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山奇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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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静树

    我本想与幽兰花灵多交流一下,顺便也感谢一下她的指点。但是她总是这么来去匆匆,无影无踪。从刚才幽兰花灵的话里我能够理解,在这里我是自由的,但是出了这里限制就多了去了,我就试了下意念,意念一转,已然飘显在幽兰花灵的眼前,真的如想象般地神奇。

    “你还有什么不解?”幽兰花灵说。

    其实我也不知道找她干嘛,但是看着她素衣飘散,定是一个人随意惯了,就说:“我是想感谢你来着,再说我感觉你好孤独呀!”

    “有何可谢?至于孤独一说那就更是无稽之谈。相由心生,有两层意思,一层是相由看相者心所生,一层是由生相者心所生。请问是我孤独,还是你孤独呢?”幽兰花灵话音刚落已然又不知去向。

    我不想再去打扰花灵了,其实她的超然,是真超然,我再打扰也只能增添自己的烦恼,相由心生,看相的人看着别人的相何止不是看着自己的相呀。

    我恍惚有所悟得,也感觉自己不够强大,因为强大的人不会孤独。正因如此,此时我也不在境随心动,而是心随境动,俨然我眼前已经出现了一桩巨树。

    巨树之所以巨,因为它是当之无愧的十人合抱之树,高百米,没有树枝,树顶端有十来米树叶紧贴树茎,没有一点生气。即使有风吹过,它的叶子也是丝毫不动。

    这时我已知道回不去幽兰花灵那地方了。因为修为消失时,我是明显感觉到身体的某种气场退却,就连肩上的兰花也自然消隐了。

    这树如此之大,应该不简单,有它的历史,我顺时针围着这棵树转圈环看。真是一个了不起的树,树茎笔直直冲百米,如此之大,也没有干枯与枯洞,树皮完好,底部露出来的根茎就像一只巨爪,紧紧的抓在地上,谁也撼动不了它。

    上面的树叶,由于太高看不太清楚,但是可以知道这顶部十多米的树叶,牢固地紧贴着,根本就不像它的叶子,而像一位巨人头上戴着个帽子,暖意十足。但是你看不见眼睛、鼻子与嘴,你也不会在乎,因为你会认为在帽子底下它就藏着了这些,突然之间,它又增添了几分淘气。若是在帽子下面打个领结,那么你就不会对它的脖子与身体瞎猜测。现在你可以认为地面以上都是脖子,也可以认为帽子以下都是身体,反正谁也说不清,但是它的威武那就不容多说。十人合抱之树,如此之大,你也不想去猜测它的年龄,因为根本就不重要,说它与天地同寿又何妨,天地不就是这么岿然不动的姿态在我们的眼前吗?

    我释怀地拥抱了一下这棵巨树,因为它的伟岸,我抱上去就根本不像抱着,而像张开双手贴在墙面一般,树茎微微弯曲的弧度让我根本感觉不到有相抱之势。我又换了姿势,坐在树根上面,树根非常硬实,但是却不冰凉,粗壮的树根能够比我的身躯都粗,坐上去不会感觉臀部受痛。我背靠树茎,遥想着天边,遥想着大树的顶部,遥想着大树的里面。这里就像为大树而生一般,没有山峰,一望无际的平坦,天地相接,就只有一棵大树。

    我感觉这个世界就是为这棵大树而生。

    而我自然也不会在这大树边上待上很久,因为眼前所见到的好像并不希望我能够多看它几眼,无尽的天地相接的辽阔就这样若隐若现后,并在我眼前出现“树城”两个大字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靠着的不再是树茎,而是真正的一堵墙,地上坐着的却也不再是树根,而是一个木桩。我的斜对面,“树城”两个大字被两棵剔除树顶的树杆支撑着,这应该就是树城的大门。

    我知道我已然来到了树城,也许这就是大树的里面,但是不用这么在意它们之间的牵连,只需关注眼下这就是树城,一个我从未来过,也未设想过的一个地方。

    我进了树城,这里出乎意料的热闹,比起门牌的简陋,这里面就是一个历史悠久的大古城。这里的装饰房屋全是木材或者木材样式,即使花纹、地面,还有人的衣服也是树的纹路,或者树叶的样式,美得不要不要的。

