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练气嘛，就是把空气中的灵气引入自己体内，以灵气锤炼自身……”许墨负手而立，对着坐在下面唯一的学生娓娓道来。

    两人在院子里，许墨站着教课，林清言则是坐着，前面摆着木桌和木椅，那木桌和木椅是许墨闲暇时自己砍木头削的，所以有些歪歪扭扭。

    虽然他上辈子没交过任何徒弟，但是因为在地球经历九年义务教育和现代教育体系的熏陶，他还是有一些教育心得的，由浅入深，因材施教，这些教育理论他也熟知于心，按着那些前世老师的样子照猫画虎，看起来还是唬人的。

    上辈子他筑基的时候不喜欢修炼，尤其就讨厌那些满嘴之乎者也的修行理论，写这些的修仙者就是不喜欢讲人话，最喜欢的是写一些奇怪的比喻和夸张，什么余闻之恐鱼之生于天池者，空灵千年，一日扶摇龙门而登仙，夫人者亦然，引气筑基，意守灵台，神游八极则意驰九天。身为现代人的许墨看到这段则表示：你说的这个恐鱼，它好吃嘛？

    很多年以后，当他离开宗门成为了一名无门无派的散修，在厮杀中不得不逼着自己开始修炼，硬生生啃下无数典籍，这时他才发现：作者写的这些稀奇古怪的句子，本身就和修炼没半毛钱关系，这些典籍只需要抓住最重要的那些部分就可以了，正所谓筌者所以在鱼，得鱼而忘筌，蹄者所以在兔，得兔而忘蹄，言者所以在意，得意而忘言，这时他的修为才正式步入正轨，突飞猛进。

    他很是恶意的揣测，那些写书的家伙就是喜欢用这些繁琐的文字来拦住那些没钱去私塾认字也没去修仙门派的穷人孩子，不让他们修仙，要把修仙启蒙的权利牢牢把握在大宗门手里，从而减少散修的数量。

    至于眼前这个家伙，看起来就傻乎乎的，让她去看那些修仙典籍怕不是要搞得晕头转向，所以他要用的是最简单的语言，直白白地把概念揉碎了再告诉她。

    “听懂了吗？”看林清言一言不发的样子，许墨停下来问道。

    “唔，听懂了，师父说的很简单了。”林清言小心翼翼地撇了许墨背后一眼。

    “你在看什么？我后面有东西吗？”许墨顺着她的眼光往后看去，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没东西，”林清言连忙笑着说，“就是刚刚有个小虫子飞过去了，现在看不到了。”

    此时被称呼为小虫子的人停下脚步，瞥了林清言一眼。

    “你不要显得这么异样，会让他察觉的，他要是察觉到我的存在，你知道后果的。”她开口说道。

    林清言瞪了她一眼，林白轻轻说：“你有什么想说的直接在心里默念就可以了，我听得见。”

    “你站在那里我可以假装你不存在，但是你可不可以不要在上课的时候在周围晃来晃去？”

    从早上开始，她就看见这人在各个地方转来转去，到处乱看，好像在找什么东西似的。

    “到处看看你这师父有没有问题罢了。”林白飘了过来。

    “他怎么会有问题？你不要瞎说。”

    “相识仅仅一日，你又知他为何人？除了一个谁都知道的名字以外，你又知他籍贯何处？生辰八字？是否心怀鬼胎？”林白冷哼一声，“忘恩负义者世间常有，我亲眼见过所谓兄弟为一口吃食反目相杀，君臣笑面相待却暗里藏刀，这样的道理你难道就不明白？”

    “可是，要是这样说，师父把我们收进门下，我们才有可能是忘恩负义那一方……”

    “你是你，我是我，我并不承认他是我师父，何况那只是个比方罢了。”林白坐在她的身旁，让林清言不自觉地挪了挪，眼睛若无其事地看着许墨，但是暗地里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她的身上。

    “这么怕我？”林白冷冷地说。

    “也不是怕你，唉，就是感觉有点奇怪，一个和我一模一样的人突然出现在眼前，你给我几天适应一下，”林清言说，“那，能告诉我你查出什么了吗？”

    听了林白的话，她着实有些好奇，她并不怀疑许墨，但是还是想着多了解他一点，现在的确除了一个名字以外，对于许墨她什么都不知道，可以说是两眼一抹黑。

    嗯，这只是因为他是她师父的缘故，徒弟了解师父多一点是应该的，她心里暗暗想到。

    “除了一些生活用品，目前还没发现些什么，不过看这人房间里还有一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我不太认识，可能是我有记忆的年代离现在太远了，所以不认得。”

    “比如说？”

    “比如说两个轮子的，车？看着不像法宝，像是某种交通工具，还有内壁镌刻着冷冻阵法的大箱子，我伸头进去看了看竟然不是用来保存丹药的，而是菜和肉。”林白把刚刚在许墨房间里看到的各种东西说了出来。

    在脑海里搜索了一下，林清言发现自己也没听说过这些东西：“那些东西我也没听说过，应该是师父自己做的吧。”

    “有一点意思，但也只是旁门小道罢了，我不认为你这个师父有什么突出的地方，修行境界平平无奇，人也长得一般，”林白打量了一下林清言，“除了头发剪得还不错，你之前那个头发我看了就讨厌，现在倒是还可以。”

    林清言闻言，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后面束起的发结。

    虽然她嘴上没说，但这个发型确实令她心里舒服很多，只要不和其他陌生的人待在一起，她宁愿一直把头发梳成这样。

    “小心。”林白说。

    “？”

    这时她的头上被敲了一下，她捂住脑袋，感觉有些疼，一抬头发现许墨站在旁边。

    “怎么不认真听？你说说看我刚刚讲的什么？”收回刚刚给了她一个爆栗的手指，许墨皱着眉说道。

    他负手站在那里的时候，看起来还真挺有老师的风范。

    难道魔尊和他一样，也是一个喜欢开小差的家伙？他想到。

    “抱歉师父，刚刚是那个小虫子又飞过来了，”她缩着脑袋，陪着笑地说，“我现在就认真听，认真。”

    “你这么不认真的话，我就扣你每个月的零花钱。”许墨不为所动。

    “师父不要，我真知道错了……”

    许墨看着魔尊这低声下气的模样，心里还真是有点暗爽，憋住笑转身过去，说：“行吧，下不为例。”

    “真是没出息，”林白起身又飘了起来，“算了，我继续去周围看看，你自己听他的蒙童课，无聊。”

    对于她来说，许墨说的这些就像一加一等于二一样，也只有林清言这种什么都不懂的小朋友才需要听他教课。

    “你还要去哪？”林清言皱着眉。

    “你放心，我没法离开你太远，只是去考察一下周围的环境罢了，看看哪里适合杀人藏尸……”一边说着，林白一边飘远了。

    “？”

    林清言呆呆的，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什么，顶着和她一模一样的脸竟然能说出什么杀人藏尸？听着都觉着可怕。

    要知道她可是一个拿剑都怕把自己割伤的人啊。

    此时发呆的她又被许墨敲了个爆栗。

    “师父，师父我是真错了，别记在本子上，求您……”

    远远的声音传来，让林白摇了摇头。

    顶着和她一模一样的脸竟然说得出这种话，她听了都嫌害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