能哑巴吃黄连，跟汉灵帝汇报函谷关是被一群悍匪攻破，原因是为了抢走那五具示众的尸体。

    结果，又被汉灵帝一顿劈头盖脸的训斥，堂堂的正规守军，居然被一群匪徒给血洗了……

    大将军何进本想落进下石，在皇甫嵩的建议下，忍住了没说话，因为这事太敏感，稀里糊涂的理不清楚，静观其变为上……

    当然，事实证明，后面就没什么变化了……

    汉灵帝为了平衡大皇子和二皇子背后的力量，最终也只罚了骠骑将军董重两百万钱，没有进一步降罪。

    洛阳城周围的盗匪遭了殃，承受了骠骑将军董重所有的怒火……

    又过了几天，事情渐渐平息。

    ......

    洛阳远郊，洛水河边，有处占地数千亩，水草丰盛的马场。

    这天下午，马场并排来了两个身材魁梧的骑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