    我还刚进城,就有人来招呼了,这自然是美食,因为以美食歇客,那是最合乎情理,也最招人喜欢。我一摸肚子,确实饿了,看着店铺的装饰,秀色可餐,尤其是屋顶的树叶,也是像贴上去的,我真不敢相信这东西竟然能够遮风挡雨,更神奇的是它与大树的帽子有得一比,因为“树欲静风不止”对它来说却是“风不止而树叶静”。

    一棵岿然不动的树,造就了一座树城。

    就是如此,“大树底下好乘凉”那是小儿科,这叶子贴得如此之紧,我想它们应该都是经历过风霜雪雨的洗礼,它们已经练就了岿然不动的本领,这才孕育出这里的繁华。

    我随招呼之人去了店内,真是好店,虽说也是大堂模式的摆设,但是也是独具风格,一桌一桌的菜肴,却也不让大伙围坐着吃,而是每人拿个碟子,到处转悠,见着自己喜欢的就夹着放碗里自己随便找个地方吃,当然没有地方坐啦,主要是即没有凳子也没有可以坐的空间,更何况即使有凳子,这到处夹菜,你还能守住凳子不成。

    我也就不管钱不钱的啦,心想反正是被招呼进来的,大不了就在这打杂算啦,也算是不再需要奔波了,有了个安身立命之所。我觉得这种用餐方式先不说它的优劣,但是它确实有它的道理,因为这里的菜确实太多,数千样都不为过,还不重样。

    素菜就多了去了,大部分都是某种树的树根、树皮、树叶、树嫩芯,然后变换做法熬汤、清炒、蒸炖、煎炸,然后在相互组合,进行雕花摆盘。那在配合荤菜,那门道就更加五花八门了,你感觉在这里可以尝尽天下美味,真是怪哉,一个饮食店,这么多种菜,难不成就没有其它店了吗,再说其它店还其它门道的菜吗?

    我夹了一块嫩芯放入口中,那味道真是爽口,我仔细一看菜名“清蒸松芽”。我大吃一惊,这东西也能吃?而且还能这么吃?最关键的是还这么好吃,非常爽口。也奇怪他们到底是怎么去掉这松芯的涩味,对于绿色素食来说,只要去掉苦涩味,或者一些难闻的草膻味那就一般都能成为美味。

    我再夹起一块松芯,左右瞧了一下,还真看不出有什么特殊处理,这味道着实爽口,我再次咽下一根。然后我瞧着那粉末状的东西比较好奇,勺了一勺放入碟中,仔细一看就是锯末,我惊呼:“这能吃吗?”

    “你不喜欢吃这个呀?”一位白衣长发的女子过来指着我碟中食物说,“我每次来这里都必须吃这个的,味道可好啦。”

    “锯末?这东西好吃?”我疑惑不解,诧异的看着她。

    看着她水灵的双眼,还真不像说谎。她的嘴还在嚼东西,等咽下去的那一刻,她在我碟子勺了一点往嘴里就送,然后露出一副品着美味的表情。

    我将信将疑的也把这锯末放在嘴里,一品出乎我意料,简直是极品。锯末是没错,但是这锯末的细度那就超乎想象,里面加了面粉那也是可以尝出来的——不严格的说应该是玉米粉,为的是配色。当然还加了树油,吃起来细滑细滑。但是这些味道要成为极品,那肯定是远远不够的,而这锯末的原味,不知到底是什么树,反正是那种捉摸不透,回味无穷的苍劲之味。

    它已经磨得很细了,但是对你的味蕾并不是贴上去的那种释放,或者迎合,而是一种与你的味蕾相互剐蹭的感觉。这才是它的奇妙之处。

    “喂!怎么样呀?”这位女子推了推我。

    我刚刚过于沉醉,眼睛都快咪上了。被这女子推醒后,我连忙对她笑了笑,这才注意到她原来虽然是身穿白色裙装,但是根本就算不上裙装,更应该说是一种树叶一面是白色一面是绿色,因为这里的叶子都是那种被风都吹不动的,也不知道他们怎么就把它给做成衣服了,这树叶做成的衣服,非常有型,虽然不是走飘逸路线,但是叶子上的纹路,早就可以盖过飘逸之美,因为这些纹路只要运用的恰当好处,就可以充分的展现人体的曲线,而且还会给观察者一个视线引导,更加引人注目,强于那种飘逸的散乱感。

    “人间极品!”我说完后把视线收整了一下,看着她又连续说了几声,“人间极品,人间极品……”

    她像是并不在意的我回答,而是凑到我的耳旁说:“你的奇装从哪儿弄的?”

