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隙I旧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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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圈圈圆圆圈圈

    在斜坡上翻滚的过程中方远骂人的声音一直不绝于耳,就连许应钟都低沉地念了一句脏话,这俩人把我想说的基本上都说完了。不知道谁先撞到了什么东西,总之在一个巨大的“嘭”声后,我们终于是撞到一起停了下来。

    “我的腰要断了,你俩能不能挪个地。”方远的哀号声在我身后响起,看来第一个倒霉蛋就是他了,我爬到一边在兜里摸出手电,打了半天却没有光。

    “我手电坏了,你俩加油吧。”

    方远一边嚎叫着一边甩出只火折子,我这才看清方远撞到了一个看起来是青铜质地雕塑上,雕的什么动物暂且看不明白。许应钟把方远拉起来,我们摔下来的这个斜坡少说也有百来米,摸起来极其平滑,想再爬上去八成是不可能的了,更糟糕的是我们的包都还在上面,现在纯纯站了三个光杆司令。

    “呸。”方远吐出一口血水,想必这一下摔的不清,“这是什么破地方?”

    许应钟面对光滑的斜坡还有点不信邪的意味想跑上去试试,折腾过两三次后才悻悻地甩甩手应着方远的话道:“不知道。”

    “先对一下物资吧。”方远缓过劲来,看着还有点跛,但总算是能直立行走了。

    “我这除了火折子还有把应急手电,手握发电的那种。还有两瓶刚包扎剩下的酒精,两卷纱布,一瓶水,半包没吃完的饼干和我画有重要线索的笔记本,少爷你呢?”

    “我身上只剩下三盒火柴,一包燃烧棉,两根探测手电,一卷攀岩绳还有我家的影石。”

    “我我有一根坏掉的手电,还有一颗倾安的钻石。”我默默低下头,即使在这种情况下我身上带着的还是些最没用的东西。

    “还可以,吃的喝的用的甚至攀岩绳燃烧棉都有。”方远清了清嗓,爽朗地笑道:“那我们就来探索这里吧,看看怎么回上面拿我们的装备。”

    至于方远撞上的那雕塑据他说叫岙,是山中动土时常祭拜的一位山神,造型通常是穿山甲和鹳的结合。

    “晚宁前面的神道上都叫古神,岙算是古神中最有名的那一派了,毕竟大部分墓葬都在深山老林里,他老人家我们见的可太多了。”

    在岙的身后还有一片浮雕,但已被时间消磨的连大意都看不清了,我们盯着看了半晌,看的眼睛都快流出泪也只是弄明白了这应该是幅画,没有字迹也没有署名。

    摆在我们面前的有左右两条路,一条乌漆麻黑什么都看见,另一条也是一片黝黑。

    “怎么说,右边还是左边,看上去都一样,”方远叹气道:“要不石头剪刀布?”

    不等这俩人讨论出个结果,我突然听到左边传来一阵女人的低语声,这声音既陌生又熟悉,方远和许应钟也闭上了嘴,听了一阵后我觉得这好像是守义的声音。

    “守义?就是当时你背着的那位?”

    “好像是她又好像不是,主要这一路我也就听过她一个女生说话,你们要我猜的话我也只能猜她了。”

    “这么说的话,月明你要是不在这,那我和少爷指不定也猜你呢。算了,反正是个活人,还替我们探过路,那跟着走也没问题。”

    顺着声音的指引我们踏上了乌漆麻黑的左边,两侧的墙壁都是上好的石料,走在其中寒冷刺骨极了。方远打趣说夏天可以把这块开发出来,拉上一条网线,准备上饮料,外面横批四个大字避暑胜地,能赚不少钱。我告诉他这个方案十分可行,就是不知道有谁愿意大老远的冒着生命危险来这消遣。

    我们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守义那边应该也在向前走着,所以我们始终没看到她的身影,两侧的石壁也始终只是石壁,没有什么变化。直到一个拐角处才出现了一面鎏金镜子,流光溢彩的样子美极了,只是不知道因为年久氧化还是别的什么原因,镜面上蒙着一层薄薄的灰色物质,照不出人影来。

    方远和许应钟都只是哦的一声就走开了,想来这俩人一定见过无数比这更豪华更漂亮精致的玩意儿,我虽想再多看几眼上面雕刻的花纹但也不好耽误了事,只能一步三回头的多望它几眼。

    又走了一阵后许应钟低声道:“感觉我们在绕圈。”

    方远应道:“绕是肯定在绕了,就是不知道是绕回原点还是向里绕。”

    结果很快被揭晓,在又一个拐角后,我们照到了方远撞上的那只岙。

    “看来是原点。”方远两步并作三步到了岙的近前,身后仍是我们掉下来的斜坡,我们居然就这么绕了一圈回到了原点,而守义的声音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居然消失了。

    “是不是她听见了我们说话所以隐藏起来了?”

    方远拨浪鼓般摇着脑袋否认道:“不可能,我们这蚊子点的大的声音还能被听见的话她也别盗墓了,去做特技表演不比干这行赚的多?”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方远沉思片刻,看向许应钟道:“也许是我们忽略了什么关键信息?要不再走一遍?”

    许应钟点头答应,接下来的这一遍这俩人可以说是和空气斗智斗勇般凝重地走完了全程,可依旧没有任何发现,我们仍然是走到了岙的雕塑前。

    “要不这次我们试试从左边走?”我拉住摔了三四次还打算继续上斜坡试试的方远,许应钟也觉得可行,于是第三次我们从左边几乎是一块砖一块砖的看了过去,可仍是毫无发现的回到了原点。

    连着走了三圈,就算是推磨的驴也要没力气了,我瘫坐在地上看着两位高手问道:“大佬们,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鬼打墙?”

    方远来来回回地踱着步,一个字一个字的回答道:“不是的。”

    “那难道斜坡是唯一的路?可是你们都试过了根本上不去。”

    许应钟已经有一两个钟头没有说话了,他突然把我从地上拽起来坚定地看向方远道:“我们再走一遍,到镜子那里再看一眼。”

    “行。”这俩人一拍即合,走的飞快,我小跑着才能勉强追上,就这个运动量,猪来了都能瘦成仓鼠吧。

    “这镜子果然有问题。”许应钟第一个冲到镜子前说出了自己的结论,方远也连连点头,我累的半死才终于到近前,只看了一眼又被吓到连连后退,倒也不完全是因为镜子里只印出了我一个人,还有我实在是不能接受我现在怎么是一张那样的脸——断刺一般地头发胡乱耷拉着,之前伤疤留下的深深浅浅的红印混着脏泥和汗水,还有满是血丝的眼睛。就我现在的样子,别说是我妈认不得我了,就算是我自己看到也要楞上个把钟头才敢相认。

    方远和许应钟大概以为我只是被镜子里只有自己吓到了,这俩人还举出了好多例证向我证明他俩不是鬼,我默默地擦干眼泪,摆摆手告诉他们我信,不用解释。

    “这镜子之前还看不出人影来着。”方远拿着手电对镜子一番打量。我是再也不想看自己的脸于是干脆坐在地上歇脚,看这俩人怎么破局。

    “我想这不是镜子。”许应钟擦开一根火柴举到镜面上,也不知道是发现了什么名堂,许应钟抬起胳膊“啪”的一声将镜面敲出一道裂缝,方远一副悟了的表情撸起袖子又补了一拳,在这俩人的摧残下,刚刚还流光溢彩的镜子顿时就只剩了个框了,而在框的那边竟露出一张满是长毛的我的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