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陈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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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师弟,带着这人是要做什么去啊?”青衫脸上笑盈盈的,话语间像极了一位关怀后辈的长者,身体稳稳站在竹林小路中间,丝毫没有让蓝袍道人过去的意思。

    “我要带这个人走,怎么了?不行吗?”

    青衫脸上露出夸张神色:“你连这个人犯什么事了都不知道就来领人?师弟啊,你可知道这人为什么会被关在偏院吗?”话毕仿佛是做解释似的拍了拍怀中葫芦。

    蓝袍青年见葫芦没一点动静,突然间像是想到了什么,不由地哈哈大笑起来,似乎是觉得这样还不够尽兴,又乐的跺起脚锤起胸来。

    “师兄啊师兄,你可别告诉我,你费尽心思炼成的飞针被这人弄走了。”

    青衫露出一个可怜的表情,“对啊师弟,我的飞针不见了,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好师弟且让开吧,让我探查一番你再把人带走也不迟呀。”话毕青衫又拍拍手中葫芦,葫芦里钻出一段红纱,竹林里密不透风,这段红纱却不停飘来舞去,不知因何而起,显的诡异非常。

    蓝袍摊手道“师兄别这样啊,随随便便祭出法宝岂不是伤了师门和气,再说你这也威胁不到我啊,我就是伸出脖子给你砍,你敢下手吗?”

    蓝袍不动声色朝后撇了一眼,看苍石仍作一副失神模样呆呆傻站着,在心中骂了苍石几句。方才青衫拦路,蓝袍本欲控制苍石强行闯过,待青衫祭出红纱自己便能顺势发作,出刀砍断红纱抢占先机,强行带走苍石。却没想到苍石竟早已醒了,自己被骗了一路,放在平常蓝袍此刻会用正眼瞧瞧苍石,毕竟能从软肋刀控制下醒来的人是少之又少,但这会却坏事了,青衫平日就与自个不和,这会不可能安什么好心,方才良机已逝,这下怕是不好带苍石走脱了。

    王知府名义上来讲是自己下级,却与自己私交甚好,也从不索求什么,今日求捞人求到他这里来,当然是满心应允,这下好了,如果没能成功把苍石带走,岂不是失了颜面,蓝袍想到这里不禁叹气。

    “唉,我倒有自信和青衫打个平手,可就怕他直接对这人下杀手。”蓝袍又看了眼傻站的苍石,心中气不打一处来“你倒是动动也好啊,这会正是求变的时候,你又不动了,唉,他娘的,早知道就不揽下来这桩事了。”

    蓝袍别无他法,只怕激怒了青衫叫他暴起胡乱伤人,侧过身去给青衫让出一条道来,又故意大了声音叫道。

    “师兄,这人被我治住了,不会有一点动作,随便你去查探,但是咱们可说好喽,你查探法器可以,别伤着他了,这人于我的确有大用。还有!如果东西真在他肚子里,待我来取,你可别直接把他开膛破肚喽。”

    青衫抹了一把不存在的眼泪,委屈巴巴的说“师弟,没想到为兄在你心中是这样的人吗?我好伤心呐!”嘴上虽这样讲着,动作却一点没停,走上去拿住葫芦贴紧苍石身体,葫芦沿着身体脉络上下滑动。这葫芦为天君所赐,因其内部纹路暗合周天星斗规律,极度适合温养宝物,但有法宝贴近此葫芦必会震颤不已。

    青衫把葫芦贴在苍石经脉上走了一遭又一遭,仍不见有什么反应,想来飞针已不在苍石体内,心里顿时愤恨不已。此银针乃是吸收了数万信众所献福水,又添入了万湖城最有名望医师与儒生的血才炼制而成,今天竟然不翼而飞了?!若是在斗宝时被打毁了他都能接受,却唯独不能接受此等宝贝竟如同丢个钱袋一般丢了,青衫气到顶峰却不怒反笑,当即想通了其中关节。

    “呵呵呵,好个狗屁王知府,晓得我银针在这小子体内,故意拖延时间,暗中取我飞针,今天又托你来假意拿人,哈哈哈哈!好一个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这个仇我记下了,这个人,你休想活着带走!”青衫道人当即祭出遮眼纱,红纱尽数从葫芦中飞出凭空而动包裹于身,青衫挥动手臂,红纱在苍石脖子前略过,苍石脖颈上便渗出一道血线来。

    蓝袍道人见青衫祭出法宝顿感不妙,同样祭出软肋刀朝其砍去,却终究是慢了一步,长刀落下只砍在青衫护体红纱之上,苍石面朝下直挺挺的倒在地上,地上漫开一滩血迹,而青衫早已跳出十米开外。

    “哈哈哈,师弟,你可知你也被那狗屁知府骗了,被人卖了还帮人家数钱呢,快带着尸体去还人情吧,师兄先走一步。”红纱飞出扯弯了竹子又倏地松开,青衫道人轻喝一声,借着这股力道飞走了。

    蓝袍小心将苍石翻过来,但见脖子上一道狰狞伤口不停向外冒着血,伤口糊上了许多泥土,被血浸湿的泥土又黏上几片竹叶,就这样了沾满血污的脸却显现出一抹笑容,苍石抬起右手冲他招了招,蓝袍便把耳朵拢近苍石嘴边,听见极细小的,婉如破风箱似的声音。

    “呵呵,我还没死呢。”

    青衫将红纱拂在苍石脖子上,自认为削断了苍石大半个脖子,完全不曾想过有失手的可能,却不想那心心念念的银针一直紧贴护卫在苍石喉管处,所谓的致命红纱只堪堪切开喉管,未曾伤及动脉,至于硬物交击之感也只是红纱与银针碰撞所致,实际上伤口离脊骨还差的远呢。

    蓝袍大喜过望,轻轻托起苍石后朝医馆狂奔而去,苍石无力的躺在道人怀中,眼前万物愈发迷离虚幻,有一瞬他感到自己又成了一个小小婴儿,乖巧的躺在母亲怀中,事实上他如今的处境和一个脆弱的婴儿并没有什么区别。竹林无风,蓝袍抱着苍石狂奔起来,苍石便感到清风从鼻头和伤口处划过,凉风吹拂让伤口也没那么疼了,清风安抚苍石的伤口,母亲便亲吻起苍石的额头,苍石闭上眼睛,听着母亲的轻柔话语沉沉睡去。

    “没事了苍石,没事了苍石,你真是一个乖孩子,你会好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