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形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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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难以抉择

    “哐!哐!哐!”

    院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引起了正在晨光中摘杏子的风夜鸣的注意,院门本就开着,来人只是礼貌性的举动。

    风夜鸣在杏树上瞅了一眼,门口站着一个穿着白色蚕丝T恤短裤,右手拿着车钥匙,左手提着保健品的中年人。

    旁边站着一个穿着粉色短裙、白色短根凉鞋、白色长袜的少女,背着书包,挺着胸膛,双手负在身后,迎着清晨的阳光,少女清浥的眼眸像是早晨挂在草叶尖的露珠,聚着一窝晶晶亮的光。

    看见树上的风夜鸣,少女忽的笑了出来,皓齿间发出清脆的的声音,故作神秘的笑着说:

    “风哥哥,猜猜我给你带了什么!?”

    看见来人,风夜鸣朝着屋内喊道:

    “爷,李伯伯来了!”

    来人名叫李魏雄,算是自己父亲的连襟,按照爷爷的喊法,叫“挑担”关系,女孩是他女儿李秋舸。

    风夜鸣母亲和李秋舸母亲是姐妹,虽然风夜鸣母亲是领养的孩子,但两家关系还算不错。

    李秋舸和自己已经一起上了七年学了,有五年时间都是李魏雄接送他们两个一起上下学的。

    从树上跳下来,走到李魏雄身前,一手接过手中提着的保健品,一手将装满黄杏的篮子递到眼前,嘿嘿笑道:

    “伯伯客气了,来吃两颗杏,刚摘的新鲜。”

    看着李魏雄取了两颗,一边吃着一边说“这杏可是越来越甜了!”。

    风夜鸣爷爷从屋里出来将李魏雄迎了进去,李魏雄一边走一边说叔你出来干啥,又问着最近身体怎么样之类的家常话,爷爷对风夜鸣两人叮嘱着小院东西多,小心一点的,与李魏雄两人聊着进屋去了。

    风夜鸣应了一声,走到李秋舸面前,苦哈哈的感叹道:

    “舸儿,你今天去是要选复天命吧,从今以后你就是餐霞饮露、乘云御风的神仙了,可怜我还得上高中上大学,毕业以后还得干安排的工作,你不会是提前给我拿了天复元年以前的三年高考五年模拟吧!来,让我看看!”

    一边说着,一边脑袋朝着李秋舸身后看。

    李秋舸被他逗得眉开眼笑,呵呵笑着躲着他的目光,笑道:

    “你要猜中了,等我乘云御风的时候带上你。呵呵!”

    其实风夜鸣早就看到了李秋舸提在身后的蛋糕了,细细的腰肢还没有蛋糕大,只是他小孩心性,爱玩耍、爱嬉闹而已。

    玩闹了一会,李秋舸将生日蛋糕递给风夜鸣,

    “呐,风哥哥生日快乐!记得给我过生日的时候要买一个更大的!”

    风夜鸣举了举自己手中的篮子,示意自己没手拿了,

    “刚摘的杏,可甜了,尝尝看!”

    接过风夜鸣手中盛着黄杏的篮子,走到水龙头旁边用水冲了会儿,自己吃了几颗,又给屋里的两个长辈洗了几颗,蹦蹦跳跳的送了进去。

    还在门口就听见父亲李魏雄的声音,

    “叔,小风确定不修行吗?我看这两孩子一起长大的,一起修行也有个伴。”

    又听见庄爷爷感叹的声音,

    “我们家就小风一个独苗了,不能让他再冒险了!”

    李秋舸进门后,又听见父亲说道:

    “那行,我今天上午先和小风、舸儿去看看素白,上午时间差不多了去选舸儿志愿,下午一起去选小风志愿。”

    复天命是上午选,普天命是下午选,所以李魏雄有此安排。

    风夜鸣爷爷应道:

    “那就麻烦你了小魏,晚上过来一起给小风过生日。”

    看见李秋舸进门,笑着夸道:

    “舸儿越长越漂亮了,还好长的随你妈妈,哈哈哈!”

    李秋舸闻言,被夸有些羞怯,撒娇道:

    “才没有呢!来,爷爷吃杏,爸爸你也吃。”

    老人笑道:

    “好吃就多吃些,爷爷就不吃了,树上还多着呢!”

