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两相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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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杨门探虚实 刑部验焦尸

    颜卿见薛飏不说话,自腰间摸出一个飞镖,放到薛飏眼前晃了晃,接着说道:“这东西你是从哪得来的?”

    薛飏见事情败露,暗叹不好,硬着头皮回答道:“属下曾见阁主用过,觉得好看,于是画了样图找铁匠制的。”

    颜卿皱起好看的眉毛,抿抿唇,将镖收起,笑着说:“如此说来,那我岂不是误会你了?”

    “属下不敢!”

    “哼!”

    颜卿冷哼一声,“给你点颜色,你还真就开起染坊了。薛飏,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暗中勾结庞飞,走私逍遥散,又借我的名义给开封府送信,引他们夜探天牢,你可真行啊!”

    “阁主,我,你……”

    “你想说什么?”

    薛飏抬眼看了看颜卿,还是一派风轻云淡,好像一切都了然于胸,但他仍不死心,他始终不相信自己的计划这样子就被颜卿给揭发了,于是开口辩解。

    “阁主的一手蝇头小楷清秀隽丽,岂是属下所能模仿的?再说了,‘鬼面凶神’早已不在牢中,属下引开封府的人夜探天牢他们也捞不着什么好处啊。”

    颜卿一挑眉,“我有说你模仿我字迹了吗?捞不到好处不正如你所愿吗?”

    薛飏愣了一下,这才发现自己被颜卿算计了,暗骂一声,随即撩袍单膝跪地。

    “阁主恕罪,属下一时糊涂,受了庞飞那厮的蒙蔽,他说给我五成分红,属下一时财迷心窍,这才做出这等错事,阁主,属下知错,请阁主开恩!”

    颜卿不说话,薛飏顿了顿,又忙说道:“属下愿将功补过,请阁主开恩呐!”

    颜卿叹了口气,坐回桌边。

    “也罢,我就给你一次机会,你且前往开封府,协助公孙策破案,如若事成,将功补过,如若不成,二罪并罚!”

    “谢阁主,属下这就前往开封!”

    薛飏走远后,颜卿放下纸扇,抬手端起茶杯,轻捏茶盏,慢慢滤着茶叶,一旁的宋子渊沉不住气了,轻声唤了一声“公子”,颜卿不理他,手上的动作也没有停下来,宋子渊又提高音调喊了一声,颜卿还是不理他,自顾自的将茶送至唇边,宋子渊一蹙眉,快步走上前将颜卿手中的茶一把拿了过来,“咚”地一声放在桌上。“公子!”

    颜卿见状也不恼,微微嘟起嘴,眨着好看的桃花眼,“你这是做什么?”

    宋子渊一脸的无奈,“公子,你是真傻还是充愣啊,这样就过他啦?”

    “那你还想怎样?”

    “呃,我……”

    颜卿念念不忘那盏茶,又复端起杯子,轻抿一口茶后舔舔唇,露出满意的笑容,“杀了他?罪不至死啊,”

    “那公子你也太……您心可真大!”

    颜卿放下茶收起了玩笑的表情,正襟危坐,轻声说道:“我自然知道你的顾虑,薛飏不简单,贩卖逍遥散可是死罪,他不可能为了那五成利益就甘心冒这么大的风险,如今尚不知他有何企图,也不清楚阁中有多少人是他的党羽,此时不宜动手,且静观其变。”

    宋子渊听罢哑言失笑,“放长线钓大鱼?呵,原来公子心下早有计较,是属下性急了。公子,属下想去一个地方。”

    “嗯,去你想去的地方,做你该做的事。”

    露落园内风来水榭,开封府却是迷雾浓云。

    昨天夜里,张龙赵虎见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变换上夜行衣,悄悄潜进刑部大牢。

    “虎子,你是不是记错了?‘鬼面凶神’没被关这啊!”

    两人在凭记忆来到曾经关押“鬼面凶神”的地方,谁曾想却空无一人,张龙疑惑之下不忘问问赵虎,赵虎也是一脸茫然,喃喃道:“不可能啊,前几日我送先生来刑部时他就被关在这儿,该不会是被人转移了吧?”

