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教主有点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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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道别

    入石室前一天。

    黎渊无聊翻看着桌上杨邪之前备的九幽基础心诀和武功招式,今日杜沧一直没出现。

    昨日杜沧仔细观察了他的伤处,今日是最后一次上药和药浴,明日拆了药布和药浴后,杨邪便会带他进石室。

    可杜沧时至中午都未到,往常巳时就到,先是捉弄自己一番,才拆药布、药浴、上药。

    快过未时,杜沧才姗姗来迟,风尘仆仆,似乎刚刚完成了什么极麻烦的事,一脸疲惫。稍作歇息,就开始拆药布。

    今天的杜沧莫名的很规律,没有点穴,没有过多戏耍,也没有让他试药,规矩到黎渊怀疑这还是不是杜沧,但也没开口问,总不能问“你今天怎么不戏耍我了、不拿我试药了”这种疑似有受虐癖的话。

    药浴过后,杜沧仔细检查了他的伤口,声音透着些许疲累道:“好差不多了,再敷一晚就好,明日可以入石室了。”

    然后,杜沧走了,没多说什么,看来他实在累极,仍记得医师的本职,却给自己换药和药浴。

    杨邪一整天都没出现,他只能温习着武学基础和九幽基础功法、心法。

    现在对这些东西他有了一番理解,他也曾问杨邪他的理解对不对,杨邪不置可否,他说的只是前人积累,每个人的理解不一样,练就的武术也不一样,这也是为什么世上会有那么多纷繁复杂的武功的原因。

    九幽基础心法他照着练了几次,半点作用没有,这心法也只是入门教程,对修复经脉、恢复武功没有半点作用。

    没想到进石室前一天竟是这么冷清、无聊!

    他和门口的守门亲信说话,这是他无聊时就会做的事,亲信讷讷的,问一句答一句,无聊极了。

    杨邪书房。

    杜沧来找杨邪,一来就瘫软靠在杨邪对面椅子上,杨邪正仔细研究着石室内的布局图,石室进去不难,出去却十分困难,即使黎渊武功恢复了,也不一定能从那里出来,所以出去的方法显得尤为重要。

    杜沧颇不在意道:“你倒是为了那个白痴尽心尽力,反正不知道能否成功,何不趁此机会做教主呢?”

    “……”

    见杨邪专注标记图纸,他又道:“宁宁在哪?我去找他玩。”

    杨邪在图纸上做了最后一个标记,而后道:“他昨日被你吓到,没睡好,你别去骚扰他。”

    杜沧继续刚刚的问题:“你就没想过做教主?现在教里可是有不少人支持你,反正也不知能不能成功。”

    “教主不是白痴,我也不一定能比他聪明多少。”

    原来听到的呀,杜沧心道。

    “方才我辱骂教主,请求自罚,我这便去抄一百次‘教主不是白痴’。如果抄成了‘教主是白痴’,我就再抄一百次,这样看来,我明天必不能送那白痴教主了。啊!我又不小心说了,我先去抄了。”

    杜沧笑着离开了杨邪的书房。

    杨邪看着杜沧离开的背影,心道,果然如教主所言,是个扭曲的人啊。

    杨邪晚膳后才来,黎渊有些高兴,穿越后在这个陌生环境中杨邪是对他最好的人。

    杨邪拿出石室布局图,耐心地给他讲注意事项和出去时哪条路最不危险,但即使是最不危险的路,机关也不少,出去难度高,黎渊必须在有把握前提才下决定。

    黎渊一边听杨邪的讲解,一边感叹,干嘛把石室做得像墓室那样啊,保护自主知识产权也没这么样的好吗?干嘛连自己人看都这么麻烦!

