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黑魔当管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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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管我叫师父!

    大灰出去吸引众衙役的注意,好让夏岩顺利通行。但它却过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回到车上。

    “你这家伙,怎么回来这么晚?没有咬伤人吧?”夏岩质问道。

    大灰舔了舔夏岩的手。夏岩见它身上、嘴里毫无血气腥味,便放下心来。

    夏岩匆匆地回了一趟龙甲村,他先带着阿牛去了一趟曾家,给曾家留下了二两银子。老曾夫妇见阿牛不但更魁梧挺拔了些,还能挣下这许多钱,不禁又惊又喜,拉着夏岩的手连连称谢。

    夏岩连忙说道:“曾叔,这是贵人给的,您不用这么谢我!”

    阿牛爹说道:“不行,要谢要谢,要不是你,我家阿牛哪有这样的好机会!”

    阿牛娘不停给夏岩端茶递水,笑着道:“好孩子,我家阿牛头脑虽不灵光,但识得谁对他好,谁对他不好。刚才我见他一直拉着你手,显然你一直很照顾他。”

    “曾婶,这是应该的,都是一个村子的父老乡亲,说多了就见外了。”夏岩连忙道。

    “这次回家待几天吗?”阿牛爹问道。

    夏岩摇了摇头,说道:“待不了,贵人还着急用我二人,我带着阿牛哥看看您二老,就要回去的。”

    “好,好,有事做是好事,被贵人看重是好事!”阿牛娘翻来覆去地说了几遍。

    “那曾叔曾婶,我和阿牛哥先走了,下次有空在家里多待几天!”

    被阿牛的爹娘一步三送,让夏岩大感吃不消。

    趁着夜色,他又把二两散碎银子放在了苗二婆家的窗台上。

    至于洁子,他是越发不敢见了。

    “洁子,你再等等我,只要左家平安,我马上回来找你,以后再也不分开了。”夏岩默默说道。

    夏岩、阿牛和大灰乘坐马车,在日出前赶到了陵东县。陵东县有宵禁,再早赶回来,也得等到日出前后才能进城。

    夏岩把阿牛和大灰留在了马车里,马车则停在了一处偏僻的山林。毕竟马车的目标太大,又不够灵活。

    夏岩用墨笔给自己画了三撇小胡,又往头上扣了一顶小帽,带了一些散碎银子,便径直走向了城门。

    城门处已经贴出了海捕文书,上面的人物正是夏岩。

    夏岩在人流中,看到海捕文书后着实有些害怕。但他知道这个时候往回走无疑会引起守军的猜疑,只好硬着头皮往里冲了。

    守军端详了夏岩几眼,似乎觉得他面熟。夏岩强忍住塞钱给他的冲动,硬是装得卑微猥琐,腆着笑脸,点头哈腰地向守军问道:“大爷,我可以过了吗?”

    守军见他这低眉顺眼的贱民模样,心里的疑虑就消了,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脚,说道:“滚吧!”

    夏岩强忍心头上的愤怒:现在最要紧的是,得弄清楚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这时候可不能因为一时激愤把左家给害了。

    在小吃摊上吃过早点,夏岩又给马车上的一众人畜打包了不少。

    见茶馆中人越来越多,他也要了一壶茶,掇了一条板凳,慢慢地喝。

    与大茶楼不同,来小茶馆喝茶的人都是市井小民。他们最有人情味,当然也更爱嚼舌头。相熟的人坐在一起,一会儿的功夫就聊起闲天,张家长李家短。

    没一会儿,夏岩就听到了左家的消息。说话的人是一个铁塔大汉,自称是马三。这马三说道:“昨天来的那位大人,穿着红色官府,胸口绣着仙鹤,怕不是京都中的二品大员。就是他亲自下令,把左家的人全都下狱,说他们有着巨大的作案和包庇嫌疑。”

    又一个“柳七爷”接上了他的话头。这柳七爷说道:“咱们县城四处张贴的便是杀死京城贵人的凶犯。听说他就是左家豢养的杀手。”

    马三有些猥琐地低声笑道:“什么京城贵人?就是个阉货罢了。听说来了咱们陵东,架子大得很,到处说咱们这里是穷乡僻壤。”

    柳七爷的声音也小了些:“这家伙这么可恶,那还真是有些取死之道。”

    夏岩虽然只从二人口中听到了不多的消息,但也足够他推理出不少事情了。

    京城来的这位公公在拍卖场上买到了“玄鸟蛋”,然后便被人杀死,这“玄鸟蛋”也就被那凶手带走了。

    至于为什么左家成了最大的嫌疑?一是因为这是左家举办的拍卖,左家对这“玄鸟蛋”确实知根知底,卖出去之后再抢回来就是了;二则是因为左清明撒谎送夏岩出城了。要不是心虚,为什么要逃走?又为什么撒谎呢?

    看来左家下狱,还真有我的缘故。这事,我必须帮!夏岩在心中说道。

    只是我怎么才能帮到左家呢?我现在甚至是一个逃犯。既然已经有了京都的大员出现,那么我怎样才能获得他的信任,让他相信左家的冤屈呢?

    刑侦剧中常说,谁能从这次事件中获益,谁就有着最大的犯罪动机。陵东商会倒了,最终获益的是谁呢?

