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部计划志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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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回不去的村

    2月20日星期四乡政府食堂洗菜

    阮学勇问:为什么不能问女生生日这么细?

    黄显说:你又不送生日礼物给别人!

    黄显:不是喊人来帮忙吗?这些人一转一转的就不见了。

    阮学勇:刚才有一个男的过来站了一刚,也不见了。

    他们看见纳王村包村干部王兴雄在食堂帮忙,“哒哒哒”几下就把菜切好了。

    阮学勇说:这个大师傅刀功精湛。

    我觉得这个刀功似曾相识,和罗恩华教我的刀功差不多,罗恩华是从小到大练出来的,和王兴雄如出一辙。王兴雄不是包村吗?难道因为张安飞不在,所以王兴雄被调到了食堂。

    黄祖春:我以前也学过几个月的厨师。

    阮学勇:你还学过厨师,什么时候?

    黄祖春:以前。后来觉得厨师太累了就不干了。

    黄显说:学厨师要做自己喜欢吃的菜才有意思,要不然会觉得很累。

    我说怪不得我怎么觉得黄祖春像是我在酒店时的一个点心房女师傅。我差点问她以前是不是在贵阳观山湖区工作过。

    阮学勇拿了一个橘子剥分我一点。

    阮学勇:看你洗碗洗菜这么快,在家里面是不是经常干这些事情?

    我说:是啊,我只管洗菜,然后坐起玩,其它的什么都不管。

    碗筷也洗好了,装在透水篮子里面,我和阮学勇抬进食堂,上二楼,却在上楼梯时一些筷子因为重心不稳,往后划,从缝隙里面划落的楼梯下面。

    我还阮学勇赶紧调整姿势,阮学勇把篮子提高,我弯腰把篮子放矮。篮子终于保持了平衡。我们一直往前走,我低头看路,转头看一下篮子平没有。忽然感觉脑明清好像撞到了什么东西,我转头向前,原来前面是楼梯拐角处,我的脑明清撞到了铁扶手角上。

    我们终于把篮子抬到了二楼,姚云和韦政,还有两个女的坐在桌子上玩手机。这两个女的我以前没有见过,我猜测她们应该是上级派下来指导这次招待事宜。

    我和阮学勇觉得没有什么事,我们就下了食堂,我把那几双掉在楼梯的筷子也捡起来拿去水龙头冲了就拿上食堂二楼去放在碗筷盆里面。

    下楼时姚云说让我喊阮学勇一起上去。

    到了食堂后面,阮学勇正在打电话。我喊他,他说等一下。

    阮学勇打电话结束,我说姚委员让我们上去二楼。

    阮学勇问:什么事?

    我说:我也不知道。

    阮学勇又在打电话。

    我感觉脑明清之前碰到的那里有一点点辣疼,不会是撞破了吧?我用手背去擦拭,感觉更疼,我赶紧住手,一看手背,居然像是鲜红色的血浆。我用手机看,居然是一个一寸左右的口子,这似乎有点严重,会不会像我以前在乡下从二楼摔倒在一楼一样留疤。要不要去医院消毒?我看血流的不是很多,就想着不去碰它,等它自己凝结!留下疮疤也无所谓,就像《绝代双骄》里面的小鱼儿一样,身上有九十几条疤,眉毛上也有一条,为了赢赌约,又在手上随意割出三条疤。他说:伤疤是男人的荣耀。

    这我是非常赞同的。

    黄显正在把青果倒进大盆里面,我和黄祖春在一边看着。扫地大叔过来用手指着黄显倒在盆里面的青果说:不要用冷水洗,用里面的热水洗。

    大叔的手指着食堂里面的热水器。

    我说:的确冷水洗不干净。

    可是我看黄显没有反应,看来黄显没有听到,那就让黄显克服一下,用冷水洗。

    我看见阮学勇在外面对着我看不见的地方问搞楞子。

    我过去看见姚云在二楼窗口,应该是在喊阮学勇上去。

    阮学勇喊我上去。

    说:应该是摆盘子。

    黄显说:哪个洗青果?

    黄祖春指着我说:我和他洗。你们两个上去。

    我小摆盘子,我可是曾经受过专门训练的。

    黄祖春是不想上去,可是干嘛拉我下水?

