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上市就是一次赌博，当然也是一种做生意的方法。公司在上市之前是销售产品，公司上市是把公司本身作为商品，把公司摆到资本市场上去展示、销售。

    融资也是在销售公司，也是把公司当成商品。

    公司上市需要支付巨大的成本，如果能够上市成功，大都能够赚回来。如果上不了市，大多比不上市的时候还悲惨。

    荣华担心的是公司的盈利能力，更担心是公司这样一个腐朽的文化氛围。

    近期，公司的一些不好的事情已经逐渐显现出来，这些事情都是高管们闹出来的，生活作风问题，收受商业贿赂问题，侵占公司财产问题，没完没了的内耗，追逐学长，而轻视董事长。

    散沙，仍然是散沙。

    公司慢节奏的经营，有很多人向学长通报消息了。这是一种特殊现象，也是一种特有现象，不好的公司特有的现象，好的公司很少有这种情况。

    学长特意请荣华吃饭，一个高档的饭店，丰盛的菜肴，酒不是茅台，而是学长珍藏了十几年的家乡酒。

    用家乡酒招待荣华，这代表着一种特别的感情，不管是真是假，学长用这种方式将其表达为真实的。

    学长这种人有一个特点，或者说是优点，当他们需要一个人的时候，会说尽好话，满嘴的蜜语甜言，像是一个男人追求他的情侣一样的说话，能够低下头。

    人们都知道蜜语甜言基本都是假的，但明知是假的，还是愿意相信，也愿意接受。借用伟人的叫法，称其为糖衣炮弹，被打中的人在被打中时，是幸福的，这种幸福还会绵延一段时间。炮弹是缓释的，等炮弹充分发挥爆炸功能的时候，后悔都来不及了。

    按照梁智的说法“做官要学曾国藩，经商要学胡雪岩”，前半句他未作评论，对于后半句梁智是不同意的。胡雪岩是红顶商人，靠的是政府关系，不是经营性盈利能力，起码会将现代搞公司的人引导向非经营性盈利能力上去。

    公司融资涉及到股东利益、法律规定、财务指标和经营方向等问题，程序非常复杂。为了保证融资符合法律规定，荣华让金玉叶找她带来的那个律师给公司出具一个融资法律方案，列举一下涉及的法律问题及解决方法。

    金玉叶问是不是先签订一个律师服务合同，然后再让律师出方案。荣华说先让律师出一个方案，看律师能不能做这项业务，然后再说。

    荣华说的是合理的，金玉叶没有再说别的。

    荣华对融资法律程序和公司实际步骤是非常清楚的，他要检测一下金玉叶带来的那个律师的法律能力。

    律师通过董秘向公司提交了一份融资法律方案，方案中他列举了十个步骤，包括撰写商业计划书、找到投资人、路演、与投资人单独约谈、交易价格谈判、签订投资意向书、签署正式的法律文件、投资、股权变更。

    这些内容显然是从网上抄下来的，荣华知道那个律师不懂公司融资。

    搞了这么多年的公司，当了这么多年的公司董事长，荣华知道善于搞关系的律师往往业务能力不足，业务能力强的律师往往不会搞关系。如果这两种律师能够很好地组合在一起，那可能就是无敌了。但是，律师都是个性非常强的人，组合起来也不容易。

    这个方案没有提及公司内部决策程序，足以说明那个律师是不懂公司融资的。

    正常的法律程序，公司应当先由董事会制订融资方案，然后召开股东会会议，董事会将方案提交股东会会议审议。董事会制订融资方案是最难的，涉及的问题太多，比如公司现状、战略规划、内控制度、项目策略、投资回报测算、公司估值，如果涉及对赌那就更难了。

    荣华确信现在的董事会做不了这件事，他们没有能力制定融资方案，或许连一些基本概念都搞不清楚。

    在股东会会议通过融资方案之后，才是商业计划书，完成商业计划书之后去找投资人。找投资人广告是不现实的，只能通过关系。关系问题只能通过关系来解决。荣华找了两个要好的朋友，这两个朋友原来都是基金公司的老总。荣华让他们二人入职清新世界公司，是想利用他们二人的关系为公司融资。

    现在的公司融资，大多都是通过关系，找到合适的投资人，然后直接进行谈判，谈好了投资人再派人去做尽职调查，所以很多尽职调查都是走过程。

    找到合适的关系，投资人就找到了，没有必要通过路演的方式。路演更多地是路演人的赚钱方式，更多地是一种宣传。

    公司融资是向员工敞开的，最好的忽悠能力是让员工自己出资入股购买股份，然后按照上市之后的市盈率，自己计算自己能够赚多少钱，这是最高水平的股权融资营销。

    清新世界公司向员工融资了一小部分，向基金公司融资了一大部分。

    荣华按照全部融资额给他的两个朋友兑现了奖金，这在公司内部曾经一度引起争议。很多人都有一个习惯，自己做不来，别人做好好了得到了应当得到，他们就眼红了，开始议论了，挑毛病了。

    荣华对融资结果是满意的，但这又给他提出了新的问题，对如何使用这笔资金却是为难的。有一个随时可能插手公司事务的学长，一个充满歪风邪气的公司。或许完成公司融资是让荣华来公司的唯一任务，有可能有的人见公司有钱了，跳出来执掌公司大权了。

    学长来电话约荣华明天下午一起喝茶。

    现在，荣华一提起学长，就感觉到厌烦。荣华说明天公司开会讨论项目实施的问题，喝茶就去不了了。

    拒绝一个人，有时候是很难的。越是自尊心强的人，越是不会拒绝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