    还有,那抢走我银光小剑的贱贼,身法似乎不错,他走后没一会儿就传来贵人死讯……而官府认定是我所杀,莫非贵人就是死于银光小剑?!而拍卖会上所有人都看到我高调拍下了小剑!

    这就说得通了!

    当务之急,必须抓到罪魁祸首,才能洗刷左家和我的冤情!

    而这些都需要人脉,可是我在这陵东县城没有人脉……

    不对,我能获取这陵东的人脉!因为要说人脉之广,在这陵东县城,没有人比乞丐更丰富的了。而乞丐的人脉又最便宜。

    夏岩找来画师,自己仔细回忆起那少年的容貌:痞气的嘴角,不羁的笑容,秀气的眉眼,眼角一粒朱砂痣。

    “当时没注意,现在想来,这贱贼相貌秀气,一点都不像小偷,倒像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夏岩暗骂自己大意。

    等画师画完,夏岩把少年的画像交给了乞丐们,并承诺只要把这少年找到,就送给他们十两白银,甚至先付给了他们二两碎银,当作订金。

    果然,金钱是万能的。众乞丐齐心协力之下,很快找到了少年。甚至看在银子的份上,还帮忙把少年围了起来。

    “老板,您看我们干活还地道吗?”

    夏岩把十两银子扔了过去,笑着夸赞:“相当地道,那二两银子就当白送了!”

    说着一步一步走向那少年,嘴角还挂着残酷的冷笑。

    少年又急又慌,似乎没想到会被人围堵,连忙对夏岩说道:“小哥儿,这次怎么裤子又掉了?”

    他竟然一眼就能够看破我的乔装改扮?呵呵,不简单。

    夏岩不理会他那些试图转移注意力的冷笑话,径直上前抓他的手臂,准备绑起来审问。

    那少年却突然变换了脸色,挑了挑眉,哪还有先前的慌乱?

    夏岩微愣之际,那贼漫不经心地轻轻一跃,竟然从乞丐们的合围中跳了出来,一脸挑衅地看着夏岩。

    夏岩怒气上涌,追过去骂道:“杀人还嫁祸的贱贼,敢做不敢当的孬种!”

    “什么嫁祸?你在狗叫什么?”少年停在高墙之上,不屑地说道,“我从来不做这种事!”

    “既是没有做过,可敢与我对质?”夏岩冷哼一声,说道。

    “有何不敢!我平生最讨厌受人冤枉,你可敢赌约?”少年冷笑道。

    夏岩道:“什么赌约?”

    少年道:“我要是做了你说的那些事就去官府自首,要是没有做你说的那些事,你只要见到我,就得恭恭敬敬地喊‘师父’,如何?”

    夏岩沉吟了片刻,说道:“可以!”

    少年冷笑一声,问道:“人是什么时候被杀的?”

    夏岩回想了一下,那贵人自是在拍卖会后到城门关闭的这段时间遇刺的,便说道:“应该是在未时二刻(13:30)到申时三刻(15:45)之间。”

    “咱俩见面时在申时左右,见面前我在吉祥酒馆喝酒,分开后则在街上闲逛,在折扇摊上弄折了一只扇骨,套圈的时候把摊主赢哭了,求着我不再去玩他家的套圈。这些你可自去验证,我就在这里等你。”

    这不就是在给自己制造不在场证明吗?夏岩心想,这家伙倒是逻辑清晰,狡猾得很。

    夏岩怀疑地看了少年一眼,虽然担心这嫌疑犯逃走,但以自己和小乞丐们的身手,就算在这儿眼巴巴地监视着,似乎也看不住麻衣少年。会轻功的少年可以轻易戏耍他们所有人。夏岩此时真切感受到了没有武艺傍身的无力感。

    纠结了片刻,只得咬咬牙,恨恨地往吉祥酒馆和两处摊位走去。

    酒馆的老板一见夏岩手中的画像就认出人来了,与酒馆中的几个酒客仔细回忆了一下,最终说道:“他在午时就来到了酒馆,大概未时三刻间才出去。”

    夏岩又去了那两个摊位验证了一番,正如少年所说,两个摊主对他印象深刻,正是申时到酉时初刻(15—17:15)之间的事。

    夏岩生怕少年用上辈子在电影《误杀》里看到的时间剪辑法作案,再三跟摊主确定到底是不是那天。

    摊主反复说过两三遍之后,便觉得夏岩太磨叽,听不懂人话,不愿意搭理他了。

    “难道他真是无辜的?我真冤枉了他?”夏岩心道,“这样一来,我还得管他叫师父?晦气!”

    夏岩一阵无语,甚至希望那少年已经提前跑路了。

    但当他返回原地时,却远远看到那少年仍立在高墙之上,一动不动地望着夕阳。

    在落日残红的映衬下,少年的身影看起来,竟显得有些孤寂。

    夏岩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或许是心怀愧疚,或许是想打破这让人莫名忧郁惆怅的氛围,隔了挺远的距离,就突然鬼使神差地喊道:“师父,夕阳好看吗?”

    少年愣了一下,转过头来,不禁笑了,也演戏般地说道:“乖徒儿,夕阳都快落山了,还不快快来拜见为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