    我说:这个青果不好洗,钠多得很。上次有领导去里奖村检查,我和李婷用冷水洗,洗了好久都是油腻腻的,表面还有很多钠。

    忽然有很多同事来到食堂后面洗手,每个人都想拿一个青果,我快速洗好,然后抬上二楼。还好只损失几个,要是每个人都拿一个,我怕是不好交代了。

    我在楼梯口遇见韦政和一个新的男同事正在抬一张会议桌上去。阮学勇和黄显又把碗筷抬了下来,又掉了几只筷子。

    我问:不摆了?

    阮学勇:她们说没有消毒,要先消毒。

    这拿到哪里去消毒?

    我上楼,看见姚云正在和那两个女生在摆桌子,把六张桌子摆在一起。韦政还拿着红布。我很疑惑,要摆什么东西,还需要铺红布。

    我看见没有人理我,我把青果放在挂电视机的墙下,然后自己退下楼。我看见阮学勇也排在大家后面准备吃饭。那我也吃饭吧。我看见黄显正在把碗筷放进员工碗筷消毒柜里面。

    阮学勇:等他们把碗全部拿出来吃饭了,再把碗筷拿进去。

    黄显好像没有听见一样,继续把碗筷往里面塞。

    我看见旁边一个消毒柜下层一点东西都没有。

    我说:黄显,可以放在空的那里。

    黄显:那个是坏的。

    真是辛苦黄显了。

    我打了饭菜去后面拿了一把塑料凳坐在人群旁边吃。这么多人瓮在一起,可不安全,我还是不参与了。

    张鸿平和黄显也抬了饭菜过来吃。黄显说:小平平,你的手机要掉了。

    张鸿平屁兜里面的手机已经露了半个出来。

    阮学勇也来了,这人怎么这么慢,黄显都过来了,他还在后面。

    阮学勇:你脑壳上咋个了。

    终于有人注意到我挂彩了。

    我说:碰到了。

    阮学勇:咋个碰到的?

    我说:刚才和你抬东西上楼时碰到的。

    阮学勇:在哪里碰到的?

    我说:在楼梯转弯处。

    阮学勇:你咋个不看路?

    我说:我看路了,没有看前面,就着了。

    阮学勇:你碰了这么大一个口口。

    我说:没事,它自己会好的。我只是担心会不会留疤。

    阮学勇:黄显,你看,王昌宇脑壳上碰了这么大一个口口。

    这人终于不打破沙锅问到底,可是这是转移我的问题,看来会留疤了。

    我看见旁边的罗布叶说:我自己洗的菜都没有得吃。

    阮学勇:我自己洗的碗都没有得用。

    我看手机,怪不得有这么多人提前吃饭,原来是办公室通知的。

    我电话响了,是爸爸的电话。

    爸爸说:村里面的支书打电话给我说县里面反映查了系统你的医疗保险没有交,要不然你那边看一下到底交没有。没有交的话,我们这边拿钱去帮你交了。

    我说:我这边团县委交过的,你就这样给他们讲。

    这人总是这样,该放弃的不放弃,总是追求一些遥不可及的事情,总是抓着执念不放。我很心烦,我在挣扎中,他不管,当我有自己想坚持的东西时,他又一次次的让步把我的坚持当成垃圾一点一点丢掉。我真正心烦的事,这个事情我已经给他说过很多次了,他还是愿意去多交一点钱来息事宁人。面对官场领导,他永远是这个样子。可是在生活中,是商人嘴脸,却是情商低能。真正关心的人他不关心,不该得罪的人他全部得罪。和他没有任何关系的事情,他都要去管一下,最后伤人伤己。

    爸爸:他说村里面其他人都交了,只有我们家你没有交。

    我说:它这个系统是有问题的,一些查得到,一些查不到。你就给他说,我交的是职工医疗保险,不是城乡居民医疗保险。你就这样给他说。算了,有一些支书也不懂。

    爸爸说:那你看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说:如果再交一个,那我交了两个,不是浪费钱。我现在到底咋个办?

    爸爸:我把他电话发给你,你和他讲。

    我说:好。

    挂了电话,我说:我爸爸打电话说村里面的让他去帮我家医疗保险。好麻烦啊!实在不行我辞职回家交家里面的医疗保险就不用这么麻烦了。

    阮学勇:这个可以。

    我记得之前我已经去贞丰县人力资源中心停止缴纳我当地的社会保险了,为什么还有这么麻烦的事情。看来下午让冉启凤用系统帮我查一下我的职工医疗保险缴纳信息,然后截图发给他们。

    很多人都已经吃饭好了,回去休息了。

    黄显:很多人都回去休息了,我今天洗了一早上的菜,我也回去休息了。

    阮学勇也吃好了,叫我快一点吃了回去休息。

    我说你先走,我还差一点。我看见韦政在洗玻璃盘。我对他笑。

    韦政:你笑楞子?

