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非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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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9章 茶话会

    病房里很安静,任文雨躺在床上,她穿着病号服,长发披散,面色苍白,闭着眼睛,始终昏迷不醒。被警方送进医院之后,她就一直没有清醒过来。

    窗帘微微颤动,病房之中突然多了一个人。

    异主会会长冯闯站在病床前,他还是一副道长模样,但是脸色并不好看,泛着一层青灰,只是神色仍旧十分平静。

    “你倒是会选,这一次给自己挑了一副好皮囊。”冯闯感慨道。他的手指在任文雨的眉间停留,一丝极力悄悄的刺探着这副身躯的内部,“哦?各占一半么?有点意思。”

    两个值班护士在走廊上踱步,漫不经心的查房。

    “哎,听说任大夫的闺女还没出院呢。”短发的护士八卦的问。

    “可不么,就在最尽头的病房,一直昏迷不醒,也没受什么伤,就是人一直没醒过来。”长头发的护士说道。

    “听说是自杀?!为点什么啊?”

    “孩子要强呗,听说在大学里,原本被选中,保送海外竞赛和交换生的名额是她,后来被关系户把名额顶了,到最后没走成,孩子有点想不开。说是跳楼没成,救得及时,身上没有什么问题,估计是受了刺激和惊吓,这才一直没醒过来。”

    “这孩子也是,怎么这么想不开呢……”

    说话间二人已经走到了走廊尽头,站在了任文雨的病房门外,只见病房内寂静无声,病床上空空如也,任文雨已经不知所踪。

    阳光午后,祝家老宅的茶室之外,小院子里已经摆好了各种茶水点心,众人齐齐落座,好不热闹。

    祝老太太坐在主位,身边是祝启夫妇,再往旁边,是祝辛凯和秦茗煊。

    单诚处长事多,已经告辞回去了处里。

    这个茶话会的主要宾客,就是孟首纪和菜花事务所的几位。

    “我那位师叔呢?怎么没见?”祝老太太问道。

    “杨炎前辈说,若是有酒,再叫他。”谦叔答道。

    “这家伙。”祝老太太笑了笑,也未多说,“也好,如此一来,今日便算是我们祝家,答谢各位了。几位都是我曾孙女的朋友,平日里她多得你们的照顾,老身以茶代酒,敬大家一杯。”

    祝老太太说着,举起了茶盏,众人赶紧举杯。

    “老人家,您说的过了,过了,那个词怎么说来着,文雅点的那个……”严永棣举着茶杯,一时梗住了。

    “谬赞。”孟首纪提醒道。

    “对对对,就是谬赞了,谬赞了,我们真没帮上菜花什么。孟小子或许帮了不少,但我和佳嘉,其实是厚着脸皮赖在菜花身边的,要真说帮的话,是菜花帮了我们。”严永棣言辞恳切的说道。

    陆佳嘉不擅长这样的社交,刚才还在偷吃话梅,这会儿赶紧丢下了手里的零食,假模假式的端着杯子,看大家都不动,她举着也不是,放下也不是。

    “其实今天请大家过来,我们是有点私心的。”祝荆滢开口,“我们找回了女儿,只可惜找回来的太晚了,她都已经三十岁了。我们错过的,何止是她的童年,我们几乎是错过了她的半辈子。和我们这做父母的比起来,诸位对她都了解的更多,和她一起经历的更多,我们就想听听她的过往。说句惭愧的话,我们甚至连自己孩子是个什么样的人,是个什么脾性的人,都不清楚,实在是妄为父母。”

    “伯母,您严重了,菜花她不会因为这些责怪你们的。”孟首纪说道。

    “小孟,你和菜花一起长大,同我说说,你们小时候的事。”祝荆滢说道。

    “啊……嗯……好。”孟首纪有些头疼,这小时候的事,基本上就是……打架斗殴?翻墙偷吃?实在没什么登的上台面的事儿。

    孟首纪最终采取了言简意赅,避重就轻的方式,把菜花淘气的童年和叛逆的青少年时代尽量包装的天真无邪,人畜无害。

    饶是如此,听到春节和别人抢饺子,十几年没有新衣服,祝荆滢还是忍不住悄悄的抹眼泪。

    “怪不得,她总是穿着一套黑色的运动服,孩子过的苦,连件衣裳都不舍得买。”祝荆滢心里不好受。

    “明天就给她买,而且家里也已经准备了不少衣服,以后闺女天天都穿新衣服。”祝启安慰道。

    陆佳嘉在一边狂炫零食,心说,伯父伯母啊,你们真应该看看,花姐的那套运动服,全都是四位数,可不是什么地摊便宜货,这样的运动服她的衣橱里有十几套,几乎长得一模一样。

    陆佳嘉曾经问过菜花,为什么都买同一个款式,菜花的回答是,穿着舒服,方便打架。

    只是这样的话,不能说给伯父伯母听吧……

    陆佳嘉怕自己忍不住,只好把注意力放在了食物上,这会儿又盯上了一盘青提。

    “我昨天一直没腾出时间过问,这孩子是……”祝荆滢指的是小樊。

    “哦,这是我朋友的孩子。”严永棣接过话茬,把小樊和菜花的渊源说了说,“其实说来也怪,这孩子不大会控制自己的能耐,但是只要菜花出现,他就能平静不少。为着能让这孩子好的快些,也能学着控制这种能力,我们打算暂时带着他。”

    “原来是这样。”祝老太太感慨道,“想不到我家曾孙女,还有这样的本事。”

    “老人家,如果说到菜花的本事,那可多了去了。”严叔感慨道。

    “严先生,实不相瞒,我对您几位都有过调查,您曾是警校教官,后来又做了缉毒警,年纪和我相仿,您这样的年纪和阅历,怎么看都和我家丫头不像是一路人,怎么也跟着她胡闹呢。”祝启问道。

    “祝先生,我同菜花认识倒是巧合,但是我跟她折腾这个事务所可不是胡闹,我是真心想为她做点事,我这是在报恩。”严永棣严肃的说道。

    “报恩?”祝启有些糊涂。

    “没错,菜花对我有恩,大恩。”严永棣说着说着竟然湿了眼眶,“不是我夸张,菜花对我的恩情,恩同再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