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街头上的冲突
“哪个不长眼的?还敢过来多管闲事!”
这位富家小姐的余光看到竟然还有人敢挤进来,开口的语气便有了一些凌厉。
“可否先停一下?再如此行凶下去,恐怕要伤出人命了。”
卫风并没有在意这位小姐的语气,反倒伸出手拦在了这位小姐面前,示意她让自己的仆役停手。
小姐本来还想喝斥两句,但是注意到卫风一身的诡异打扮过后就有了一丝顾虑。
“不知这位阁下尊姓大名?”
富家小姐上下打量了一下卫风,挥手让动手的仆役停了下来。
还未等卫风回答,小姐身边的丫鬟就颇为自傲的说道:
“我家小姐可是扬州通判大人的千金。”
“乡野匹夫之名,不必挂齿。倒是在下想问一下这位小姐,为何要当街驱使奴仆伤人?”
卫风扭过头看着趴在男子身上哭泣的女子,面甲下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富家小姐双手环胸,面露鄙夷的看着倒在地上生死不知的男人,朱唇轻启,说出了事情的原因。
“本姑娘难得上街放松一下,竟然被这粗人尾随,实在是令人作呕。所以本姑娘差人给他一点教训,这有何不可?”
卫风听着小姐的说辞,转过身观察起了地上的男人和女人。
一个人的面相有时候就能大致看出一个人的品行,倒在地上的男子俨然是一幅敦厚的农汉形象。
而这个披头散发趴在男子身上哭泣的女子,也应当是这位男子的妻子。
哪有一个农汉在带妻子赶集的时候,去尾随调戏富家小姐,难不成脑子干农活干坏了。
就在卫风还想开口问一些什么的时候,一边一直不说话的差役突然一拍脑袋,就好像恍然大悟一样的说道:
“好熟悉的声音,你是陈家上次出门剿匪的那个护卫吧?上次我巡街的时候,看到你了。”
听到有人认出自己,卫风也不好置之不理,转过身来,拱了拱手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这身份不承认还好,一承认的话,一系列的事情就随之引发出来。
富家小姐本来还正常的脸色瞬间就黑了下来,原本是一个将军,哪知道竟然是个商贾之家的护卫。
顿时语气就不客气起来。
“我道是谁?一个商贾之家的护卫,也敢在这里管这些闲事?”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种事情怎么能说是管闲事呢?”
“哼,商贾之人,浑身的铜臭味儿,什么时候如此好心了?”
富家小姐并没有在搭理卫风,而是随手将腰间的一个荷包扔到了地上。
里面倒是鼓鼓囊囊的,放了不少的银两。
扔下荷包后,富家小姐转过身,趾高气昂的带着自己的丫鬟和仆役就离开了人群。
四周看热闹的人们眼见热闹已经没了,也纷纷逐渐散去。
很快,巷子口只剩下了卫风等人,还有这一对农夫夫妻。
富家小姐可以看不起卫风,但是两名普通的差役可不敢口出狂言。
两人恭恭敬敬的同卫风与掌柜的打过招呼,弯下腰走到夫妻面前,开始询问这两位夫妻的口供。
泪流满面的女子只顾得趴在自己丈夫身上哭泣,话都说不清,又哪能说出什么经过。
地上的男子此时的呼吸也越来越微弱,俨然一幅有进气没出气的模样。
没办法,卫风弯下腰宽慰了一下女子,让两名差役帮忙将男子抬进附近最近的医馆。
自己则将富家小姐扔下来的荷包放到了女子的手中,带着她一起走向了医馆。
医馆中,男人被送到后面,由医师救治,女人则留在前面询问情况。
看到自家汉子得以得救,女人的情绪也恢复了一些,虽然脸上的泪痕和身上的泥土还在,但是说话好歹能说清楚了。
从女人的口中,众人却得到了另一个不一样的真相。
原本女人的丈夫前两日给地主帮工挣了一些钱,今日恰好是女人的生辰。
所以丈夫就准备带着自己的妻子到城里吃顿好的,顺便再买一些布匹回去给妻子做一身好衣裳。
难得今天是一年一次的好日子,女人特地在家里挑了一件还上干净没有破口的衣服穿上,还将自己婆婆送给自己的发簪戴到了头上。
两人一路高兴的来到了城里,可这还没来得及去买布匹,就在巷子口的时候,碰到了那位富家小姐。
也不知这位大小姐今天是抽了什么风,一眼就看上了女人头上的发簪。
硬是拦下两人,想要出钱买下发簪。
可女人哪愿意,这毕竟是自己家婆婆送给自己过门礼,又是自己夫妻二人婚姻的象征。
这又怎么可能轻易的售卖出去呢?
眼见面子被驳,富家小姐的脸色也渐渐不好看起来,当即就准备让手下上手去抢。
丈夫哪能坐视妻子遭受凌辱,立马抄起了旁边的木棍就准备上前拦住仆役。
但是双拳难敌四手,没一会儿功夫,丈夫就被打倒在地,就这样,一直等到卫风等人过来。
听完了女子的哭诉,卫风摩擦了一下自己的面甲,思索了一会儿后说道:
“既然你是说那小姐想要你的发簪,可否给我看看?我想知道是怎样的发簪能让一个通判家的小姐都爱不释手。”
女人下意识的就准备伸手去拔头上的发簪,可这一伸手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都已经披头散发,至于那发簪早就不知丢到什么地方去了。
这下丈夫昏迷不醒,自己的发簪又不知怎么的丢了,女人心中愈发悲伤起来,泪水又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其中一个年纪较大的衙役伸手拍了拍卫风的肩膀,示意卫风先同自己出来一下。
两人来到外面,衙役眼神惆怅的望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忽然伸手指了一下其中一个过路的人。
“我在扬州城当衙役当了一辈子了,这人呐,我基本上一眼就能看的差不多。”
“哦,当真?”
“呵呵,你看我指的那个,身上穿着普通的粗布衣,但是头上的发冠却异常的干净。”
“那你觉得他是什么人?”
“应当是穷苦的书生,爱护自己的发冠,却不顾裤腿上的污泥。这两天扬州城没有下雨,他脚底上能有污泥的话,应当是城外比较偏远的山村来的。
因为官路上少坑,雨水两天之内基本上都干的差不多了。唯有山间小道多草木,雨水迟迟不得干,所以会使污泥脏到人的裤腿上。”
卫风这时来了兴趣,指着衙役所指的人再次问道:
“可是穷苦人家,爱护发冠。并不能就证明一定就是读书人。老先生推论不是很准确呀。”
“不不不。”
衙役摇了摇头继续说道:
“你还得注意他的眼神,你看他路过那些卖书卖笔的店铺时,是不是都会扭头看那么一两眼。而且你看他的双手,比较白皙,没有干农活的痕迹。如果又穷,又喜欢书,还没有干农活的话,除了体弱多病,那也只有读书人了。”
卫风又仔细的观察了一下那位穷书生,发现衙役所言不虚。
这位书生每每经过卖笔墨纸砚的摊子,都会观看一二。期间好几次驻足,想要购买,但都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老先生所言不虚,但是出来就是说这个吗?”
“不是,我这么说是想向你证明我的推断。屋内的那对夫妻所说的应该是真的,他们的神情没有骗人。”
“那为何先前他们在被殴打的时候,两位却没有上前劝阻呢?”
衙役无奈的叹了口气,拿起腰间的令牌冲着卫风晃了两下。
“我们是什么身份?衙役,说实话,也就在老百姓面前能吐口气。那林通判的女儿是什么人?我这等小人都不便多说,我等哪敢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