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左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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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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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衡说:“您不要介意,我没有不信任您的意思。只是,在我的内心有个很深的伤痕,或者说是阴影。我没有说过,我觉得难以启齿。曾经想,就这样带到坟墓里去算了。可是,事情总还是无法平息,不能够让我沉默。我之所以爱上了艾琳,也是因为那时我的感情受到了伤害,在我最脆弱的时候,艾琳给了我信心。

    表面上,是我给了她一些依赖和依靠,某些程度上像一个兄长或者父亲。您知道吧,艾琳的父亲很早就去世了,她的母亲改嫁后,和他的继父又生了一个弟弟。后来,她的继父因为工伤瘫痪了。家里对她应该照顾的不够。

    其实,她在那个家,应该是缺失了很多的温暖。我给了她她最想要的温暖。而实际上,我更依赖她,不可以没有她。她给了我我最想要的情感,她依赖我,信任我,爱恋我,对我忠贞,这些都是我需要的,可以说,是艾琳救了我。我那时都要崩溃了,幸好有艾琳,我象抓住了救命稻草。因为,我曾经最爱的女人,狠狠的伤害了我。

    我太太,她背叛我,和别人私会。我最爱的女人给我的是一个男人不能容忍的最大的耻辱!当我知道这件事时,我不能相信。我找了那么多种理由为她开脱。我以为是我忙于工作,忽略了她,她空虚才这样的。我责备的是自己,很想原谅她。

    可是后来我知道了,她并不是一次,也不止是和一个人。甚至在和我结婚以前,我们所谓的热恋阶段,她都在和另外的男人幽会。我无法相信,在我心目中的圣洁的女神,竟然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荡妇。而我懵懂无知,竟然视之如珍宝。笑话,天大的笑话。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和我结婚,难道就是因为,只有我那么迷恋她,我那么疯狂的迷恋她,眼中心里只有她。

    记得那时我的好友提醒我要慎重考虑结婚的的事,我问他为什么?他说我的女朋友很不检点,我把他打得鼻子出血了,他竟然这样的中伤我的女朋友,我觉得他是在嫉妒我。

    多么可笑,多么可笑!恋爱中的我头脑昏掉了,后来才知道,他为什么提醒我?就是因为她背着我勾引我那位最好的兄弟。我不知道,那些滥情的男人的太太是不是这样对待他们的老公?我没有其他的任何女人,但是偏偏我的太太竟然这样的对我!我得到莫大的讽刺,她正式作我的女朋友,做我的太太多长时间,我就整整戴了那么多年的绿帽子。

    您知道吗?我一直那么信任她。因为信任她,我得罪了我最好的兄弟。直到当我有一天收到一封邮件时,我彻底的崩溃了。那是一个陌生人的匿名邮件,上面写着,杜先生,看看这个女人,是你认识的吗?我打开附件,竟然是她赤身裸体的和一个男人在床上的照片,我几乎昏厥。”

    也许对当时的往事心有余悸,杜衡情绪有些激动。他索性把服务生预备好的清酒,倒了一杯,一口喝下去,表情依然痛苦,因为痛苦而有点扭曲。

    尚晓雪有些同情这个男人,她不忍心看到他因为叙述,还要再次经历这样的往事。

    她说:“你还是好好静一静,也许你还没有真正准备好把这段往事说出来。你确定吗?”

    杜衡摇摇头,他将头发由额头向后捋着,深深的叹口气。逐渐平静下来,淡淡的苦笑了一下,说:“让您见笑了,谁能想到,在生意场上,我这个纵横驰骋的常胜将军,在感情的世界里竟然是个鳖头鳖脑的瘪三。我在外面有多么的光鲜,我在私下里就有多么的窝囊!

    每当看到屏幕上一对对情侣,海誓山盟的时候,我都恨不能砸了电视。我是一个那么忠于爱情的人,为什么就偏偏要得到感情的背叛!您知道吗?我当时,看到那个邮件,很长时间脑子都是空白,后来,我稍微清醒一些,就抱有一丝希望,这照片是假的。我就反复检查那张照片,看看是不是别人用电脑合成制作的,故意陷害她,来达到什么目的。毕竟我身处商场上,其中尔虞我诈的事情,扰乱你正常生活的事情都是时有发生的,你的生意上的对手,没有人会希望你一帆风顺,他们时时刻刻盼着的是你翻车。

