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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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六章 寻见赵芙金

    书回正文。

    且说赵榛领着种彦岑、姚信仲赶往瑶华宫旁的馄饨店。这馄饨店正是赵榛、田垚那晚刻意寻过来,等候赵芙金的小店。

    三人到了馄饨店才发现,店铺四周早已没了往日的繁荣,店前几乎看不见人。店铺大门缺了半边,窗户破损,勉强挂在窗扉边上。北风袭来,门窗随风鼓动,像病入膏肓的病人,只能痛苦无助地呻吟。

    赵榛站在门口往里一望,店内一片狼藉,应是刚刚被人洗劫过,想必是今日凌晨南城被破,四下逃命的散兵游勇所为。

    汴京彻底进入兵荒马乱。店主不会冒险过来开张,也不会有什么食客。

    田垚会不会在这?赵榛心中打起了鼓。

    他知道田垚与赵芙金在此约会过,也知道田垚将此地设为与赵芙金的接头地,但如果田垚已经与赵芙金会过面了,或许不会再来了吧?那岂不是白来了一趟?

    不过,目前他没有田垚与赵芙金的任何线索,除了此地,没什么地方可去。

    种彦岑见状,不无担心地提醒道:“杨兄,今日城中定然大乱,此地并不安全,我们只在此处守株待兔?我看不如去找那人。”

    种彦岑口中的那人,是指方才与赵榛提及的宫里那人。

    赵榛略一思忖,道:“再等片刻,若还没消息,再去找那人。”

    种彦岑与姚信仲都没有意见。三人便躲在旁边的一处僻静之处,暗暗留意起馄饨店。

    等了半晌,仍然没有什么线索,倒是从三人眼前陆陆续续逃过去许多溃兵,东边来的、西边来的、南边来的、北边来的……西面八方都有。

    这些溃兵看见身穿戎装的多不惹事,不过见了寻常百姓,无不出手拦截掳掠一番,更有看见女子的,出言调戏、动手动脚,几近于肆意疯狂。

    赵榛三人看在眼中,心中不免有些忿忿,不过他们另有使命要做,不想节外生枝,只要这些溃兵不做烧杀淫辱之类罪大恶极的事便不去管了。

    过了一会,馄饨店门前依然没有动静。

    赵榛有些泄气,这就准备与种姚二人暂时离去,忽然听到远处传来喧哗声。

    三人抬头一看,自东边奔过来一个纤细的身影,步履踉跄,跌跌撞撞,几乎就要摔倒在地,看身影是个女子。女子后面跟着一群人,紧紧追着,一刻也不放松。

    女子体力早已耗尽了,只是靠着顽强的意志,拼着一口气,勉强支撑到这里。

    她的目标是馄饨店。

    眼见馄饨店就在眼前,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冲刺过来。到了馄饨店门口,她四下一望,见馄饨店破烂不堪,四周廖无一人,自料过来的目的落空了,支撑她的意念顿时崩塌下来,一口气提不上来,整个人随即虚脱,如同海绵一样顷刻间瘫软在地。

    追赶的人转瞬即到。见女子瘫在地上不省人事,倒省了自己动手,一个个乐不可支,好像豺狼盯上猎物般围着女子团团转。

    领头一人望着躺在地上的女子,口中连连淫笑道:“这女子乃是从龙德宫中逃出来的,正好被我瞄见了。今天且尝尝宫中的仙人什么味儿。”

    他这么一说,撩动周围溃兵轰然回应,无不放荡恣意地狂笑,说着这些人便动起手来,准备将女子拖到店内。

    女子被这些人放恣的举动惊醒,惊恐地挣扎惊呼。但她一介女流,哪里能阻挡这些溃兵,很快便被缚住手脚,便要被拖入店中。

    赵榛再也忍不住了,与种彦岑、姚信仲跳了出来,大喝一声道:“住手!”

