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拓最后还是拉着五长老来见了顾念，他拍着胸脯保证，“既然我爹能让我出门，就是解除了禁足。你也知道我爹的性子，说话都要留一点余地，让你自己琢磨。”

    随后又凑到五长老耳边，“这次合作的事如果黄了，长老会那几个肯定会指指戳戳，对咱们不利。”

    五长老嘟囔，“谁敢议论咱们，有族长在呢。”

    “我爹也不是一言堂，上面还有族里长辈呢。不然大伯能折腾这么凶，直接唱对台？”宇文拓有些郁闷的接口。“撇开这些，咱们也得找点外部的助力，有些事没推力也做不成。”

    他爹当年接替大哥坐上族长的位置，虽然是大多数人支持的，那不也仅仅是大多数么，族里还是有好些人支持嫡长的，碍着老族长的威名，不敢明面上表示而已。如今族里有了事，大家的心思又开始活泛了。

    外乡人虽然也不是什么善茬，但是就目前来说，也勉强算是同盟吧。

    瞅着进来的两人，白老大有些吊儿郎当的打招呼，“哟，稀客呀！”

    宇文拓的国字脸有些微微发红，他大哥中毒的事一出来，他就被叫回了家，明显是是怀疑顾念他们下的毒。如今被阴阳怪气两声，也应该受着。

    “家里有些事，被耽搁了。”

    “那可不能耽误了你们的大事。”白老大继续阴阳。

    五长老喝着茶，进来前宇文拓就关照他少说话，尤其不能起争执。再说了，他对外乡人的疑心还在，这趟纯粹是不放心外甥，跟着来做保镖的。

    顾念好整以暇的等着宇文拓进入正题。

    宇文拓搓了搓手，“我也不怕家丑外扬，家兄中了毒，迄今也什么头绪。尤其前几日家兄又表达了对合作的极大异议，所以部分人心里有一些想法。想来是会对合作带来阻力。今日是想来和顾少商量下下一步的计划。”

    “你家兄中毒的事，我们也觉得很遗憾，希望他吉人天相。不过，这次你是以什么身份来商量呢，宇文仲农的代表？”顾念淡淡的说。

    “我爹很多话可能不方便说。”宇文拓看了一眼五长老，“我和舅舅，本来就一直跟进这事。上一次白先生来，协商接待的也是我们，应该说话方便一点。”

    “合作的事本也急不得，可以等族长处理好了家事，从长计议。”顾念轻轻又把球踢了回去。

    宇文拓几人又说了一会儿话，见没法套什么有用的话出来，只能讪讪的告辞。

    “这宇文拓可没看着憨厚啊，他哥才躺了几天，他就已经一副少族长已在囊中的意思了。今日还想着来谈谈条件，凭他，也配！红口白牙的，两手空空的就来，脸真大！”白老大有些不忿。

    顾念好整以暇的看着白老大，“你这在世外桃源呆久了，老狐狸也不免沾染了些许纯真的味道啊。”

    白老大翻了翻白眼，“赤子之心！”随后又正色道，“这算是消除了我们的嫌疑了？”

    “应该吧，以宇文仲农的多疑的性子，最有可能反而是最不可能的。他在那里翻来覆去的想几轮，自然就把咱们排除在外了。”

    停了停，顾念看着白老大，“况且他说不定在感谢那个下毒的人呢。大长老听说准备去外面找解药了，能把他远远的支开，估计是宇文仲农最乐易看到的。”

    白老大点点头，哈哈笑道，“那个大儿子也不是他喜欢的，况且他也不止一个儿子，就更不在心上了。再说了，他们族里的老巫医连眼蛊都能解，给他些返老还童的药，再生几个儿子出来也没问题。”

    似乎想到什么，“这个药可妙啊，拿到外面去绝对被追捧，对，可以搞点去咱们的药房，就卖给那些怕死的老贪官。”白老大一抚折扇，得意。

    顾念有些啼笑皆非，这个铁公鸡倒是时刻不忘开源节流，给盟里赚钱。

    夜里的风有点凉，小灰灰翻身窝去了檐下，顺便转着小黄脑袋，瞥一眼小屋里。一看，顿时浑身的毛都竖了起来。

    那个人呢？怎么不见了？它一直在屋檐上，没看到有人出去。

    它轻轻展翅，飞到了窗框上，仔细瞅着小屋里，巡视了一边，没人，就两个蒲团！

    炸毛了，它绕着小屋飞了一圈，最后又落在了檐下。

    半夜，主子也睡了，吵醒了，脾气不好。唧唧唧，算了，它还是继续等他出现吧，等早上了再回去汇报，顺便吃东西。咂巴一下嘴，它又安稳了下来。

    妄言确实没出小屋，他此时在小屋下的石室里。

    石室要比地面上的小屋大的多，至少有三四倍。两面靠墙是乌黑的木架，上面排列了一些大大小小的陶瓮。一排架子的陶瓮装饰了古朴的狮纹，另一排架子上是虎纹。

    另外两面墙上各有一个门洞，连着石砌的走廊，走廊的墙上不知镶嵌了什么东西，散发着蓝茵茵的光。

    妄言在石室里盘腿坐了下来，每当他思绪有些纷繁，他就会来这里打坐。

    这里留存了大部分他和师父的回忆。师父就是在这里给他指点功夫，讲解经义，并且把妄言的职责传了给他。

    这里也是他百年后的归宿，是的，他最后的栖息地就是木架上的某个陶瓮，像他的历代前任一般。

    唉，他叹了一口气，站起了身，转身看向那排虎纹陶瓮。双掌合十，默念了一遍经文。随后在架子前，开始走动，繁复的步法。

    随后，他就静静地站着。

    架子开始有一些簌簌的声音，整个架子开始移动，一点点浸入墙壁，若有外人在，必定会惊的合不拢嘴。

    等到架子完全浸入墙壁，妄言也提步走向墙壁，他的人似乎没有碰到障碍般的融进了墙壁。

    整个石室静谧的没有一点声音，空空的墙壁，看不出一点异样，仿佛刚才吞噬了整面木架和一个高大僧人的事没有发生过。

    躺在小屋屋檐下的小灰灰，伸着脑袋又看了一眼，随后抖了抖羽毛，继续趴着等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