    我就没有兴师动众的找她对质。我想我还是自己多用点心,慢慢观察她。看看是不是真的有问题。

    我开始跟踪她。跟踪,好像电影里的镜头,以前怎么也没有和我联系起来。从跟踪开始,我发现了太多的疑点,她所谓的和小姐妹打牌,逛街,吃饭等等,都不是她自己说的那样,而经常是和男人约会。

    更可恶的是,她不止和一个男人约会。她甚至还去夜总会,找少爷。你没有见过她,我不否认,她很迷人,任何男人都不会逃过她的勾引。

    她不缺钱,所以,她找男人不是为了钱。那么不停的换男人,她也不是爱上了谁。我不能理解!她和他们上床就是寻找刺激,在空虚中的一种可怜的寄托。我检查自己,也许是我的爱不够,让她觉得失落?但是,后来我觉得不是这样的,即便我有多重视她,陪伴她,对她来说都不会珍惜。她分明就是天生的荡妇。

    我一时间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我对爱情寄予的希望太大了,我很难走出来,太痛苦了。我没有人可以讲,我自己在黑夜里冥思苦想。怎么办,怎么办?我甚至想杀了她!我再自杀。

    但是,我不能。我不能死,那只能是制造更大的笑话。我对不起我的父母,我的孩子。我也不能离婚,我的家庭,我的父母亲属,整个家族,都以离婚为耻。我是他们的偶像,我不能离婚。还有在业界,我的身份,离婚也不是什么光荣的事。还有我的女儿,我不忍心她成为单亲家庭的孩子。不想让她在恋爱的时候,就让人误解她缺失情感,而小看了她,总之,太多的不能。

    我的世界里的平衡真的被打乱了。我觉得怎么做都无济于事,我的生活被她毁了!可是,可是,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做。

    她虽然不是个好妻子,但是,女儿是她生的,至少她对女儿还是尽职的。一旦离婚,我再娶的人会对我的女儿好吗?

    我想的很多,包括还有我的财产,离婚了,她会得到很多。她的日子更无拘无束,更逍遥自在了。即使不再是我的太太,难道她挂着我前妻的头衔在外面鬼混,不还是我的笑柄吗?大家依然嘲笑的是我。我不能离婚!我只有这样,用婚姻囚牢她,束缚她,还能保留我的脸面。只是我的内心,不知道把她千刀万剐了多少次!”

    21

    杜衡眼睛突然有些发红,里面看得出来,写满了一种东西,那就是,仇恨。而且,是那种爱过伤过了之后的无法排解的仇恨。

    尚晓雪实在没有想到一个在商场上能够叱咤风云的人,竟然有着这样的家庭,最可怕的是竟然是这样的思维。尚晓雪感叹杜衡的悲哀,杜衡哪里能意识到自己这样的思维和情绪,哪里是在惩罚他的太太?他在囚牢他太太的同时,不更是囚牢了自己?他已经在这样的心理压力下,心理严重的扭曲。

    不难想象,在他们那种扭曲的生活状态下,艾琳真的是一阵清新的风,温柔的雨,能够带给杜衡些许安慰。艾琳和杜太太绝对就是两种极端的女人,一个是纯洁无暇的女孩,一个是水性杨花的荡妇。而都被杜衡遇见了。

    尚晓雪无比忧虑的问:“可是,你这样的心里,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呢?艾琳她那么爱你,她希望和你一辈子生活在一起。你愿意永远这样让她生活在这样无边的阴影下吗?”

    杜衡摇头,像是对自己行为的否定,他说:“开始,我在最受打击的时候,觉得活着都是痛苦的。我不愿意回家,我去酒吧买醉,但是,我仍找不到寄托。我也尝试找那些风尘女子,但是,看着她们那么风骚献媚,都会让我浮想联翩。我不但没有找到快乐,只能更烦躁更痛苦。

    后来我就只有工作,只有在工作中我才能得到乐趣。可是到了晚上,我还是躲在办公室,一直到所有的人都走了。

    那天,我走的很晚,下了楼,就看见艾琳在打电话,生气的样子。我问她为什么走那么晚,她说在等的朋友不来了。

    我一直对她有好印象,那一刻,我很想为她做点什么。于是,我送她回家。她显得很拘谨很腼腆。她的样子,让我产生怜爱。

    是的,她那么可爱,任何人都会爱上她,爱上她不难。我多想,拥有这样单纯美丽的女孩子,象呵护幼苗一样的呵护她。我决定不管怎么样,只是在我的内心里,设定了这样一个爱的目标。