    杨邪想,即使毫无办法,他可以带着黎渊出入,只是这就意味着黎渊此生都将是个不会武功的废人了。

    末了,杨邪想带黎渊去见见莫无涯,莫无涯轻功了得,连前教主也是在他的帮助下才被打败的。

    黎渊点头同意。莫无涯算是资历比较高的,又长期受走火入魔之苦,他和一些练了同种邪功的人独居在一处里,在教坛地下两层,是前教主拨给他们住的,那里终日阴暗,过道只有些许微弱的烛光,勉强照亮来去的路。

    教坛离他的卧房不远,这是他这五天第一次离开卧房,杨邪避开了所有弟子领着他去了教坛,到了教坛,教坛是议事厅,有什么大事都在这里商量和议定,杨邪转动机关,带着他去了莫无涯的房间。

    过道太暗了,黎渊几乎什么都看不到,就像走在不知道哪里是终点的路,他时不时碰一下走在前方杨邪的手,以防对方突然消失。

    “老莫,教主来看你了。”杨邪对着一处轻声道。

    那处应该是房间,房门开启,杨邪和黎渊进去了。

    里面比外面更黑暗,半点光都没有,黎渊紧张地喊道:“老邪?”

    “教主莫慌,”杨邪的声音传来,很好地安慰了黎渊的情绪,又对莫无涯道,“教主来看你了,能点个灯吗?”

    “好。”

    杨邪点了灯,房间有些简陋,只有一张床和一张桌、几把椅子。

    杨邪和黎渊随意挑了个地方坐下,莫无涯行了个礼,恭敬道:“属下参见教主。”

    “不必多礼,莫叔叔请坐。”黎渊温声道。

    莫无涯坐在杨邪旁边,黎渊勉强看清了莫无涯的长相,一张惨白到毫无血色的脸,双骸深深凹陷,脸上一点肉都没有,显得眼睛大,但双眼无神,瘦到快没人样,似乎常年饱受病痛折磨,许是许久未见光,人有点瑟瑟缩缩,身体更是不知为何不时颤抖,显得极为可怖。

    黎渊看第一眼时险些尖叫出声,大晚上的,突然见这么个人,真的很恐怖。

    “身体最近怎么样?”杨邪问。

    “老样子,习惯了。”

    “明天教主就闭关了,特意来和你道别。”

    莫无涯恭敬道:“希望教主能尽快恢复武功,无论今后如何,我必一生追随教主。”只是他的一生也快要……

    黎渊如果永远地失去了武功,在魔教内根本就是个废物,莫无涯为什么要这般追随他呢?

    黎渊想不明白,用一种平静的语气道:“我未必能再有武功,也未必能为你寻得疗伤之法,莫叔叔请别这么说。”

    “我追随教主并不是为了什么疗伤方法。这么多年,也不敢奢望了。”莫无涯苍老的声音中带着释然。

    “缘聚缘散本就是常事,世上安得双全法,若我恢复不了武功,就由老邪当教主吧,宁宁聪慧,也是个练武奇才,你们好好培养他吧,不是杀人如麻的教主就好。”

    到时找个地方隐居起来,过些自由的日子,黎渊幻想了一下隐居后的生活,好像还挺不错的。

    “……”

    “……”

    也许让没有内力武功的教主离开,培养宁宁也不失为一个延续九幽教的方法,教主都想到此处了,他们也不好多说什么。

    三人聊了一阵关于那邪功的事,黎渊在旁边获得了更多情报,又客套了几句,黎渊才和杨邪离开。

    回到黎渊卧房,杨邪就问:“教主觉得老莫人如何?”

    “挺好的。”就是有点愚忠。

    “教主可知道为何刚刚身体一直在颤抖吗?”

    “……”杨老师提问了,黎同学赶紧回想了一遍关于莫无涯练的那套邪功的事,“因经脉受损严重,全身剧痛?”

    “教主好记性,这剧痛难忍,老莫发作时,好几次拿剑捅自己几下、把自己捅成重伤都未能减轻分毫,唯有饮活人血才能压制,但并非根治的方法,再过不久,杜沧估计是一两年,他便会爆体而亡,而其他练了此邪功的教徒,每个月都有人如此。”

    莫无涯和杨邪深交多年,自是不愿老友死的这般窝囊。

    “这么恐怖啊,是他们自己要练还是谁让他们……”黎渊噤声,想到了原身的前教主义父。

    “正如教主所想,就是前教主,那套邪功是他从石室带出来的,所以也只能寄希望于石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