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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像我这种老实人

    “凡入门考期间,若是有弟子作弊,需得先报给青司堂执律师傅,再来定夺。师兄这是越俎代庖。”

    王陡崖不紧不慢地说道。

    “主持仪式的弟子若发现有严重扰乱仪式者,可酌情先行裁决。纪师弟使用手段浑水摸鱼,师兄我自然是有义务清除一切骚乱源头,还其他同门一个公平。”

    白菱也有话说。

    “与其把一切怪罪到纪师兄头上,不如白师兄和舒师兄先看看那‘九段石’是否为真货。临时翻出来的压箱底的货……是否因为年头久远而失效,也未可知。”

    王陡崖拿白菱之前的话,反过来压他一头。

    白菱嘲弄地笑了。

    “石头早已炸了个粉碎,如何察看?王师弟不必再浪费口舌。是非曲直,查明便是。”

    说着,他看向纪年。

    “若纪师弟真是清白,还怕人来查么?”

    纪年白他一眼。

    现在东西不在他手里,被豆芽师弟收走,他的底气足起来,恢复了不驯的模样。

    查就查,怕什么?

    豪横。

    他张开袖子,一副“随便你”的意思。王陡崖却把他的手臂往下按了按。

    不怕归不怕,当着这么多弟子的面随意搜身,已经是对人莫大的折辱。

    这不能让。

    “白师兄说得轻巧。若纪师兄身上没有你想找的东西,岂不是被你平白冤枉了?都是同门,白师兄随便怀疑自家师弟,也不好看。”

    白菱的脸色忽然变得相当差。

    “王师弟,”他阴沉沉地说,“你仗着道戒长老的器重,平日里对师兄师姐们多有不敬,这就罢了。现在你要为了一个杂役弟子强行出头,又意欲何为?”

    气氛顿时凝重起来。

    白菱归属于二长老道觅门下,而大长老和二长老又是出了名的不和,二人门下的弟子更是大小冲突不断,三不五时就要寻衅打一架。

    道戒和道觅在门派中均握有实权,二人名下的弟子也尽是人中龙凤,打起来动静贼大,拦还拦不住。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普通弟子见到这二位和他们的徒弟,都躲远远地走。

    在旁人看来,王陡崖身为师弟,敢跟白菱这么夹枪带棍地说话,也是他们师门一脉相承的传统了。

    但其实王陡崖没想那么多,他就是单纯地看不惯白菱用师兄的架子压人。

    哪怕纪年真有问题,搜身也应该由青司堂的专业人士来,而不是白师兄和他的狗腿子。

    二人僵持不下,谁也不肯让步。

    纪年左瞧瞧右看看,他这个当事人却跟没事儿人似的,前排绝佳观影席,津津有味,就差一把瓜子儿了。

    这戏眼瞅着唱不下去。

    有人来破局。

    “唉呀,这是在做什么呢?”

    这讨嫌的语气一响起,纪年就浑身一哆嗦。

    妈的,顾沉池!

    果然,顾师兄不知何时从纪年身后冒出来,笑吟吟地望着其他人。

    “我说怎么这么大动静,原来又是在盘石头呢。”

    把高级的仪式说得这么入俗,放眼青檀山,也就顾沉池一人。

    纪年很想赞同地点头,但他刚抬下巴,就被白菱凶狠地横了一眼。

    纪年耸眉垂眼,怪委屈的。

    瞪他干啥!

    他又啥都没说。

    顾沉池在青檀派的弟子间还是有点地位的,毕竟是前五长老座下独苗,又天资聪颖。

    五长老一心修魔,对权力不感兴趣,因而一直游离在大长老、二长老的明争暗斗之外,比较低调。

    顾沉池又是聪明人,不该插手的事情绝不把手伸太长,就是这张嘴讨厌了点。

    “白师兄兴师动众地做什么呢?王师弟也是,绷着张脸。诶哟,你们该不会又在吵架罢?”

    他特意在那个“又”字上面咬得很重。

    不愧是顾师兄,一开口,就集中火力,想让所有人揍他。

    “要我说你们这两派弟子不如专门约个日子地方,新仇旧恨一并唠唠?天天打、天天打,像我这种老实本分的同门也吃不消哇。”

    纪年震惊地看向他。

    “老实本分”这种鬼话也是真说得出口。

    “这次又是缘何呢?”

    白菱对顾沉池的容忍度反而比真正的老实人王陡崖高了一些,但也仅仅是一些。

    或许因为顾沉池的师父被打成“叛徒”,作为弟子的他自然也失了势,徒有个“长老弟子”的虚名,威胁不到旁人。

    白师兄的脸色和缓些许。

    “是这位纪师弟……他在抚石时,将九段石击碎了。”

    “噢?还有这等事?”

    顾沉池微微眯起眼睛,去看地上那些石头的“遗体”,再看向“事不关己”的纪年。

    纪年被他探究的目光看得浑身发毛。

    这变态……绝对又是在想出什么折磨他的新办法!

    然而顾沉池没有顺着白菱的话继续,而是跟王陡崖的说辞惊人一致。

    “方才见到管库房的弟子,说是五段石没了,临时换了仅剩的九段石。那批石头是从山下的小铺子采买的,又闲置了几年,能承受的灵力有限。”

    他用折扇敲了敲掌心。

    “在纪年之前也有不少弟子抚过石头了罢?人人都往里面灌灵力,轮到纪年这倒霉孩子炸了,也并非说不通的事。”

    顾沉池居然在认真地替人解释,还很合情合理。

    旁边的弟子露出半信半疑的表情,更多的是快信了。

    这才对嘛,那个考八遍的废柴,怎么可能真的有开光境的实力呢?

    至于纪年本人,则表现得很震惊。

    顾沉池竟然在为他说话?

    白菱不傻,他对顾沉池的话多半是不信的。但事情闹到这地步,总要收场,不能越捅篓子越大。

    “这样,我们各退一步。今日的抚石仪式无法继续了,新的五段石明日才能由采买弟子带上山,那就让纪师弟明日再测一次。”

    这倒是个办法。

    纪年点点头。

    明天来测,那他本尊上。没有年师姐“乱来”,以他现在的真实水平,绝对冲不破五段石的上限。

    “不过,”白菱话锋一转,“纪师弟身上疑点颇多,今夜需得交由青司堂的同门,查清楚了才能放人。”

    说着,他从袖子里摸出一段戒绳。这戒绳有束缚的作用,接触体温后自动缠绕,相当于一副可伸缩的手铐。

    白菱要把纪年拷走调查。

    纪年傻眼。

    青司堂,那可是专门负责各种戒律处罚的场所。

    据说进了青司堂,不被扒层皮,别想出来的事儿。

    那里从堂主到弟子常年黑着脸,活阎罗似的。

    各种酷刑手段流传出来,光是听着都膝盖打颤。

    他这弱不禁风小身板,进去之后,还特么有命出来吗?!

    我日。

    王陡崖一皱眉,正要阻拦。一柄纸扇抢在他之前,横在白菱和纪年之间。

    还是顾沉池。

    “青司堂的‘礼遇’可不是人人都吃得消的。白师兄做出这等决定,不是成心要纪年的命么?”

    纪年感动到要流泪。

    顾师兄,我承认我之前对你说话有点大声。

    没想到关键时刻,你多少还是顾及了同门情谊。

    然后顾沉池下一句话就是——

    “不若把纪师弟交给我,师弟我保证,也会给白师兄一个明明白白的‘交待’。”

    ……

    ……

    纪年突然有了动作,他把折扇拍开,主动递上双手。

    “白师兄,算我求你,把我带走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