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么，可以说有，也可以说没有。”老巫医在椅子脚上磕了磕旱烟杆慢悠悠的说。

    “你们也坐吧，这事说来话长。”

    老巫医咪了咪眼，似乎陷入了回忆。

    “当年，我说过这个叫做眼蛊，其实严格来说它不是蛊，他是一种精魄，这也是为什么它这么难的的原因。”

    宇文仲农兄弟似乎又回到了年轻时跟在老巫医身边做任务的时光，两人静静的听。

    “古书里说在西方鸟危山西四百里，曰小次之山，其上多白玉，其下多赤铜。有兽焉，其状如猿，而白首赤足，名曰朱厌，见则大兵。”这段话她背的最熟，当年师父穷尽一生都想找到朱厌，再制作一些眼蛊，可惜呀。

    “这长的像猴子一样的朱厌死了以后，它的精魄就会离体，或者休眠或者寻找新的宿主，眼蛊就是朱厌的精魄。”

    “中眼蛊者会封闭五官，不吃不喝，两月后无疾而亡。”

    “而这精魄但凡离开宿主七日就会消亡。除非在它离体时，用蒲草让它直接休眠。”

    “那还请婆婆尽快把这东西赶出来，不然阿敬就。。。”大长老焦急出声。

    “不是说了它不同于普通的蛊，所以平常的法子对它没用。”老巫医对大长老的贸然打断似有不满，哼了一声。

    “婆婆前面说解法可有，何解？”宇文仲农此时心情已经平静下来。

    “解法自是有的，不过能不能做到就不知道了。”

    “朱厌精魄最讨厌的就是佛骨，以佛骨置之宿主头顶百会穴，二刻钟，精魄会从右手掌出。”

    “那就好，那就好。”大长老长出了一口气。“那就请婆婆施救吧。”

    老巫医撩起眼皮瞅了一眼大长老，“佛骨呢？”

    “这个不是您当年带回来了么？”

    “我只不过是带回来给了你爹，东西又不在我这。”

    大长老狐疑的看了看老巫医，又转头看向宇文仲农，“爹要这个干嘛？你知道这个东西在爹那？”

    宇文仲农摇了摇头，“当年的事，我知道的不比你多。”毕竟当年，大长老还占着少族长的位子。

    “所以，没佛骨等于没解法。”说罢起身就向门口走去，走了两步，停下来，回头看了宇文仲农一眼，悠悠开口，“等你们有了佛骨，再来找我吧，如果超过两个月，也就不用来了。”说罢，竟就施施然的走了。

    “仲农，你知道爹拿了佛骨去干嘛了？”

    宇文仲农摇头。

    “那佛骨在哪里？”

    宇文仲农又摇头。

    大长老站起来再房间里来回踱步，须臾，停了下来。“只要爹拿了回来，就一定在库房里或者他生前的院子里。陪葬品里我记得没有佛骨，对，一定在库房。”

    “那你去找找吧。”宇文仲农随手递了个令牌给他。

    “好！”大长老接过令牌，疾步向外走去，一边吩咐院子里的心腹。

    宇文仲农看着他龙行虎步的向外走，似乎都忘记了如平日一般掩盖跛脚的缺陷。闭了闭眼，压下心头的一簇火。然后转身看向躺着无知无觉的宇文敬，目光沉沉。

    佛骨，他知道的远比大长老多的多。不过，老巫医知道多少，他不确定。

    宇文仲农在屋里默了片刻，吩咐侍卫继续守着院子，没有他的允许，不得擅入，宇文敬的妻小也不例外。

    等他回到自己的书房，宇文拓已经在房间外等了许久。

    他看了看神色焦虑的小儿子一眼，“跟我进来。”

    一进书房，宇文拓已经迫不及待的开口，“爹，大哥究竟怎么回事，怎么会中毒？老巫医能救么？”

    宇文仲农在宽大的书案后落座，仔细端详着这张肖似自己的脸，这脸上的焦急是担心自己的大哥还是另有隐情？老者分不清，就如同他现在也分不清自己内心究竟想如何。当时他几乎是下意识的就否认了对佛骨一事的了解。

    “你大哥中毒这事，他院子里的小厮都被押了起来，大长老审了，暂时没有眉目。你怎么看？”

    宇文拓皱着眉头在屋子里来回踱了几步，“这事来的奇怪，早不来玩不来，顾少他们一到，持反对意见的大哥就中毒。孩儿认为很大可能是冲着合作一事，要知道现在连舅舅都不太赞成合作了。”

    “况且，族里谁敢对大哥动手，除非一刀毙命，那些毒对老巫医来说小菜一碟。”宇文拓转身走进书案，眼神热切，“爹，你说是不是大伯做的局，久违了搅黄了合作的事？”

    “坐下说，走来走去的，绕的人眼晕，这么大人了，还这么不沉稳。”宇文仲农嗔怪，对儿子话语里的不敬丝毫不以为杵。

    “这次的事有些不同，你大哥的毒十分罕见，老巫医可能也没办法。”

    宇文拓听到此语，呆了一呆，在他爹对面坐下。

    “这次顾少他们来，你觉得他们的态度如何？”

    “这个顾少，话很少，态度还算温和。听到长老会有反对的声音，也没什么在意，似乎成竹在胸。今日去游山，路上也很闲适，看不出一点焦急的意思，连那个白老大也不像上次那样咄咄逼人。”

    “如此。”宇文仲农心里一沉，对方这是还有后手，丝毫不怕自己反悔呀。话说合作这事也是被逼的，自己内心里也不太乐意，祖上留下来的财宝，分给外人，哪怕是为了向朝廷买命，也是不甘心，所以他也对大长老的所作所为听之任之，想看看对手的反应。

    现在对方不急，他倒是有些沉不住气了。

    “你说，这会不会是他们的杀鸡儆猴？”

    “不妥，这招一出，反而会给合作添加很多变数，以他们的实力，应该不会看不出来。”宇文仲农先把这否定了。

    “如果不是他们做的，老巫医现在又就不了，是不是可以向他们求助？如果他们能救了大哥，舅舅他们的疑虑应该可以消除，以大长老对大哥的看重，他也不好意思继续反对。”

    “你说的有些道理，不过顾少他们也救不了你大哥。”

    “这么凶险？”宇文拓惊疑，父亲怎么对这事如此肯定。

    “机缘巧合，这个毒，我和你大伯当年见过，世间罕有。普通的大夫连听说都诶听说过。老巫医也是因为师承的原因才会解此毒。解药更是难觅，不然老巫医也不会无功而返。你先下去吧，最近就在宅子里呆着，顾少那里我已经派了人去招呼，你不要出门，现在地暗我明，也要防着对方是冲我们一脉来的。”

    “是。”宇文拓看看父亲的脸色，还是把想说的话咽了下去。

    宇文仲农闭目养神，佛骨在哪里，他知道，但是能不能取出来，他也不知道，哎，再想想。

    会不会就是冲佛骨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