    然后左右环顾了一番,接着对我说:“我那时自己做了一套奇怪的衣服,后来被所有人给耻笑啦,我都不敢做啦。”

    我这才想到,刚刚被叫进来吃东西,是否是因为自己的服装风格的缘故呀,这老板莫非是想让我来吸引顾客。这才知道上了当,但是效果好像并不好,除了这位女子对我的服装有点兴趣外,其他人根本就没有看我一眼。

    她看我没有回答,就继续问:“你知道今天为什么这么多人吗?

    这次我回答了,因为我也想知道,而且我原以为本来就这么多人,我说:“我不知道。”

    “哈哈哈……”这女子半豪放的笑了,因为一只手还在捂着她的嘴。

    我本想问她何意,但是看她一个问题总是绕着弯子,我也就没了兴趣,就自顾着吃了起来。我夹起一块我认识的东西吃着,这味道就熟悉多啦,是莴苣的味道。

    “你还有心思吃东西,你若不听我的,你就等着光着膀子亮相吧。”这女子继续说,还把我碟子的东西都给抢啦。

    我本来很生气,但是仔细一想,觉得哪儿还是有些不对劲,因为从常理分析,我的服装这么异样,应该会被异样对待的,而偏偏没有被异样对待。另外光着膀子亮相,这句话让我听了冷飕飕的,我感觉我应该宁愿信其有不应信其无,就问:“为什么?”

    “这是对着装怪异者的惩罚,这是规定。”女子简直贴着我的耳朵在说话,生怕被外人听着。

    我听着就觉得是胡扯,就大声说道:“难道你被光着膀子亮相过?”

    “光着膀子”几个词一出,好像就牵动了整个场区的能量似的,所有人的目光全部投向了我,这次我真的信了这位女子。

    只见一位看似风度翩翩的才俊——说他是才俊主要是由于它左手有一把叶扇——伸手就来抓我的领口,看着架势,确实就像要撕掉我的衣服一般。

    我急忙一躲,他落了个空。

    “跟我来……”刚刚那女子伸手就拉着我的手,然后往桌子底下走。她非常的熟练,好像早就规划好了路线。

    再推倒几个人之后,我们顺利的逃到了店外,然后一路小跑,借着沿路建筑物的错落规划,绕过几个巷子,终于在一处杂物堆放的地方停下来歇息了。

    只听见旁边一声“你们这边,其他的跟我来”然后就倾于平静,我知道他们还在追,现在出去就是撞个正着。此时算是最安全的了,但是心里疑惑不解,我在想这女子为什么要救我,另外我还想知道除了光着膀子还有什么惩罚。

    这女子倒是比我还直率,看着已经安全了就把我手放开了,然后告诉我她叫白叶,就住这一块,家里条件不错,每天也没有什么事情,所以尽找些新鲜事情玩,今天看这店人多,也就去凑了热闹,进店一看我的着装,就知道今天这里热闹的缘故。聊到其它惩罚的时候,她却没有细说,只是说:“谁有了这样的惩罚后,还会有下一次惩罚呀?羞不羞?”

    “那么你就一定光着膀子视众过咯?”我最后嬉笑的反问道。

    她好像并不生气我的问题,而是很自信的再次牵着我的手,一拉我,然后就腾空跃进一个院内,说是院子还不如说是一圈树内,这就是她们的建筑风格。这一跃,我理解了,她是靠实力调皮的。

    是的,实力这东西在任何领域都是那么的吃香,我对她竖了一个大大的拇指却不敢说话,我觉得我已经完全被她所征服了,这是一个男人不该有的想法,但这是事实。

    到了院内,看她的熟悉程度,我知道这是她的家。她一点都不忌讳,直接从窗户把我带到她的卧室了,我扫视了一下她的卧室,可真有特点。叶为床,横木为桌,木桩为凳,花苞为灯,树皮成柜。极朴素又极有特色,旁边的树枝上有几件衣服,与我的有几分相似,我拿起来摸了摸,与我衣服的材质相似,于是就问:“这衣服那来的?与我的衣服材质极像。”

