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想要变得更好
此时正处于淅川中学的大课间,若是往常,这时候正是学校安排得跑操时间。但是由于夏天的真正来临、白天持续增温,校方就暂时将跑操取消了。这对淅川中学的同学来说无疑是福音,此刻九班同学有的埋头刷题、有的上厕所、也有趴桌子上小憩一会的。
突然,门外一阵闹哄声传来,九班教室外聚集了不少人。一个剪着寸头穿着黑色T恤的男生从九班教室后门口探头,带着嬉笑道:“乔菡玥出来一下,有人找。”
本就已经相当好奇教室外发生何事的九班同学听到找乔菡玥,一个个探头往外看,还不时瞄几眼前排的乔菡玥。因着安悸是坐在最后一排,那个寸头男生也是在教室后门扯一嗓子喊人,结结实实地一声把安悸吵醒了。
乔菡玥知道门外是谁,她恨不得将头埋进书本里,让人再也看不见她。可偏生有几名同学看热闹不嫌事大,看着前排毫无动作的乔菡玥,“好心”提醒道:
“文委,门外有人找。”
乔菡玥企图再挣扎:“啊?找我吗?会不会听错了啊……”能带着一众身材结实又是寸头的男生出现在九班教室外,无非是体育特长生班级的林鋆。几月前的体育课上,她被林鋆拉到后山被告白再到前不久篮球场上他刻意针对许嘉诺,再到现在,林鋆竟然直接带一众人到九班教室门口光明正大地来找她,摆明了刻意想将此事闹大,让乔菡玥不得不答应他的告白。
“没听错哦,就是找你的。”那个寸头黑T恤男生这会儿直接窜到了教室前门口,对着不远处犹豫的乔菡玥回应道,男生黝黑的脸上还带着一丝玩味的笑。原来这就是鋆哥喜欢的女生,长得还不错。
“诶,你看,门外有林鋆!”
“上次篮球场闹完事,他竟然还敢来?!”
“诶,话说林鋆为什么要找乔菡玥啊?”
“这你都想不通?一个男生找一个女生能因为什么?”
九班同学们眼瞅着面前上演着八卦,手里的事都停下来了,眼睛丝毫不敢眨,生怕错过什么重要场景。
阵仗闹得颇大,隔壁班诸多同学都围在九班教室附近看热闹。
乔菡玥看了眼前门寸头黑T恤男生,再也无法装作没听到,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离开自己的座位,朝门外走去。
外面的人看着出来的乔菡玥禁不住欢呼了一声,更有甚者吹起了口哨。乔菡玥只觉得脸热得厉害,她小心地朝林鋆踏出几步:“同学,你找我有事吗?”她极力撇清与林鋆的关系,装作第一次见面的怕生模样。
林鋆听见这话儿,微微蹙了下眉头。还未开口,那寸头黑T恤的男生状似不经意地“碰”到乔菡玥,乔菡玥一个踉跄就要往前跌倒,面前的林鋆眼疾手快地将人扶住,顺势搂进怀里。
瞬间,教室里教室外都爆发出如雷鸣般的起哄声。
“哇哦!抱上了抱上了!”
“原来林校霸喜欢乔菡玥这样的啊……”
教室里,安悸透过窗户看着这一幕,不禁哑然失笑,她当然看出来了那寸头黑T恤男生是故意的。只是回想起那天篮球场的事,她始终不明白林鋆为何要蓄意伤害许嘉诺。是因为想赢下这场篮球赛?可是体育生有着天然的优势,这场比赛注定他们班会赢,林鋆根本没必要通过伤害对方球员这样卑鄙的手段来赢比赛。
到底是因为什么呢?安悸托着腮帮子看着教室外热闹的场景。
一阵欢呼声过去后,乔菡玥又急又气,她用最大的力气推开林鋆,连退几步,拉开与林鋆的距离。她羞愤地恨不得给林鋆一巴掌,怎么可以这样调戏她!她自然知道那个寸头黑T恤男生是故意的,并且是林鋆授意他的。
“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
周围有同学再次开始起哄,其中不乏男声,不用说,这中间必然有林鋆的托。氛围一下子就点燃了,就连九班一些同学受到感染,也兴奋地叫了起来。声音吸引了更多的班级,围观的学生越来越多。乔菡玥只知道,她不喜欢林鋆,她绝对绝对不会和他在一起!她的心只属于那个风光霁月的少年。
脑海里想着那个少年俊美无双的脸庞,她好像真的看见了那个少年笔挺的身姿。
许嘉诺随着文竹去办公室数好英语试卷便回九班,慢慢靠近,才发觉九班教室外早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他从人群中借过,正要从后门进教室。一只白皙的手突然扯住了他蓝白色的校服衣摆:“许嘉诺,试卷需要我发吗?”