    我说:你好辛苦。

    我决定吃饭好了不回去休息,帮忙韦政。

    我把剩的饭菜倒在宿舍楼后面的泔水桶里面。以前是放在食堂旁边的,现在领导来了,居然转到这里来。要不要这么谨慎,就不能反映真实情况吗?

    我看见一男一女两个新同事在这边吃饭,两个都不互相打招呼,都不说话,自顾自的吃饭。男的戴眼睛,女的细嚼慢咽,很是文静。我想逗一逗他们,还是算了,我现在心情不好,这也不是我的本性。

    我过来已经没有看见韦政了,我还是回去午睡吧。我一边上楼,一边打电话给爸爸给我的那个陌生号码。

    我说:你好,你是东妹村的支书吗?我是东妹村王代成家的娃娃王昌宇。

    他说:你好,就是你在外面当志愿者交了医疗保险了?

    我说:是啊!

    他说:那你让他们给你打个证明,你拍照发给我。

    我说:好,我要开一个什么样的证明?

    他说:就是证明你已经交了医疗保险的证明,你在下午两点到三点发给我,我们忙要。

    我说:好。

    挂了电话,我想起之前好像有关于我们志愿者交医疗保险的文件和缴纳表格。可是我找了志愿者聊天群和正式群都没有。

    我想既然是团县委的会计交的,我直接找县里面的负责人。我发QQ给志愿者团县委的群主黄邦紫,黄邦紫让我找韦家桌。我又发了一遍消息给韦家桌。韦家桌发了一个word给我,让我把里面的信息改了发给他,他下午上班再盖章发给我。

    我一直在床上睡不着,想着干脆下来大厅把全村务工信息做了,能做多少是多少,帮村里面分担一点负担。

    我到了政府大楼正前面,看见一群领导正在旗杆的台阶下听一个老领导讲话。这个老领导应该就是他们今天要迎接的州领导。

    老领导说的好像是关于产业种植带动经济增长的事情。

    其他领导看着我,我总感觉眼神之中有一点其它的东西。特别是岑乡。可我就是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我到了大厅坐在里奖村位置上开电脑。冉启凤戴着口罩进来,问我咋个在这里?

    我说:我本来就是属于这里的。

    冉启凤:去我们办公室。

    我说:不去。

    我想起刚才为什么会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因为起来匆忙,下来时忘记戴口罩了。我赶紧把衣服里面的口罩摸出来戴好。我看外面,那个老领导也没有戴口罩,唾沫星子正在从嘴里面疯狂跑出来。

    下午我果然接到了这个证明,然后我又用短信发给村支书。本来很复杂的事情,我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解决了。

    反而是简单的事情变复杂了。我早上就做好的低保文件,下午才发给岑爱桃。

    我正在做人力资源调查文件,有很多疑问,我只好保存文件关了电脑上去问张鸿平。

    赵雯雯正在给张鸿平交接外出务工申请工资补贴的事情。

    赵雯雯交接完了,回去办公室。胡顺煌从我们门口经过。过去我听到了赵雯雯叫胡书记的声音。

    赵雯雯:胡书记我要请假去考试,问一下你关于当时你考试的事情。

    我说怪不得赵雯雯要交接工作,这是稳扎稳打,一定高中的架势啊!

    听见胡书记欢天喜地分享年轻时的经验。

    我说:胡书记又在进行考前辅导了。

    张鸿平:这个罗昌多太搞笑了。我给他讲这个表格咋个填,他一直问我这是哪个设计的表格,真是SB。

    我说:真是一个吐槽怪。

    张院打电话给我说今天事情有一点多,可能就不下去了,明天再去。

    我说没事,明天联系我就行了。

    吃了晚饭我就回去寝室睡觉。岑爱桃发QQ消息给我,让我周末帮她值班。

    我很疑惑:这个周末不是你值班啊?

    岑爱桃:是的!

    我说:我都没有看到你的名字!

