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武破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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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刺史的赚钱方法

    “我说你家大人在里面待那么久,这孤男寡女的,该不会出什么事吧?”

    客栈门外,赵成安抻着脑袋看着紧闭的大门,眼神里不由多了几分戏谑。

    一刻钟前,袁秋水把客栈里的所有人,包括她的几个护卫在内,全部都给赶了出来,除了他的那位恩公祁承业。

    “莫要妄言!我家大人何许人也?

    一介乡野村夫,不过是长了副俊美的皮囊,还真以为自己是那能招来凤凰的梧桐了?”

    旁边的护卫冷哼一声,声音中带着些许蔑视。

    赵成安瞥了眼他双手上的两道血痕,当即也不再自讨没趣,双手环抱于胸前,老老实实的站在原地等待。

    又过了一刻钟的时间,客栈大门终于打开,在众人的注视下,双手双脚都被铁链缠了好几圈的祁承业,缓步走来。

    而在他的身侧,则是白衣似雪,一脸得意的袁秋水。

    “还愣着干嘛,把人押到我的马上,赶紧打道回府。”

    “大人,这...有些不妥吧,这贼人武艺高强,大人和他距离太近,恐怕会遭遇不测。”

    听闻此言,刚才和赵成安说话的那名护卫皱起眉头,出声说道。

    “就因为他武艺高强,所以本官才要贴身看管,他要是发起难来,你们这群人哪个我能指望的上?”

    “可大人...”

    “行了,本官已经做出决定,谁再质疑,就自己把刀卸下,回家种地去!”

    听到袁秋水这有些不耐烦的招呼,几名护卫不再迟疑,迅速赶到祁承业面前,把已经五花大绑的他又拿麻绳捆了几下,随后将其架在了一匹白色骏马上。

    “老实点待着别乱动,不然把你甩到地上可别怨本官。”

    利落的一个翻身坐到马上,袁秋水转身看了眼放在身后的祁承业,嘴角微微勾起,抬起手掌在他脑袋上轻轻拍了拍。

    “你还是先顾好自己吧,刺史大人。”

    一阵铁链摩擦的声音传来,马背上的祁承业试着动了动,搞清楚束缚着他的力道究竟有何种程度后,便闭上眼睛,不再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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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衙署内室,

    由红木制成的太师椅上,两个戴着乌纱帽,穿着蓝色官衣的老者正舒舒服服的坐着,表情放松,一脸享受。

    左边的那位,衣服上绣着飞禽——鹌鹑,右边的那位,衣服上绣着走兽——金彪。

    “我说禄县令,这新来的刺史大人虽然看着年轻,还是个女子,但心思可深着呢。

    我听着手下的人说,她那一身功夫也不知道是跟谁学得,端是厉害,一点不输江湖中人。

    要我看,咱们的动作还是收敛点为好。”

    “哎,田县尉,此言差矣,强龙它还压不过地头蛇呢!她一个不大不小的刺史,背后虽有袁家撑腰。

    但刚入徐州初来乍到的,什么情况都不清楚,就算她武功高强,有些心计。

    在凤阳这个地界上,遇到咱们哥俩,是龙她得盘着,是虎她也得卧着!”

    禄县令拿起桌上的茶杯,得意地抿了一口。

    “况且这差事是郡守大人交给咱们的,要是办不好,后果相信田老哥你也明白。

    咱们这些年能捞出这么多油水,过得这么滋润,全靠上面兜着,要是真让这个女娃子查出点什么东西来。

    恐怕不只是掉了脑袋上这顶帽子这么简单。”

    闻言,田姓老者沉着脸,思考了良久,脸颊两侧的褶子都堆成了一团。

    “弄出这么大动静,我就怕搞不好会弄巧成拙,引火上身啊。”

    “就算没成,到时候把知情的做掉,再将责任推给下人就好,跟咱们有什么关系。

    这档子事又不是第一次做了,不就是个袁家吗,让田老哥你这么害怕。

    如今这天下,可还没改姓呢。”