乔菡玥一双水眸含着复杂情绪,一瞬不瞬地盯着少年棱角分明的侧脸。众人一脸诧异地看着眼前一幕的发展,起哄的声音也渐渐止息了。
“老大,现在怎么办?”跟班在林鋆的耳畔问道。
林鋆一双眼盛满了怒气,就连紧致的额头都绷出了三条细线。所谓仇人相见,大抵就是这副模样。前不久篮球场事件便被他压了一头,当时凭着家里的势力给学校施压,让学校重重惩处许嘉诺和安悸。结果后来由于不知所谓的原因,学校竟然对许嘉诺和安悸从轻处罚。这口气,林鋆现在都没咽下。
林鋆身后的跟班看着自家老大怒气冲天的模样,已经做好了与许嘉诺动手的准备。反正,他们人多,许嘉诺只有一个人,正好还可以报上次篮球场的仇。
许嘉诺丝毫没有理会对面的林鋆,他微微低头,看向紧紧抓住自己校服衣摆的手指。少年抬起结实有力的手,挣脱开乔菡玥的束缚:“不必。”
话落,上课铃声响起,少年毫不犹豫地走进了教室。
众人听见上课铃声,也逐渐散去,各回各的教室。乔菡玥还保持着被许嘉诺挣脱开的手势,似乎还未回过神来。
“菡玥……”林鋆上前几步,想要说些什么。
乔菡玥回神,她吸了口气,背过身去:“上课了,林同学回教室吧。”话落,便立刻进了教室。
林鋆看着那抹身影消失在眼前,握紧了拳头。
这场闹剧最终以上课铃结束。
“同学们,今天我们来学习《归去来兮辞》……”
乔菡玥盯着自己的左手,就在不久前,这只手与他贴得那样近,那温度似乎要将她烫伤。不过短短一瞬,他挣脱了她的手臂,并冰冷地回应:不必。许嘉诺那样聪明的人不会不明白她是在像他求救吧,她只是希望他能配合她脱离那尴尬的境地。可是,仅仅是随口的一句配合,他竟也拒绝。许嘉诺,许嘉诺,为什么……乔菡玥将左手埋在心脏处,眼角有着点点湿润。
安悸翻开语文课本,听着老师对《归去来兮辞》的讲解,时不时地标注一下文意。
前方,少年笔挺着身姿,全神贯注地听着老师讲课。
许嘉诺的身高不是班里最高,但也有一米八几了,他的身影堪堪挡住了黑板上安悸正在细看的板书。
“许嘉诺,你挡着我看黑板了。”女孩不满地咕哝。
少年身板一滞,紧接着,整个上半身都弯下来许多。
如此听话的少年,安悸不由得露出一抹笑意。
九班的同学看见安悸听课做笔记都会觉得她很奇怪,上节课指出文竹一个长难单词的错误,众人都觉得她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安悸会学习,似乎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儿,仿佛无学不术天生是她。
过去优秀的自己、父母的模样通通涌入她的脑海,最终,化为眼前的少年。安悸深吸一口气,拍了拍少年坚实的后背:
“许嘉诺,我想认真学习,想变得优秀。”我想……站在你的身旁。
老师讲课的声音似乎一瞬间消散,耳畔只剩下身后少女坚定的声音。
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少年低头在纸上写着什么。
须臾,一个小纸条落在了安悸的课桌上。
女孩颤抖着手指打开纸条,安悸知道,她的心底升起一抹难言的期盼和悸动。
字条上,四个秀气的行书躺得整齐:好,我陪你。
砰!砰!砰……一声接一声,心脏疯狂地运作,下一秒好像就要冲出胸膛,就连呼吸都急促了许多。
半晌,安悸将纸条重新折好,小心地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