    岑爱桃:要还班,我眼睛痛,想去医院看一看。

    我说:好么。下次你帮我值班

    我就是心太软。

    岑爱桃:好的,本来我衣服都已经拿来了,准备周末好好值班,哪晓得昨天眼睛肿起来了。

    我说:没事,你好好去检查。

    2月21日星期五油迈乡政府

    早上起来有点晚了,我还是在食堂和黄娟、冉启凤、胡顺煌先吃早餐。反正我是驻村队员,又不用在乡政府办公室签到。面可以夹断了我就粘起来吃,他们说面还没有煮好。

    我说我喜欢吃硬面。

    我很快就吃好了。在进入乡政府大厅远远看见平卜村的包村干部王继民向我打招呼。他后面还跟着原民政部部长王福琴、武装部工作员左昌龙和原计生部工作员易娜。

    我问:你们来干嘛?

    他说:办公室叫我说来开会。你也是来开会?

    我说:不是。开什么会?

    他说:不晓得。

    最近领导做很多事情,我说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我在大厅继续做人力资源统计模板,我发现还是有很多问题,比如收入是算家庭还是个人,表格上又没有注明。

    我只好又到人社中心去做表。

    张鸿平说不用我一个人做了,昨天晚上开会说是村里面所有人一起做。

    我说真好,可是一些我这边能够填的信息还是提前填了,他们村里面的只管一家一户调查询问数据,到时候两个表格一统一起来就好了。我能帮他们做一点是一点。

    胡顺煌吃完早餐上来人社中心了,站在我的后面,问我:你来帮忙他们?

    我说:不是,我还是在做自己的表,只是没有车子我不能去村里面。

    胡顺煌问张鸿平:那个人力资源统计表咋个填?

    张鸿平:书记你等我打开电脑看一下。

    我赶紧起来往靠窗户一边进去,让座位给胡顺煌。

    胡书记看见我电脑桌面问我:这就是你填的那个表。

    我说:是的,我填的是我有的数据,其它数据还是要他们村里面的提供。

    胡书记:这些简单的很,为什么村里面的人说不会填?

    张鸿平:他们有些人连表都没有看,就打电话问我咋个填。

    张鸿平问我:昌宇,这个电脑为什么打不开?

    张鸿平指的是她面前的电脑。

    我说:上次我就没有打开成功过。你可以用这边这个电脑。

    张鸿平说:唉,现在电脑打不开,笔记本电脑又坏了。我好难啊!书记,你让我一下,我去把网线接起。

    我以为书记会安慰一下,结果并没有。

    张鸿平从书记椅子后面插过来。

    书记:看不出来,你身材这么好的人,还卡的这么困难。

    张鸿平到了里面,有点挤了,我只好又从后面卡出去,坐在胡顺煌对面的张鸿平的椅子上。

    张鸿平把网线连起,那台电脑终于可以用了。

    胡顺煌说:这个电脑没有键盘?

    张鸿平:昌宇,你是怎么用的?

    我说我用的是软键盘。

    张鸿平:怎么整?

    我帮他们点开软键盘。

    胡书记:还有这种操作?

    张鸿平:这个操作太慢了。

    张鸿平还是把里面那一台的电脑键盘拿来用了。

    他们登录系统。我很是奇怪,不是直接点开表就可以填了吗?怎么还要登录系统?我过去看了,原来是关于人力资源调动的系统操作和填写。

    居然还有工资六七千的,这么高的工资,要是我,早就去了。

    宋禹廷进来说:书记,刚才我有一个老同学来到望谟县,看到我的名字打电话问我是不是在望谟,我说是。他们问我咋个跑到这个乡卡卡?

    宋禹廷走了。

    胡顺煌:这个系统里面这么简单,为什么这个表格这么长?这几个数据是怎么回事?可以以这个系统为准。

    张鸿平:这几个数据是平卜村填的。但是他们不可能一直带着笔记本电脑去一家一户的填,因为不一定有网。

    可以用手机登录啊!

    胡顺煌:还有这个劳动力年龄阶段是怎么回事?

    张鸿平:16岁到60岁是劳动力阶段!

    胡顺煌:那么16岁到18岁还在学校读书的怎么算?

    张鸿平:是无效劳动力。

    胡顺煌:没有这个下拉值啊!

    张鸿平:这个我也还没有搞懂!

    胡顺煌:妹啊!你要搞懂诶,你也不懂,我说怎么办?

    王继民带着他的队伍出现在人社中心门口。

    王继民:书记,我们是来领那个表的!