    又向风夜鸣喊道:

    “小风,多摘些,给舸儿也装些,一起带着!”

    听到风夜鸣应了一声,李魏雄起身道:

    “小孩子想吃了随时都能过来吃新鲜的,不用麻烦了,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准备下走吧,晚上回来再说。”

    老人起身说道:

    “也好,开车也就十来分钟路程,想吃了就过来!”

    便安排风夜鸣,将自己种的一些蔬菜装好,带回城里他外婆那里,目送几人远去。

    来到了风夜鸣家里,身形较瘦的外婆穿着围裙正在厨房忙着,将一行人接进来。

    风夜鸣外婆就是李魏雄岳母,都是一家人也没什么好客气的。

    将新鲜的蔬菜水果给自己外婆,听到外婆说崔医生正在给母亲做检查,风夜鸣来到母亲房间门口敲了敲门,听到崔医生的声音后走了进去。

    崔医生穿着一身灰色休闲装,齐肩短发显得干净简练,如果不是举止之间有一种从容沉稳的成熟气质,只看外表不像个有十几年从医经验的医生,却像个小姑娘一般,白腻细嫩的皮肤,在灯光下有种晶莹水玉的剔透感。

    抬头看了一眼风夜鸣,又将注意力转移到自己手里的各种测量仪器上,一边收拾,一边安慰,

    “放心吧,你妈妈生命体征都很正常,只是意识昏迷,慢慢来,会好起来的!”

    风夜鸣谢了一声,走到床边,坐在崔医生旁边,眼中带着哀愁望着躺在床上,依靠营养液维持生命的母亲,眼中蒙上一层薄雾。

    她的脸上有着分娩时的痛苦,又带着骨肉出生的欣喜,苦乐交织在一起,似乎随时都能苏醒过来,又好像永远都将沉睡。

    脖颈上带着一块指甲盖大小,刻着古老纹路的黑色饰品,似是某种动物甲壳却又带着玉色。

    曾听外婆说,当年在宿迁老家儿童福利院门口看见她时,就带着这件坠饰,觉得孩子亲切近人,刚好自己家只有一个女儿,便领养了过来,一起做个伴。

    领养的时候,她的名字叫风宿胥,一家人觉得不太好听,便改名叫风素白。

    后来,自己家女儿嫁给李魏雄,在结婚时,风素白当伴娘,当时还在上大学的风夜鸣父亲庄汉君当伴郎,两人就此认识,毕业一年两人就结婚了。

    第二年有了风夜鸣,也遇见了天复元年,自此,风素白陷入昏迷。

    庄汉君将岳母请了过来帮忙照料,岳父母本是宿迁人,俩女儿都嫁到无锡,便也搬过来一起。

    本以为很快就能苏醒,结果一年多还在昏迷,在一次外出工作的时候,庄汉君听到有一新发现的虚境,其内有泉水能却邪治病、祛疾除疴的功效,一去便再也没有回来。

    只有一起同行的人带回来一些器物,和一块带着血色纹路的碎铁块。器物被有关单位带走,碎铁块是虚境之外的东西,便给风夜鸣留作念想。

    当时李魏雄的婚姻是风夜鸣爷爷做的媒,所以两家交情一直较好。

    看到风夜鸣面露哀伤,崔婷玉知道他有话要倾诉,便收拾东西走了出去。

    看着躺在床上宛如睡着的母亲,风夜鸣抑制不住的伤心,

    “妈,你什么时候能醒来啊,今天已经是我十二岁生日了,下午就要面临人生最重要的命运抉择。其实我也想和舸儿一起选复天命的,可是爷爷……”

    说到这里,声音有些哽咽,爷爷的心思他也知道,可是他只是一个刚到十二岁的男孩,尤其是看到各种视屏中,那些千奇百怪、如梦似幻的虚境,那些远异于常人的修行者,心里难免有些失落。

    就在此时,他妈妈脖颈上的那块黑玉色的项链饰品,其上霓彩虹光氤氲,慢慢漂浮起来,脱离了项链的固定,直向风夜鸣眉心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