    “是呀,这也是我想知道的问题,这是什么材质呀?”她反问我。

    我告诉她这叫尼龙,在家乡这是再常见不过的材料了。

    她边让我坐着边在柜子里面翻出几件衣服给我,然后对我说:“这衣服你换上,你的衣服就给我收藏啦。”

    我照吩咐去做了,也不管是女装还是男装,反正这里就是以树木为材料,从服装分辨男女是比较困难的。我很快就换上了,感觉还真比较舒服,这种天然的材料,也不知道她们是怎么处理的,与皮肤还比较贴合,也比较软乎。

    “你要我的衣服做什么?”我问。

    她边收拾我的衣服边笑着回答:“你不知道,这衣服一定蕴藏着什么秘密,否则他们怎么这么反感这种衣服。你看这些都是我收藏起来的,与你的衣服材质相似。不过我也用树皮树叶仿造过你们的衣服,结果出去也遭到了同样的待遇,所以一定有什么秘密。”

    “这能有什么秘密,我们那里再平常不过的服饰了,是从石油里面提炼的。”我说。

    “对对,还有石油这个词,这里也是很忌讳的。”她盯着我的眼睛说,放着光芒离我只有五公分距离,她那清晰的呼吸声就像整个世界的声音一般,“石油是邪恶的象征!”

    “才不,在我们那石油是生活的血液,没有它生活就没有了活力。”我感觉她说的太过于严重,就去拿她刚刚为我收拾的衣服,然后指给她说,“这材质比起我们身上的可就牢固多啦。”

    然后用力撕扯了几下,还发出了布匹拉直的响声。

    她马上从我手上抢回了衣服,生怕我把它给撕烂了。我也不好意思再继续抢了,也就随它去,我心里暗自发笑,现在这年代,第一次看见有人把尼龙当成宝,若是这里与家乡相通,这里的服饰才是宝贝呢,在家乡他们的服饰应该可以卖个高价。

    “白叶……白叶……”

    “你先在这坐着,我妈叫我我得去应付一下。”白叶让我坐下后答道,“来了,来了。”

    然后我一个人在她的房间,这种感觉总有点怪怪的,不是因为是女孩子的房间,而是这房间就算你想动它,也不知道从哪里入手,每一处都像木制的艺术品,你就算开个柜门,都生怕把它给弄坏了。

    “走走,我带你去见几位朋友。”白叶进来后,拉着我又往窗户上调。看着窗户上光溜的痕迹,很显然这是她常常出入的方式。

    我被拉出院子后,我问她为什么不能正常点出入家门。

    她笑而不答,暗示着这已经不是第一个人这么问她了,她觉得没有必要回答罢了。

    很快我们来到了一个亭子里,已经有四个人在那等了,看来他们早就约好了。看了这四位我心里也慢慢的清楚为什么白叶,如此的特别,原来天天跟这几个男的一起玩耍,自然就有好多的男人习气。

    我来介绍一下,白叶跟大家说:“这位是白根,这位是白木,这位是白茎,白枝。”

    “嚯,整个就是一棵树呀?”我笑道。

    白叶瞅了我一眼,对我的语气表示警告。我自然也没有必要在这方面与他们发生纠纷,更何况我还想感受一下他们一起有什么好玩的。

    “那这位是……”白叶指着我停顿了一下,然后尴尬拍了拍我说,“你自己介绍吧。”

    我这才知道,一路上白叶都不知道我叫啥,就是喂喂的使唤我。我用比较明亮的声音说:“我叫钟明。”

    “钟明?名字……太有水平了。”他们你一言我一语。

    当然我很清楚,这些讨论都是对我刚刚给他们的名字评价的还击,因此我感觉与他们并不好相处。

    为了化解某些纠葛,我就主动伸手与他们一一握手视好,并表示很高兴认识他们。这样效果还真不错,大家也都比较乐意有新的成员加入。

    接着白根拉着白叶到一边神神秘秘的说:“这小伙可靠不?”