    张鸿平:那个表太长了,不能打印。

    王继民:可以用A3纸打印。

    张鸿平:A3纸也打印不了。

    胡书记:你们就先把信息记下来,再到活动室输入数据。

    既然胡书记们在用我的电脑,我就去问一下岑爱桃是还谁的班。我是一个好奇心重的人,如果我能够知道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我就一定要知道。

    我过去民政部,没有人在。

    我问赵雯雯,赵雯雯说她去找杨辉请假了。

    我心里面很是奇怪,她不是已经找我值班了吗?怎么还要请假,这是什么操作?难道不用我帮忙值班了!

    我回到人社中心,在门口,王福琴们还在门口,让张鸿平把电子表格传给她们。

    张鸿平:我早就传给你们了。

    王福琴:我的信息太多了,找不到了。

    张鸿平:我重新发一个给你。

    我绕过他们,进了人社中心。冉启凤拿起插头说:你们显示器都没有插电。

    我说真是忙傻了。

    我问:书记,这个星期有周末没有?

    胡顺煌:没有周末?你们回来了就安心工作,等过来这段时间就轻松多了。你们想回家就回家。

    我说:我来了就不准备走了。下一次回去可能是国庆节了。

    胡书记看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就走了。

    张鸿平用我的那个电脑。我去把U盘拔出来。看见六七千的工作是雕花冶金等专业技术人员做的工作。我不知道老百姓会不会,反正我不会,注定我不能赚到这六七千。

    张鸿平:这个表格设计得不好。户主和户主身份证隔这么远。

    我说:你也要像罗昌多一样吐槽了?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他们说不会填了。因为这个表格和他们以前填的表格都不一样。以前的表格内容但是有逻辑规律的。这个表格的逻辑规律有点乱。

    我坐在这个电脑上居然哼起了歌。张鸿平坐在这个位置也哼歌,很多人坐在这个位置上都哼歌。看来这个位置很是奇特。

    过了一会儿,姚云来叫张鸿平拿着笔记本上去开会。

    冉启凤说:这个表格的是否劳动力年龄阶段和后面的劳动力状况、有无劳动力怎么填?

    我说:在年龄范围内才有劳动力状况,再判断是否有劳动力。

    冉启凤:哪个设计的这个表?这些都可以放在一列做选择啊,我什么还要分三列?

    我说:是啊,这样有可以减少表格宽度,就可以打印了!

    我说:我来上班,感觉自己就是一个工作狂。

    冉启凤:我也觉得自己像一个工作狂。以前在册亨包村还轻松一点。现在做了收合医这个工作,我感觉我像一个大妈一样。

    冉启凤:昌宇,你有没有女朋友?

    我说:我一个工作狂,要女朋友干嘛,浪费时间。

    冉启凤:我要打电话给我包保的那几家动员一下他们外出务工。这家这个人居然说我是一个临时工,让我把骗的钱给他两千。

    这个事情冉启凤已经像祥林嫂一样说了很多遍了,我早已听腻了,不给任何反应。

    冉启凤打了电话,她的包保户都不愿意出去务工。冉启凤说:我包保的这家有个姑娘很漂亮。

    我问:多漂亮?

    冉启凤拿了照片给我看。

    万般桃花如雪散,

    美人赛花更赛雪。

    冉启凤:怎么样?

    我说:肤白貌美,可以的。

    冉启凤:要不要我你介绍?

    我说:算了。我不想每天都有人打电话烦我。

    张院打电话给我说可以去村里面了。

    我说不去了,我周末要帮别人值班。

    过了一会儿,王建平打电话给我,问我为什么不去村里面?

    我说我要帮别人值班。

    王建平问我是谁?

    我说是岑爱桃。

    王建平说我们驻村队员周末不用在乡里面,可以在村里面的。

    我说不可以吧?我问一下,如果可以我就联系张院坐车下去。

    我挂了电话说:王建平说周末值班可以在村里面?

    冉启凤:不可以!

    我说:这个老头居然骗我。

    我到了民政部,看见岑爱桃。

    我说:桃姐。

    岑爱桃赶紧把口罩戴起,这个人安全意识这么高?岑爱桃的眼睛确实肿起来了,一片紫青。我看见岑爱桃一脸懵,看来她还不知道我是谁。

    我说:我是帮你值班的那个!桃姐,周末值班可以不用在乡里面?

    岑爱桃:不可以,我准备周末值班,但是眼睛肿了,想叫你帮我值班,如果周末加班,我就自己请假一天或者半天去医院看病。怎么了?

