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半夜

    咚咚！

    萧朗悄悄翻进秦氏的小院，走到卧房窗下敲了几下。

    “是你吗？”

    房内有人轻声道。

    “是我。”

    你该问是谁？你这问法不是说明认得外面人吗，被别人听到了可百口莫辩了。

    “快进来！”

    秦氏打开窗户。

    萧朗翻进了卧室，秦氏赶忙拉着萧朗的手臂，又呜呜地哭起来。

    “你可来了，我等了你一夜！”

    她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萧朗细看，才发现她还穿着白日的红裙，那该是为了寿宴准备的。现在这身裙子皱得不成样子，肯定秦氏辗转反侧一直没睡。

    萧朗赶忙打断她，问她：“你丈夫呢？”

    “平时他就躲着，现在更不知在哪里喝闷酒呢。”

    秦氏不免有些埋怨，要是自己丈夫能强硬一些，公公如何能那般……

    “屋里其他没人，丫鬟被我打发去老侯爷那候着消息了。”

    “那我干吗不走正门？”

    “……”

    “等会儿我就把尸体扔进中院的池塘了，明日别人见了也不会怀疑是早先死的。”

    “府里今夜正忙，你婆婆多数要陪着老太君守着老侯爷，二房的仆役也没人敢管二老爷的行踪。”

    “你婆婆会以为二老爷回来休息了，二房的仆役会认为他会去陪老侯爷……”

    “等明日发现了尸体，多数就怀疑是喝醉了酒半夜回来落水淹死的。”

    “这能行吗？侯府里肯定会追查到底的。都怨你，都怨你……要不是你，公公也不会死，我也不会成了帮凶……”

    “早知如此，早知如此我……”

    “被你公公糟蹋一次吗！你也就这点心气！”

    萧朗有些生气，真是怒其不争，哀其不幸！

    “那也比现在强，这要是被发现了，被当作了奸夫**可是要挨千刀万剐的！我的名声不要紧，可是我爹爹弟弟还怎么活？”

    秦氏反驳道，她为了自家父亲和弟弟什么苦都忍受了，可是现在一切都完了。

    “嘿嘿，你还在乎什么奸夫**，这爬灰的爬灰府里哪个不知道？”

    萧朗嘿嘿冷笑，这侯府可是只有石狮子是干净的，你要是在意什么名声就早该一刀捅死你公公。

    “呜呜……我一个弱女子有什么办法！我那丈夫连个狠话都不敢说，他能躲出去，我能躲出去吗？我又能躲几次，我去哪里躲……呜呜！”

    秦氏又委屈地哭了起来，她刚嫁入侯府的时候还有些开心，但是没过多久就发现公公看自己的眼神不对。

    后来更是对自己动手动脚，被自己丈夫撞见了，公公一声呵斥那丈夫连个狠话都不敢说，吓得只会跑出去喝闷酒。这公公自此更是变本加厉，看到没人就要欺辱自己一番。这一年多，自己也只能逆来顺受，哪里反抗的了。

    萧朗看她这模样也是心软了，她一个贫家女哪里反抗的了侯府的二老爷。

    “唉，你别哭了。是我不对，我不该凶你。我去处理尸体，明天你听了声就出去，见了尸体就哭，哭不出来就装晕。”

    “呜呜！我做不来，我丈夫会发现的。你带我走吧！”

    秦氏摇头道，她性格懦弱没有主见，怎么可能装得下去，而且没了公公，丈夫肯定要回来的。现在她都慌了神，到时候不用说话，就是连脸色都隐藏不住。

    萧朗安慰道：“你不管你爹爹弟弟了吗？这一跑不就是不打自招了吗？不要怕，我就是医生，说你病了你就病了。你丈夫还得守灵，不会回来的。你就装病，别人来看，你就卧床不起。这样既能避免去灵堂，我也有理由去见你。”

    秦氏这才稍安，止住哭声，抽噎着说：“你可每日都来，没有你我可一日都撑不下去。”

    “老侯爷还没好，我还得在侯府好些天呢。我就在后宅，你有事一下子就找到我了。”

    “嗯嗯……我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孽啊，呜呜！”

    萧朗看她又来了，心道，这女子真是水做的。打断她问：“这……你们府里传爬灰的爬灰我见到了，那养小叔子的也是你吗？”

    “你，你……”秦氏指着萧朗，气得手指乱颤。

    “你还要羞辱我……我……我不活了。”说着侧身就向墙上撞去。

    萧朗赶紧挡着，那秦氏撞在了自己的胸前一踉跄。萧朗顺手把她圈住，不许她乱挠。

    “我错了，我错了！我去处理尸体了，你快睡觉，明天别让人看出了破绽。”

    她不再哭了，萧朗这才去翻找出二老爷的尸体。借着窗户透来的月光，萧朗仔细检查了尸体。二老爷还是脸色发青，眼瞪舌出，一副死不瞑目的模样。

    “死不瞑目吗？嘿嘿，只怕下了地府，你还要尝一遍十八般酷刑！”

    萧朗并不害怕，反而冷静地搜索起来。

    “唉？这是什么？”萧朗从二老爷胸前摸出一个小瓷瓶，这个瓷瓶婴儿巴掌大小，像是个药瓶。

    “难道二老爷有什么恶疾吗？等明日借机问问。”

    瓷瓶塞得十分结实，没有进水的样子。萧朗拔开瓶塞，一股香气扑鼻而来。这香气十分喜人，似是有股让人欲罢不能的魔力。

    萧朗定住精神，倾斜了瓶口，一滴乳白色的液体滴在了手上。这滴乳白色水滴冰寒无比，激得他心头一颤。他眼中紫色电芒闪动，已经运转玄功于双目。天地大变，各色的光彩出现在萧朗眼中，此时他眼前的乳白色液体更是闪着拇指大小的白光。

    “咦，这似乎是月华……”

    此世界天地星辰早已沉寂，星辰之力也都杂乱无主。寻常人莫说利用了，连见都见不到这些奇异的灵气。萧朗这些天也试着吸取周天星力，可是最后只有月华之力和太阳之火无法引动，没想到此时居然见到了月华凝露。

    “或许此物便是一切的解释……”

    萧朗记下了瓷瓶的模样，把瓷瓶放回二老爷怀中。又让秦氏收拾了屋子处理了被套。他才背着尸体越过了院墙，进了中院。

    此时已经是下半夜了，丫鬟们忙了一天，早就睡去了。二老爷院中静悄悄的，萧朗借着月光来的荷花池边，把二老爷悄悄放入了水中。

    已经入秋，池中的荷叶也没全部枯萎，有一些还是青翠欲滴。他看着二老爷的尸体压坏了不少荷叶，漂到池子中央，心里不免暗暗懊悔：“今日误杀一人欸！以前这池荷花还是干净的，这次只怕也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