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走了又如何，你以为将人带走了，苏玉兰就能被定罪了？”

    “为何不能，欺压县主，嫡庶不分，无视圣恩，虽然大罪定不下，但只要勇毅侯帮着施压，念及侯府功勋，苏玉兰也不会好过。”

    挽苏不解，却又想不明白。

    “原则上，是这样没错。”

    苏秋禾眯着眼，脑中此刻萦绕的全是白沐晟一袭白衣的模样，斯文乖巧的模样，丝毫不像武将。

    “县主！”

    挽苏声音大了两分，这才让苏秋禾回了神。

    “县主，请赐教！”

    苏秋禾叹了口气，有些嫌弃的看了一眼挽苏：“按你所述，前提是晓月同春华活着画押，柳姨娘为了女儿怎么样都不可能让她们俩活着，与其让她们俩在牢里死的不明不白，倒不如让人看着是苏玉兰动的手，还能做实苏玉兰的疯症。”

    “可柳姨娘未必有这么大的本事，能从白中尉手下将人毫无痕迹的杀掉吧。”

    闻言，苏秋禾一顿，有些无语：“她不可以，你可以。”

    “我？我为什么要去。”

    ……

    “当初柳姨娘将府中奴仆如数尽换之时，太过突然，我那会刚醒，也不知缘由，只是凭借直觉随便找了个人送了进来，进了昭狱之后，春华未必还会这般镇定，所以，她不能活。”

    “那……”

    大抵是知道挽苏要问什么，苏秋禾翻了个白眼：“只杀一个，你当白沐晟年纪轻轻坐上中尉之职，真的看不出一点门道？今日他能顺着我的谋算往下走，完全是因为这是内宅，白沐晟不善同女眷打交道，回了昭狱，大堂之上，他可就未必是这般模样了。”

    挽苏沉思半晌，还是不懂：“可只是这样的话，我去确保春华不会供出县主就是，何必放任苏玉兰杀人。”

    “你可知，苏穆为何一直未归？”

    “苏御史？楚越对阵四年，听说苏御史此次负责压粮，遭遇了伏兵。”

    “楚越对阵，四年间从未胜过，士气低迷才需要位高权重之人赴前线坐镇，可为何偏要文官之列的御史大夫前去？明明，三公之中，还有掌管越国兵权的高太尉。”

    “县主的意思是，苏御史有别的任务？”

    见挽苏终于有些顿悟了，苏秋禾这才有些欣慰：“以白沐晟的性格，今日之事他定会如数上奏，可圣上还需要苏穆，此时无论苏府之人犯了多大的罪，圣上都不会处理，所以，我给他准备了一个台阶。”

    “台阶？您是说，疯症？”

    苏秋禾点点头，挽苏这才恍然大悟：“所以从一开始您回府，让人散播谣言，下死亡菇，还有那香料，都是为了让众人相信苏玉兰疯了？可就算这样，为何要她看到您腿好了。”

    苏秋禾撇了撇嘴角：“众人相信算什么，她自己也要信！”

    “那既然如此放纵苏玉兰，县主为何要回来。”

    苏秋禾轻轻笑了下：“我说了，无论苏府之人做了什么，圣上此时都不会怪罪，可这苏府又不是只有一个苏玉兰？只要她不死，其它的，圣上不会过于干涉，毕竟，外祖父虽然退了，可如今军中将领，大多都是他提上来的，此时我外祖随白沐晟一同上书，识大体，顾大局，那么接下来，我做了什么，圣上也同样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今日之事，排除了外患，只后在做什么也不会再有后顾之忧。”

    挽苏似懂非懂，苏秋禾突然想起来：“还有件事，你去替我查查，白沐晟可有婚配。”

    挽苏一愣：“县主看上了白中尉？可他只是个中尉，如此低嫁……”

    “谁说我要嫁了？”

    苏秋禾斜睨一眼：“让你去查便查，何时好奇心这般重了。”

    眼见苏秋禾情绪不好了，挽苏嘿嘿一笑，倒是显得很开心：“懂了懂了，交给我就是，县主可要记得给我加月俸。”

    夜幕低垂，不足三日，圣旨下到苏府。

    白沐晟上奏苏府欺压郡主的同时，将苏秋禾那日回府之事以及苏老夫人诬陷百姓入狱之事一并上报，还没等勇毅侯上奏，越帝宣召勇毅侯，勇毅侯不提半分处罚，反而劝说越帝顾大局。

    感动之余，越帝下旨，南平县主即将及笄，苏府无人掌事，特遣宫中嬷嬷协助其管家，苏家二女偶感恶疾，疯症发作，特赐太医院执守，于府内静养，非诏不得外出。

    “臣女接旨。”

    宣旨的赵宦人扶了一把苏秋禾，将圣旨放到苏秋禾的手中：“县主受苦了，这些日子，太医院定会竭尽全力，治好县主。”

    “谢圣上恩典。”

    众人起身，苏玉兰刚想说什么，乌泱泱的人将苏府团团围住。

    苏老夫人不是第一回经历此等场面，脸色有些难看：“赵宦人，这，这是怎么了？”

    赵宦人左右看了看：“老夫人不必紧张，苏御史为国为民，如今赶赴前线生死未明，圣上忧心敌国暗探会趁机对诸位不利，特遣龙影卫来保护诸位安全。”

    说着，赵宦人将手背后，几名影卫走上前去。

    “这些日子，就由这几位贴身保护诸位安全，圣上隆恩，念及二小姐也快出嫁，特让臣带了几位教习嬷嬷前来，教诸位规矩。”

    同十年前一样的话术，几位嬷嬷上前，苏老夫人身子抖了抖，赵宦人甩了甩衣袖：“老夫人市井泼皮出身，夫人又是勾栏里出来的，想必二小姐行事也是没什么规矩，苏御史忙于政事，无暇照顾几位贵女，倒是让你们将二小姐养出了一身荒唐脾性，以前在府中，无人知晓也就罢了，如今县主及笄在即，二小姐也可定亲了，若是诸位在贵女们的婚事上失仪，岂不是凭白污了苏御史一身清名。”

    苏玉兰听出了赵宦人的刁难，刚想回嘴，却被柳姨娘拉住，她轻轻地摇头，复而跪下叩首：“我等位卑，未能教导好贵女，是我之责。”

    赵宦人轻轻笑了笑，并不反驳，甩袖离开：“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还望诸位贵人好好学习，莫负圣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