    我说:你请假成功了?

    岑爱桃:没有,杨辉说周末上班一天,我值班休息那一天再去医院。

    这人真挨得。

    我说:村里面让我下去。

    岑爱桃:是哪个?

    我说:是王建平。

    岑爱桃:你拿电话给我,我和他说。

    我打电话给王建平。

    我说:王哥,他们说周末值班要在乡里面。

    王建平:哦!

    我说:王老头挂我电话,看来生气了。

    终于不用再在驻村和值班之间摇摆不定,心里面终于安定了。

    我在人社中心,杨昌宪进来拿东西。我向他打招呼,他说你好!

    这种招呼很是官方啊!看来他不知道我是哪个。

    我说:杨哥,里奖村的耕地地力补贴照片他们全部给你没有?

    杨昌宪:已经全部给我了,我已经全部交上去了。面前没有要其它材料,如果不行,要其它材料,我会发给你们的。

    下班人社中心门口遇见刘凡军,我向他打招呼。

    刘凡军:昌宇还没有下组?

    我说:没有车子下去。

    刘凡军:我下午要去坝令组,到时候和我下去。

    我说:好,到时候如果没有周末,我就和你下去。如果有周末,我就去不了!

    刘凡军:昌宇,你家是哪里的?

    我说:我家是贞丰的。

    我真怕他问我为什么现在才来上班。

    刘凡军:远不?

    我说:远!

    刘凡军:坐车有多少时间?

    我说:两个半小时。没有高速,路很烂,要从册亨过来。

    刘凡军:哦!

    我问:刘书记下去搞楞子?

    刘凡军:今年其他村已经去过了,只有里奖村没有去。只是在电话里面和他们交代过。还是亲自去村里面看一看,好一点。

    我说:哦!

    刘凡军:你们村的合医表格由哪个汇总?

    我说:由我汇总,他们把表格做好,由我来汇总,我们村都是这样的。

    这句话意味深长。

    刘凡军:坝令组有多少贫困户?

    我说:35户。

    刘凡军:多少人?

    我说:这个我记不得了。

    刘凡军:你们村的合医、贫困户、低保等数据你要全部记清,记熟。人家问到你,你就能够流利的说出来。

    我就知道纪高官不简单。

    我们已经到了食堂后面,我们在洗手,我洗涤剂都没有放。赶紧洗好了去打饭吃。我总感觉刘凡军还跟着我。

    我在食堂前面右边吃饭。

    黄鹏程:王玉兰负责楞子?

    冉孟军:她负责楞子?人家刚刚来,工作都还不熟悉,你让人家负责楞子。

    阮学勇:人家才来一个月,你就让人家负责一样?

    黄鹏程:我还不是刚来一个月不到就负责搜文?

    陈玉泽:能一样?你业务能力强嘛!

    黄鹏程:你们扶贫站是咋个分工的?

    冉孟军:我们是脱贫攻坚指挥部!伍飞贤负责扶贫系统,韦虾负责联系各村。哪点像你们办公室搜文这么轻松?

    黄鹏程:我说搜文轻松,有时候一个文件要七八个领导签字,我都不晓得要发给哪个领导!

    后边领导那一桌忽然一阵喧哗。我们转过头,伸起脖子去看怎么回事

    冉孟军赶忙转过头问:书记们怎么了?

    领导们没有管他。我们把头转过来。冉孟军说:领导们说楞子?

    黄鹏程:宋书记说签字内容多一点,内容太少人家领导不要。

    冉孟军:之前有一个办公室工作人员楞子文件都发给我,看都不看一下。只要是有“脱贫攻坚”四个字都是文件,全部发给我。

    黄鹏程:我发给你的文件你都收到的嘛?

    冉孟军:你发给我之前县里面就已经发给我了。

    我说:他办公室文件太多了,会有延迟。

    黄鹏程:我不知道啊。我不发又怕你收不到文件,程序是要走一下的。

    下午我在大厅继续做人力资源表格。

    黄鹏程:你一个人在这?