    “没改,但也差不多了。”

    说完这话后,田县尉警惕地闭上嘴,身子微微后仰,双手揣在一起,眯缝的眼睛朝周遭两侧扫了扫。

    “唉,罢了罢了,左右都没得选,上面怎么吩咐的,就怎么做吧。”

    “要我说田老哥你无须多虑,那三个山匪可都是狠茬子,各个身怀绝技,每人身上都背着几十条人命。

    再加上咱们提前一个月关进去的那批死囚,足够这袁秋水好好地喝上一壶了。

    好了,这回咱哥俩好不容易聚在一起,不谈这个扫兴的事儿了。”

    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禄光接着从袖口中拿出一个铜制铃铛,轻轻地摇了两下,一个娇俏的侍女便推门而入。

    “小春,把新到的那批宝贝给老爷我拿进来,千万稳当着点。”

    “喏。”

    蹲下身子行了一礼后,身姿婀娜的侍女便转身迈着小步离开。

    此处明明是衙署,官家办公之地,却叫这县令给硬生生地弄成了自家院子一样的存在。

    禄光放下铃铛,转头对着一旁的田均笑道。

    “田老哥,我前些日子托人从缅甸进了批玉器,质量据说都是上等。

    等会儿下人呈上来让您掌掌眼,您要是觉得哪个不错,看上了,直接拿走就是。”

    “这哪成!君子不夺人所爱,我看看就好,禄老弟你太客气了!”

    闻言,田均眯缝的眼睛一下子就睁开了不少,但还是连连摆手。

    “田老哥你这就见外了,咱们俩个谁跟谁,兄弟之间还用得着讲什么君子协定?

    你再这么见外我可急了啊!”

    “这....既然弟弟你都这么说了,盛情难却,我要是再推脱,未免伤了感情。”

    手掌不停的捋着胡子,短暂为难一阵后,田均最终勉为其难地笑着接受。

    就在两人交谈之际,衙门口处,袁秋水率着人马已然赶到。

    “带着这么多人就是麻烦,原本半个时辰就能到的地方,硬是花了快一倍的时间。”

    看着眼前这气派的衙口大门,袁秋水翻身下马,对着不远处身穿缁衣的捕头李大胆招了招手。

    “用不着清点人数,直接都收进牢里,地方要是不够,就让他们挤一挤。

    但那几个会武功的得单独关押。”

    “是,那他呢,大人?”

    躬身抱拳,李大胆看向五花大绑,卧在马背上的祁承业,眼中闪过一丝怪异的神色。

    这新来的刺史是看上了这小白脸,准备给自己找个男宠?

    “把他和那个富家公子关到一起。”

    说完,袁秋水将马绳交给李大胆,自己则直接迈步走进衙前的红漆大门,一路上畅通无阻,衙门里来往的衙役官兵无人敢拦其左右。

    在穿过第二重的仪门后,走过挂有明镜高悬的一堂,清慎勤俭的二堂,袁秋水最终在衙署后方的内宅前停下。

    “刺史大人,禄县令和田县尉这会儿正在里面议事,老奴先领您去别处地方休息一下。”

    内宅前的房檐下,一个戴着蓝色布头的老者迎住了袁秋水。

    “不用了,这天下间的美食,只要是叫得上名的,本官向来都有兴趣尝上一尝。

    但唯独有一样东西,本官从来不吃,你猜猜看是什么?”

    “老奴不敢随便揣测大人的意图。”

    老者摇了摇头,身子弯得更底了些。

    “本官从来都不吃闭门羹,起开!”