    白叶告诉她:“已经严格考察啦,你可知道他敢穿着异服去下馆子。还是我把他给救了呢。”

    “难不成,城口追捕的是他呀?”白根接着问,心里渐渐的明白,也佩服我的胆识了。

    “那我们就出发吧。”他两商量后,白叶对大家说。

    我也不知道他们到底要去哪里,但是一路上听他们聊天,我了解到,这个地方一定是与目前此处环境大不相同,可能还充满着一种神秘色彩在那里。这些都让我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感觉他们待我真不薄,既真诚也信任。

    “到了!”白根说。

    我脱口而出地惊讶了一声,然后又住嘴了。因为这里普通无奇不说,甚至还有些荒凉。眼前就是一座用枯枝烂叶堆积而成的小山丘。鬼才会认为这里会是他们口中神神秘秘的地方。

    他们几人相互对视一下,像是相互鼓励一般。然后白根往树枝堆中一跃,已然消失,接着他们也照做后消失。白叶担心我害怕,就拉着我的手,然后也跳入了树枝堆中。跃入之后,我只感觉眼前一黑,然后有一个急速下落的过程,接着自己就到了一个有微弱光芒的陈旧不堪之处,到处都是发霉的景象。

    我的第一反应不是我到哪了,而是由于这么多次的经历,我担心还回的去吗?于是便用还没有松开的手用力把白叶拉了一把,问道:“我们还能回去吗?”

    “能回去吗?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我们已经不是第一次来这里啦,那几件衣服他们说都是从这里获得的。”白叶借着微弱的光芒回看我,感觉我没有想象中的强大。为了让我不影响他们,所以我也就表示坚定的信任说:“你们去哪我也去哪。”

    这里比我想象的要大的多,没有人能够走完,因为路的分支太多,而且没完没了的,像是随着你的探索而继续增长一般。

    但是再继续探索你就会发现文明,这里也只能轻描淡写了,因为过了刚刚那片微弱的光亮区域后,接着就会敞亮些了。慢慢的就更加敞亮了。再后来那就高楼林立,马路桥架横穿,甚至还有高架塔舍,人造奇观。但是如此而已,空无一人,没有一丝生机的文明,那么它就是废墟。

    继续走,有趣而恐怖的场景随处可见,这里给没有生机增添了一些死气,为何这么说,缘由是路上,荒野,建筑台面,窗口,以及从窗口可以窥见的室内,到处都是尸骨横斜,从旁边的器械可以知道,这是有过数场激战,他们的着装也就是千篇一律的尼龙装,再加上一些其它配饰,所以这一切更应该称为昔日的文明。无尽的文明建筑,若是这里还有活着的人,一定可以非常富裕,但是很显然,应该没有活着的,因为那磕头般的石油机械停运的年数已经很难预料了,旁边自然还是有些白骨,这是一场很惨烈的战争,也是一场很奇特的战争,从战利品的情况已经战场无人打扫的情况看,这就是一场同归于尽的战争,最终肯定连历史的字迹都没有留下,而且无人知晓。

    “你们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我问白叶。

    白叶笑而不语,像是还有更大的惊奇带给我一般。我们继续走,来到了一个厂房,这里显然已经有人打扫了,而且甚至有人住过。我心里直打咕噜,这真是预料之外,这里还真的有人,想必他们更清楚这里曾经发生了什么,我顿时兴趣浓厚了不少。

    “你在这看着,千万别乱动哦,因为很危险。”白叶给我交代了后,就与其余四个向这厂内其中一套机修设备走去。

    一阵轰鸣声过后,我真的佩服他们的胆识,竟然把设备给开动了,个把时辰后,机械还在运转,但是他们来到了一个桌台,手里拿着一些布料之类,讨论着。机械声很吵,我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不过他们好像并没有把我忘了,而是向我招手,示意让我也过去。走近一看,这才知道,他们刚刚忙活的这一阵,竟然做出了几件衣服。

    白叶说:“你看这是我们改进的款式,与我们的衣服款式一样,只是材质不同了。但是生产速度那就快上千倍有余,你试试这件吧。”