    我说:是啊,我一个人负责大厅。

    我感觉自己像个前台。我又想起了刚来乡政府,不能下组守大厅的时候,只不过那时候还有周登礼和陆光书陪着,现在只有我一个人了。

    我看见张鸿平在聊天群里面发消息。张鸿平说:我想辞职了。只是没有地方请你们吃饭!我又饿又累肚子又痛,胃又难受,又吃不下去饭。今天一天都在打电话,没有休息过。

    张鸿平发了她的手机通话记录,从早上七点钟没有上班之前开始接电话,到中午也还有通话记录,根本没有休息时间。

    阮学勇说:都是这几个儿的电话。

    阮学勇说的几个儿是指那几个班长领导。而我仔细看了张鸿平的通话记录,除了领导们的通话记录,还有各村指挥部成员的电话。唯一欣慰的是还有张鸿平父亲的电话。不知道这是在寻求宽慰,还是在寻求解脱。我只知道一点,只有自己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别人永远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不论那个人是自己的兄弟姐妹,还是父母朋友,都不可能知道。想做什么就去做,一味等待别人的意见,自己永远不可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永远不可能解脱。

    看着这个通话记录,要是我早就走了,真是佩服张鸿平还能坚持下来。

    我一直在等待刘凡军的电话。

    刘凡军终于打电话给我了。

    刘凡军:昌宇,你在哪里?

    我说:我在大厅。你在哪里?

    刘凡军:我在二楼拿个文件,一刚就下去。

    我说:好。书记,周末到底要加班不?

    刘凡军:加班,他们的已经发消息在群里面了。

    我说:政府群吗?我没有看到。可能是你们的领导班子群,我没有在那个群里面。既然这样那我先去寝室拿行李。

    我上了五楼把行李拿下来放到大厅。我去办公室问黄娟周末加班不?

    黄娟也说不确定。

    我回到大厅里奖村位置。等了半个小时刘凡军还没有下来。我打电话问刘凡军可以走了吗?

    刘凡军:昌宇,我还在上面领文件。

    刘凡军下来了,经过大厅。

    我说:可以走了吗?

    刘凡军:昌宇,我下午要去交通局领材料,就不去坝令组了。明天我去坝令组再打电话给你。我再不去,他们县里面等一刚就下班了。

    我看了电脑时间,说:已经四点半了。是该去领文件了,要不然等一刚真的下班了。

    正好,我还不知道是否加班,在乡里面等待消息也是挺好的。

    我为想着如果周末加班我也可以坐刘凡军的车,他放我在坝令路口,我自己下去就行了。

    刘凡军去了办公室。我跟过去准备问黄娟周末是否已经确定加班?

    我问刘凡军:书记,周末加班确定没有?

    刘凡军:还没有确定,书记还在上面安排事情,肯定是要先把事情安排好了,才能确定是否加班。要不然我说不能完成工作任务,要被县里面的领导劈头盖脸臭骂的。

    我已经听见胡书记在上面二楼安排工作的声音。

    我说:是的,先做重要的工作。

    我又回到了大厅的工作岗位。

    胡书记路过大厅去办公室。我听见胡书记说:你们办公室安排好工作。我知道大家都想家,他们哪个实在有事情可以请假。县里面不让休息,我们自己请假休息。其它乡镇紧到加班,我们有点脾气。

    我看见谢超敏跟着胡书记出去坐了司机的车走了。

    看来书记已经遛了,也有可能是去县里面开会,而谢超敏可能是搭顺风车回家。

    岑爱桃发消息给我:帅哥,周末加班,你可以先回村里面了,让你等了这么长时间,不好意思。我还是请假一天去看一看。

    我说:好,没有事。看病是大事。

    岑爱桃:我以为会休息一天,哪里晓得一天都不休息。

    我说:我听到书记说实在有事的可以请假。

    岑爱桃:你也听到了?

    我没有回他,两个小伙在乡政府工作人员一览表下找人。已经半天了还没有找到自己要找的人。

    我看不下去了,问:你们找哪个?

    他们说:我们找各沙村的驻村干部韦天榕。

    我问:他不在村里面?

    他不是应该驻村吗?

    他们说:不在。

    我说:那他有可能去县里面办事了。你们打他的电话。

    这人恐怕已经下班了。

    我指着公示栏上韦天榕照片下面的电话号码!

    他们说:就是这个胖子。

    原来他们已经看到照片了,只是不确定是不是这个人。

    很多村民都来大厅问怎么办健康证明和医疗报销。健康证明我让他们去卫生院盖章。医疗报销我让他们去办公室问一下,我实在想不起在哪个部门报销了。

    一个中年男人起来大厅。

    这次我主动迎接上去。

    他说他找林业站。我说在二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