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门奇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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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7•篡改

    小菱瞧他沉着脸,走到梁下,说:“你歇息一天吧。木屋晚一天盖好也没关系。”

    问荆低头瞧着她,便笑了:“我要早一天盖好这木屋,让你踏踏实实有个住处。”

    小菱说:“立功德碑也是他们的一片心意。后世弟子看见它,便能时刻警醒,不让妖族有机可乘。”

    问荆说:“小菱,你这话让我宽心了。”

    晌午过后,李寒香在红桑林外求见。他捧一坛陈年老酒,见了问荆,说:“师兄,当年大战后,你我师兄弟还没好好地痛饮一场。如今门中要立功德碑,我心里发酸,来找您喝一碗酒。”

    问荆正用钉子固定房梁,低头瞧他一下,说:“我哪有功夫喝酒?你这壮劳力来得正好,快来帮忙!”

    李寒香说:“师兄,您还有闲心思盖房?”他放下酒坛,上房去帮忙了,又说:“当初您击败妖族首领,天下妖魔无不怕您。等把您的名字刻在这功德碑上,天下妖魔看见了,一定望风而逃。这功德碑可保咱们清洛世代安稳,也算是极好的一件事。”

    两人边干活,边说些当年旧事。把今日的活儿干完,问荆跟他喝了个大醉。

    清洛的弟子无人不谈功德碑。问荆只管盖他的房。

    李寒香走后,没过几日,红桑林外又来一人。那人是第四代弟子模样,在外头张望了会儿,试探地喊:“弟子是李寒香之徒,前来求见小师伯!”

    小菱听见是李寒香的徒弟,赶紧出来相迎。那弟子神色慌乱,走到快完工的木屋近处,问荆的身前,一下跪倒。

    问荆扶起他,不知出什么事了,说:“遇事别慌,好好讲话。”

    那弟子说:“小师伯,功德碑刻好了。”

    问荆干笑着说:“刻得好快。你师父他又喝醉了么?”

    那弟子说:“碑文篡改战功,把您的名字排在六位长老之下,我师父找主事的木堂长老吵了一架,云游去了。”

    问荆心中一震。

    他来到木堂,刚走近门口,就听见木堂长老在殿内发牢骚。木堂长老一手攥住拳头,另一手握住拳头摩挲,那拳头不时地颤抖着砸进掌心,他不明白地说:“李寒春发的什么酒疯?怎么好像我把他逼走的似的?这算怎么回事啊?”

    谢子枫在旁边说:“长老。这李寒春还真把自己当成个人物了。他平日无酒不欢,门中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他走了便走了,您何必动气?”

    木堂长老听着这话,放心些了,可他还是说:“问荆和李寒春关系好得很。”言下之意,此事落下口舌,只怕问荆会借机问罪。

    谢子枫拍着他的手,安慰说:“长老,今时不同往日了。现在是大长老掌管清洛,问荆他有什么资格干涉门中事务?”

    木堂长老说:“可他终归是做过掌门的人。”

    两人说到这儿,无意中望见问荆。木堂长老脸色难看地笑了笑。

    问荆脸色发白,独自立在门外,气势显得有些微弱。

    他站在殿外,张了张口,又闭住了。今时不同往日,他有什么资格干涉门中事务?他只有抿住唇,紧盯着木堂长老,把头摇一摇,说:“长老为了区区一个问荆篡改碑文,蒙骗后世弟子,值不值?”

    木堂长老冷笑说:“难道我要让后世弟子敬仰一个色迷心窍的人么?”

    问荆笑出了声。

    木堂长老问:“你笑什么?”

    问荆说:“清洛弟子敬仰谁,竟要任一座石碑决定,岂非可笑?长老,您可以篡改碑文。只怕您篡改的不是石碑上的名字,也不是问荆的战功,而是后世弟子们对抗妖的记忆,是后世弟子们的生死存亡。”

    谢子枫发怒:“问荆,你说什么胡话!”

    问荆盯着了他。

    谢子枫下意识打个寒颤,不再言语。

    木堂长老说:“问荆,你不要欺负你师弟!今日之事,我不与你计较,你走吧。”

    问荆拱手说:“长老,好自为之。”他这便走了。

    木堂长老被他的话暗暗惊住了,望着他的背影,竟有些失神。

    问荆回到红桑林。小菱和那弟子一直等他回来。那弟子赶忙迎上前,问:“小师伯,您有办法找回我师父了?”

    小菱看看他神色,已知情形不大好,说:“问荆哥哥,你进屋歇歇吧。”

    问荆脚步沉重,进了屋,在书房微微高于大厅的木地板边上坐了。

    小菱和那弟子悄声上前。小菱柔声说:“问荆哥哥,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你别忧心。”

    那弟子低声说:“小师伯,弟子告退。”又担心地瞧了瞧他,只得走了。

    问荆只忧心了一晚上。第二天,他已把事情放下,接着盖木屋。

    不出几日,木屋便盖好了。

    问荆闲得无聊,白天去到一片竹林,看弟子们练剑。第四代弟子中,除了拜几位长老为师的,便都由第三代的师叔传授仙术和剑法。

    第三代的弟子,每个见到问荆,都习惯性地喊:“掌……”同时要跪下去。

    问荆忙把人扶起,用眼神示意:不必声张。

    一个他熟悉的师弟说:“师兄,先掌门离世后,是您传授我们仙术和剑法,也是您带领我们抵抗妖族。众师兄弟听说您回来了,都想见您一面,只是不敢擅扰禁地。”

    问荆不大好意思地说:“我就怕你们这样,才不敢见你们呢。我们师兄弟间互相照顾,何足挂齿?”

    这说话声仅容他们自个儿听见。第四代弟子皆以为问荆是哪位人缘好的师叔,难得有这偷懒的机会,有的胳膊少用些力,有的脚下软软绵绵,有的小声跟人说笑。

    问荆说话声眼观六路,立时呵斥:“你们练的是哪门子剑法?”

    众弟子吓得打个激灵,端正了姿势。个个都暗中观察他,这位师叔好生厉害,他是什么人?

    问荆拾起一把剑鞘,敲在他们肩膀上,胳膊上,胯上,腿上,无不是他们练错的地方。众弟子吃痛地改了过来。

    其中一个弟子忍不住说:“师父教我们练剑,说我们练得不差了。您怎么一眼就挑出这么多错处?”

    问荆盘臂抱着剑鞘,笑说:“这有什么奇怪?”

    那弟子见他一副自然而然的神气,更加捉摸不透。众弟子不由对他格外恭敬,纷纷向他请教剑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