    说着,袁秋水一把推开老奴,提脚就朝面前的雕花木门踹去,那由上好梨花木雕刻的木门,她踹起来倒是毫不心疼。

    一脚下去,木门猛地打开,里面那正在把玩玉器的禄光和田均顿时吓了一跳,正要张嘴呵斥,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擅闯内宅门。

    待到定睛一看后,却发现来人竟是不久前才说过的袁秋水,于是又生生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哦?两位大人可真是好雅兴,一大早的就在这里喝茶抚玉,修身养性。

    不像我,半夜就要从床上起来,火急火燎的骑马赶了几十里地去抓山匪,饭没捞着吃,还弄了满身的灰尘。

    就每个月发的那十几两银子,您二位说说,到底值不值得费这么大力气?”

    一边说着,袁秋水一边拽了把椅子坐下,从桌上拿了副新的茶杯,抬起茶壶给自己满满的斟上一杯。

    “嗯~,先苦后甘,茶香浓郁,好茶,能有这般味道,不愧是用上好的凤阳腾泡出来的。

    在如何不务政业,玩乐享受这方面,看来我以后还是得跟两位大人多请教请教。”

    放下手里的茶水,袁秋水似笑非笑的看向面前的县令和县尉。

    接着她又把眼睛瞥向桌上放着的银盘,只见里面摆满了精美的玉镯玉琮玉项链等宝贝,亮丽的光泽直晃得人心神荡漾。

    “这些玉器的成色看着可是极好,这满满一盘子,两位大人是怎么弄到手的?

    口口声声说凤阳山匪祸乱横行,常常抢粮劫财,结果没钱给朝廷交税,却有钱买这么昂贵的玩物?”

    这盘子里横七竖八放着的玉器,每一件都精美绝伦,珍贵无比,其总价值何止几千两。

    很难想象这是一个地方县令,每月俸禄不过十来两银子的小小七品官所能拥有的财富。

    “哎,袁刺史说笑了,这些玉器都不值钱的,全是些残次品,加起来连十两银子都不到。

    您要是看上哪个了,拿走就是了,反正也不值钱。”

    面对袁秋水的质问,禄光揣着手,一张老脸没有任何波澜,说完后更是不急不慢地拿起茶杯,小抿了一口。

    “十两银子,嗯...别说,我还真看上了几件。”

    说着,眼尖的袁秋水伸手从那银盘上直接挑了件色彩最纯的翡翠手镯,直接戴在了右手手腕上。

    紧接着,又捡起另一件成色稍次的翡翠镯子戴在左手,最后拿起一个晶莹剔透,温润光洁的玉板指缓缓把玩。

    看着她接连拿起三件玉器,正在喝茶的禄光瞥到,眼皮不禁一颤。

    “禄县令脸色看着不太好啊,是最近批阅的卷宗太多,累着了?”

    看着神情难看的禄光,明知故问的袁秋水勾起了嘴角,接着又拿起一串羊脂白玉的项链。

    “哎呀,虽说是残次品,但看着可真是漂亮,手感也好,一摸上就停不下来。

    不过君子不夺人所爱,这样,田县令,你说这些残次品一共不到十两银子,我拿了不到总数的三分之一。

    这三两银子田县令你收着,权当是本官买的!”

    “袁刺史你太客气了,这三两银子您还是拿回去吧,下官怎么敢收您的钱。”

    看着袁秋水拿出来的三锭白银,禄光心在滴血,但也只能赔笑。

    这袁秋水眼光非常毒辣,挑走的这几个玉器,都是他最喜欢,最珍贵的几件,可此刻就算再不愿意,形势所迫,也得忍痛割爱。

    这些东西的真正价值自己要是认下来了,到时候的损失只会更大。

    “好了,我也该回去休息了,就不在这里打扰两位大人的闲情雅致了。

    那三个头头已经关进牢里,这山匪的问题总算是能处理掉了。”

    袁秋水意味深长的看了看两人,随后起身朝门外走去,临跨过门槛前,她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转过身子,脸上带着微笑。

    “对了,禄县令以后要是还有这样的残次品,十两银子一盘!有多少我收多少!”

    听到这话,好不容易松了口气的禄光差点没急得从椅子上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