    张龙四下看看,他眉头紧皱,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方才他们进来的时候不见三班衙役,如今牢内灯火通明却空无一人。

    突然,张龙暗叫一声“不好”,扯过赵虎就要走,说时迟那时快,一张大网从天而降,将毫无防备的两人罩在了网下。

    紧接着一阵刺耳的笑声传了过来,“哈哈哈,太师果然没有猜错,开封府的人沉不住气了。来人呐!此二人深夜潜入刑部大牢,图谋不轨,给我拿下!”公孙策等人在府中等到天际发白也不见张龙赵虎,自也就想到了事情的发展趋势,现如今府中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公孙策也有些不淡定了。

    圣旨下的时候,公孙策只觉得眼前发黑,自己入开封府多年,还未曾遇到过这样棘手的案子,包拯,展昭接连出事,如今自己身边只剩下王朝马汉了,而几起案子还是毫无进展。

    正当众人一筹莫展之际,薛飏来了。

    落日桥头几分暮色被渲染,画楼清箫是谁吹一曲委婉?

    阁楼之上,颜卿白衣翩然,手执长箫,一曲《梅花三弄》声远情远。

    “公子,展大侠醒了。”

    应声回眸,嫣然一悦,恰若出水芙蓉,不带一抹尘泥。

    颜卿步入客房,掀起帏帐,只见展昭一手抚胸,一手扶在床沿上,眉头紧缩,胸口起伏得很快,努力地用手撑起身子,但不知是不是睡得久了,臂上好像使不上力,突然手臂一软,整个人朝前倒去,颜卿见状,疾步上前扶住展昭。

    “展兄莫急,兴许是药效还未散去。”

    展昭看清了来人,放弃了挣扎,软软地靠在颜卿肩上,喘息了半晌,才缓缓开口,“阁主,展昭多有冒犯,烦劳阁主相告,这到底怎么回事儿?”

    颜卿有些心虚,只是轻声道:“展兄,待你恢复体力,我再向你一一道来。”

    “事态紧急,望阁主如实相告,展某不胜感激。”

    颜卿见搪塞不过去,只好硬着头皮说道:“牛角湾地下工厂败露,包拯被人诬陷,现在刑部大牢,昨天夜里想必开封府的人潜入刑部打探消息,也,也被抓了。呃,不过展兄放心,明日方才正审,包大人目前无恙。”

    展昭剑眉紧皱,又挣扎了一下,“什么?一连串的案子尚未侦破,怎么会……”

    展昭臂上用劲,挣扎着直起身子,作势就要下床。

    “喂,你干嘛?”

    “阁主,大人有难,展昭焉能置身事外?”

    “你去了也无济于事啊!”

    展昭勉强站起身,倚在床柱上,一双深邃的眸子怔怔望着颜卿,等待颜卿的下文。

    颜卿低下头思索片刻,抬起手屏退了房中众人,将长箫置于桌上,走到展昭面前,扶他坐下,自己则背着手在房中踱步。

    “此案牵连甚广,如我所料不错,该是我阁中的人与庞太师狼狈为奸,犯下了滔天罪行,如今东窗事发,又是开封府出面审理,他们怕赔上身家性命,于是顺水推舟,拉了包拯垫背。”颜卿回眸,看着展昭,“展兄可还记得那天夜里牛角湾着劲装的人?”

    展昭点点头,“记得。”展昭刚想说什么,却猛然间抬起头,一双清澈的眸子看向颜卿,目光如炬,深潭微澜。

    桃花眼?!

    展昭摇头笑笑,“展昭眼拙,实在惭愧!但不知……阁主伤势如何?”展昭清楚自己袖箭的威力,只觉心下惭愧,竟真伤了好人。

    颜卿看了看展昭,嫣然一笑,“不碍事。”

    “那日着劲装的人有五个,而驿馆内的尸首只有四具,展兄一连射出三支袖箭,一支叉在了我的右肩上,还有两支却落在了牛角湾。”

    听着颜卿的分析,展昭恍然大悟,“如此说来,展昭此时回去,就是自投罗网了?”

    颜卿点点头,“对,他们必然要以袖箭做文章,找不到你,自也就定不了案。所以说,包拯此刻并无性命之忧。”

    “颜某自作主张,将展兄劫至此地,还请展兄勿要见怪。”

    颜卿说着抬手作揖,却不防展昭“咚”的一声单膝跪地,“天下可以没有展昭,但是不能没有包大人,展昭如今牵连在案,不能为大人分忧,跪请阁主相助,早破此案,还开封府一个公道!”

    颜卿有些发蒙,赶紧扶起展昭,“展兄高义,颜某佩服!展兄且放心,我这就前往开封,定将此案查个水落石出!”

    言罢转身,拿起长箫,夺门而出。

    展昭力竭,坐倒在地,靠在床边目送颜卿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