    然后她递给我一件衣服,我仔细看了下,感觉这白叶粗中有细,这款式就算在家乡也是比较高档的设计,穿上后,完全分辨不出与当地衣物的区别。我毫不客气的就换下了新装,他们见状,都过来瞧,左右拉扯,称赞不已。

    “你们胆子真大,这东西都敢碰!”我别扯衣服边对他们说。

    他们可是自豪了,其中白茎说:“若不是我们的城民不准有这些东西和想法出现,更加厉害的东西我们都可以呈现给他们。”

    “那要不我们去另一处,给他见识见识吧。”白木左右瞧瞧。

    白木与白茎身高差不多,不高一米六五上下,但是看模样很精干,短平加右额的树纹显示出他们独特的风格。而白枝就高大些,一米七五以上,尖头发,两眼放光,两眉浓密但中间有树叶纹路,有些气势。至于白根那就平常不过了,因为每次基本都是他与白叶说话,从刚开始对他粗壮之躯比较畏惧外,通过多次的交流后现在感觉他非常的和蔼可亲。

    还是白叶带着我,怕我掉队。不过这地方若是真的掉队,可真受不了这里的尸骨遍野。我走倒数第二,白叶最后,经过几个巷子,来到了另外一个厂房。

    一进门,这里可把我吓坏了,到处的中型武器,这明显是一所军火处。

    进去后,绕过一个小隔间,来到了一个练习场,墙壁上立起各式的枪类武器,白叶丢给我一把手枪,我一看不认识型号,但是握在手上挺顺手的,在我把玩的时候,已然响起几声枪响,原来白木与白茎已经开始试枪,前方的靶心已经被帅气的中环。我也学着他们带上了护耳罩,看他们各自射击练习。

    这时白叶竟然以为我不会射击,竟然教我握枪,瞄准,开枪等动作,也不知道他们怎么会的,很显然他们是自学的。经过几轮的射击,我们摘下了耳罩,收好了枪械,找了个空地盘坐闲聊。

    射击后再闲聊,身体及心情都会获得很好的放松,对身边的事物一般不会有什么防备,都是敞开心扉的。

    “你很有进步呀!”白茎对白木说。

    看来他们也在探讨射击技术。我看他们中的环,已经是相当高的水平了,而他们是不可能有老师的,这恰恰说明只要有枪玩,那技术根本就是自然而成的。

    “你说这东西这么有意思,为什么却成了这些人的噩梦?”白根对大家说。

    这显然指的是这里的白骨,大多都是死于枪械。

    “还有那织衣机,那可就是个更好的东西啦。我们那做衣服不说成品,就是从树中取出做衣服的材料,那就够我们受的了,而这机械可就快多啦。”白根边说边摇头,“但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们的家人城人们为什么这么讨厌那东西……”

    “你那算什么?”白枝也兴奋起来了,“那石油加入到那四个轱辘模样设备里面,就能跑,还贼快。”

    我边听边想,还算能够跟上他们的思维,因为我熟悉这些东西,在家乡这些东西太常见了,说的就是车子。当然这里最关键的是这里的人为什么都死啦?而且他们的城人为什么不接受这些新事物?

    这里其实说简单一点,就是一种文明的消亡,显而易见,还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文明把他们推向了繁荣与富裕,文明同样也把他们推向死亡,一具具中弹的白骨,其实中的就是文明弹。

    因为文明弹中的弹药,可怕的并非梯恩梯当量,锋利程度,或者说辐射伤害,而更大的原爆性,毁根性的是其中贪婪的成分,这种成分到达引爆的当量后,其威力就像拔树一般,连根拔起后而无处安放。

    天空中飘落几片纸屑,每张纸屑都写着一行字“不要向我们学习”。

    显然这些纸屑是一个文明灭亡后,所留下的良知,他能够在合适的时间,以合适的方式,传递合适的信息,这也是文明弹在这里唯一没有炸毁的拥有人的属性的一点支离破碎——良知。

    我们每个人都拾起了一片纸屑,但我们还是不知道他们怎么灭亡的,我们刚开始一定都渴望知道他们是怎么灭亡的。而此刻我们拿着手上的这几个字,什么都不想啦。好像感觉“大道至简”这四个字,会让你不在想着去执着的探索一些东西,因为继续的追寻可能追寻到的只有苦楚与悔恨,而开始天真的认为能够从中获得经验教训,那就微不足道了。