    最初,我没有奢望找一个能那么爱我的女孩子,因为我知道,现在的女孩都是很追求物质的,漂亮女孩子更是。我想只要我给艾琳物质的满足,就能满足她的想法。我不断的送礼物给她,给她钱,买车子,田林的房子也不是租的,是我买给她的。

    有了以前我太太的伤害,我对艾琳也比较防备,我怕她也背着我找其他的男人,后来我发现,她确实单纯的很,很纯洁。我们有着很长的一段幸福的时光。她就像麻药一样,麻痹着我,一直让我能够逃避婚姻里的恶疾。

    直到有一天,她和我提出想结婚。我真的不知所措,离婚,我还没想清楚。怎么能给她新的婚姻?

    我开始想冷一冷,让她对我没有那么高的要求。但是直到前天,我找不到她了,她把车放在车库里,钥匙留在房间,几张银行卡也放在那,独自一人走了。

    她宣告了她的态度,对我的震动很大。我彻彻底底的知道,一个女孩子,她并不是为了物质才和我在一起的,她是真的需要我!我大她那么多,她在我这里能找到如父如兄的爱,她需要关怀!

    她是真实的,象一个天真无邪的孩子那样的真实。而我的冷淡,一定是伤害了她,想到她失望和伤心,我真的内疚,我能体会到这种全心的爱,被忽视的痛苦,就像我自己一样,我心如刀绞。直到失去联系,我才真的害怕,我才意识到,我不想失去她,我也不能失去她。你知道,我在这个世界上,我的情感世界就是一片荒芜,我只有她了。”

    22

    杜衡说的,是他最真实的经历和感受,真挚感人。尚晓雪没有想到,一个外表光鲜的大老板的生活竟然是这样的苦不堪言!

    尚晓雪还是忍不住她的担忧,问:“那怎么办,艾琳回来的话。如果还是坚持要婚姻的话,你怎么想的?你能做到吗?”

    杜衡说:“通过这次,我考虑过了。我会安排好的,但是还是要有一段时间的过渡,前一段主要是我没有想清楚,我总回避,没有明确我的想法,她对我很失望。接下来,我会把她和我的生活连在一起,会为她考虑,会为我们两个人的生活考虑。”

    杜衡显然已经把尚晓雪当成自己人,他把他感情世界的经历和盘托出,就是想得到尚晓雪的信任,因为他需要尚晓雪的支持。

    他说:“我的律师已经在帮我研究我的财产问题,我只能保证我的女儿,至于我太太,一旦离婚了,我是不会给她那么多的财产的。”

    尚晓雪说:“既然你已经想清楚了,那么对于艾琳来说是个好消息,我懂得艾琳对你的感情,她的心里只有你。她真的是值得珍惜的。我们现在要尽快联系上艾琳。”

    “是的,这正是我想找你的事,一旦你先联系上,就一定告诉她,我在找她。也告诉她,我的心意,她会听进去你的话。我明天还要继续去查一查旅行社的信息。”

    “好的,希望你们好事多磨,有新的开始。”尚晓雪答应着。

    “晓雪,真的感谢你。你天生有着那种令人相信的真诚,我从来没有和任何人讲过我的这些经历,包括琳琳,我怕给她太多的压力。所以,你能想象这些年,我的心里是多么的痛苦。我不能没有琳琳。更庆幸琳琳有你这样的好朋友。”杜衡满是真诚。尚晓雪也发现杜衡终于放下了客气,不用您来称呼她了。

    尚晓雪微微点头,说:“也很感动你的真诚和信任,还有对琳琳的情感,我是琳琳的最好的朋友,我当然希望她有一个完美的爱情和归宿。我会支持你们的!”

    送尚晓雪回家,在车上,杜衡还是再三的谢谢尚晓雪。

    不知道艾琳现在是不是在三亚的海边,为着她失落的爱情烦恼。但愿这次,杜衡能真正的清醒,找回属于他和艾琳的真实感情。

    尚晓雪深深的感慨,在爱情这个情感世界里,一旦动了真情,能有几个不受伤的心?又有几个能得到心灵慰藉?爱情,有时真是个魔鬼,有时又是个精灵,能拯救,能毁灭,能让人在冰火两重天的洗礼中苏醒。却没有人能够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