    “大道至简”这几个字,就像暗物质一般,它浸入我们的问题疙瘩,然后告诉我们“这些枪支弹药若是没有对准人,那么这些人是不会被横尸的。丰盛的商品,他们若是单纯地消费,而不至于把它们作为相互驱使的力量,他们很多事情也就会量力而行了。一些各色的文化,若是只是单单看做人类演绎的一种交流,而并非奴役,那人类的良知也就会无处不在。若非在痛的时候,施痛与受痛的双方都能够互动良知,那么痛也就会在萌芽之初,而消散殆尽。”

    “最终他们还是中弹身亡了。”我们当中的白木若有所悟地说了,而此时我们也不在是盘坐着,都是双手垫着脑袋,躺在地上,在地面形成了一个圈。

    “是呀!”白叶也有些感叹,然后把含在嘴里的草叶吐了出来。

    白茎此时翻转了身,朝他身边的白根说:“你说我们那的人不接受这些东西,是不是因为他们害怕这些东西呀?”

    白根一把把白茎推开,因为他挡着他看天空的视线了,然后答了一句:“我不知道。”

    白枝接过话茬回道:“怕才怪!”

    “不过我觉得相比这白骨堆中的文明,我们那的生活滋润多啦。听说我们树城是有大树护佑的,他们说大树可大啦,可高啦!”白叶天真的道出本该属于她的语言,一种可爱与天真烂漫的交织四溢。

    我这个旁听者,心里却有几分明了,知道树城岿然不动的神韵,就出自于他们对文明的深刻理解。想起曾经远方飘来的神韵:若是文明粗茶淡饭也将其乐无穷,若是不文明就算锦衣玉食也将白骨成堆,回望历史长河,何曾文明过?

    “我们回去吧!”我对大家说。

    大家已然不语,我起身看看,像是睡着了,也就不打扰了,既然如此天地,有伴有交流,是该睡上一觉,也就一解忧愁。都说“借酒消愁愁更愁”何不换作“结伴消愁一睡休”。

    睡梦中,我感觉我睡了很久很久,我到处寻找白叶的手,我想让它牵着我,因为这样我就能够回到树城,我怀念那里的锯末美食,还有这么友好一路帮助我的白叶。我睡醒了,我并没有回到树城,白叶他们都不见了,而我也不知道又来了一个什么地方。

    白叶真的很好,从小到大就从来没有遇见一位如此大大咧咧又会照顾人女子。此时与她的失联,心里空落落的。想起她那调皮的眼神,你打死都不相信她还能翻越院墙,她的种种行为总是会让人忽略她的外貌。

    由于现在不能见着她,而她的一举一动也就不能够影响你的注意力,恰恰这个时候,她的容貌更能够占据我的脑海。在她第一次与我交谈的时候,若是不留意她的语言,你会发现她嘴角的弧线,清晰的上勾,那唇齿间总是流露出微笑,这其间释放出来的美意足以融化一切,而当时我应该就已经被融化,此刻只是回味罢了。

    我不善于形容一个人的美,但是她的脖子,我不得不说一下,它那干脆利落而柔和的脖子,讲话间,总能让你感觉一种说服力从它弹动的脖子上传出,若是你注意她的脖子,你感觉你会听她的。或许树城还有很多的未知在其中,但是“雾山”没有回头路,这对我来说好像并不因为有白叶的存在而改变,我又得在一个新的地方去发现一些“万物神奇”般的馈赠。

    这是哪儿呢?我心中不禁疑问,山间茅舍,鸟语花香。这样的乡间景象我非常熟悉,是人的好去处,只要没有外人打扰,这些地方一般不愁吃穿,若是耐得住寂寞,那一定有“采菊东篱下”的闲暇。当然我是耐不住寂寞的,而这农舍一定是此刻我的安身之所,他们都及其淳朴,若是我去拜访,都是好吃好喝的招待。我掏了下口袋,发现刚刚在那树城,还弄了些子弹之类的物件,我想这东西若是给农舍拿去与附近或者集市上给图新鲜的村民看了,应该可以换些东西。也就可以资抵一下我的开销。到了农舍,敲开了门,一切出乎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