    一声怒喝,吓得这些溃兵魂飞魄散。个个如惊弓之鸟,只当金兵不知从哪里蹦了出来,待转头看见赵榛三人都是宋军的模样,才如释重负。

    那领头的不在意地打发道:“既然是军中袍泽,也让你们尝一口。不过先来后到,你们要排在最后。”他口中的尝一口自然是指淫辱眼前女子。

    赵榛趁着他说话的空档,往人群里一瞅,见那女子身着寻常百姓衣服,紧闭双眼,想是自认落入魔掌,心已经绝望。

    她脸上抹着黑灰,做过一些乔装打扮。

    赵榛看了,却好似碰见了惊涛骇浪,失声惊呼道:“十四姐!”语气惊讶,匪夷所思。

    眼前这人分明就是赵芙金。

    赵榛千方百计却遍寻不得之人,竟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仓促决定要救的人,竟然就是心心念念要寻找的人,一时间百感交集,心情起落可谓情不自禁,热泪夺眶而出。

    赵芙金听到有人呼唤,声音非常熟悉,急忙抬眼看过去,却发现并不认识呼唤之人,只当他认错了。

    但见那人满脸关切之色,赵芙金心知遇到了救星,浑身涌起力量,开始猛烈反抗,口中急道:“壮士救我!”

    赵榛顾不上招呼种彦岑、姚信仲,一个箭步冲了上去,直奔那领头的溃兵。

    快到他跟前时,赵榛双手一抻,出其不意之间揪住他的衣领,单腿膝盖一曲,直接顶在那领头的裆部。

    速度之快,好似风驰电掣。

    领头的连影儿还没看清楚,已经正中胯下的要害。

    “哟!”领头的毫无防备,猛然遭受重击,眼球几乎突出眼眶,青筋爆出,痛苦地哼了一声,便一头栽倒在地,昏死过去。

    种彦岑与姚信仲只觉得眼前一花,接着便看见那领头的溃兵已然瘫倒在地,竟被赵榛一招制服。

    他俩实在未料到赵榛出手迅捷无比,如雷霆出击,如果不是久习武术之人,定然没有这样的身手,不过此时火已经烧到了眉毛,没有时间深思。

    赵榛既然动手了,他俩也不客气,抽出腰中的宝刀直接向周围的溃兵砍了过去。

    三人暴起发难,打得溃兵猝不及防,转眼间便躺下几名溃兵。

    溃兵终究是行伍出身,刀头也舔过血。待恍惚之后,缓过神来,纷纷抽出短刀长剑,冲着三人哇哇乱叫,然后不顾一切地反击过来。

    宋兵畏金如虎。但在面对自己人时丝毫看不出畏惧,逞强好勇,压根不将自己阵营三个小兵放在眼中。眼见好事被这三人搅黄,溃兵们无不咬牙切齿,乱刀横飞,恨不得立刻将赵榛三人砍在刀下,斩成一摊肉泥。

    赵榛也抽出腰刀。

    他进击的招式有些怪异,与种彦岑、姚信仲常习的军中刀法完全不一样。他的刀法十分简练,从不拖泥带水,但犀利无比,每一刀总以最佳的姿势、最匪夷所思的角度或扎或砍在溃兵的要害处。片刻功夫,又放倒了几名溃兵。

    种彦岑与姚信仲刀法一贯精良,连砍带劈,亦击伤击退几波溃兵。

    但屋内的溃兵数量实在多,一时之间难以杀尽。搏击当中,屋外又不断涌进来溃兵。这些人与先前的溃兵是一伙的,被屋中溃兵一招呼,立刻加入战斗。

    三人眼前好似有杀不尽的敌人,却是越杀越多。

    不一会,赵榛三人均感到体力不支,呼呼喘起粗气,施展手脚的空间也越来越小,慢慢被挤到店内角落中。

    三人背靠着墙壁,有些手忙脚乱,几乎在拼死搏斗。

    “当心!”

    一杆长枪突然侧面冲着姚信仲刺过来,赵榛看在眼中急忙出声示警,姚信仲正忙于格挡前方来敌,顾及不了,眼见长枪就要刺中姚信仲腰间,赵榛顾不上其他,回身一刀劈下去,将长枪抵在地上,才解了姚信仲之危。

    “邦!”

    赵榛脑中忽然传来一阵巨响,眼眶好像冒出了火花,接着眼前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心中情知不好,但为时已晚。

    原来赵榛转身之际,身后一名溃兵见他露出后背,挥盾砸了下去,正中赵榛的后脑。

    “叭!”

    赵榛身子晃也未晃动一下,便直挺挺倒了下去,立时昏迷不醒。

    赵芙金蜷缩在灶台旁,睁着惊恐的眼睛望着店内,忽然看见赵榛被人偷袭成功昏死在地,不知怎地,她的一颗心好像被揪掉一样,痛地难以言表,忍不住歇斯底里地喊了起来:“不要!”然后猛地站了起来,不顾一切要冲出去。

    但她身边围满溃兵,根本无法冲过去。

    溃兵好像猫儿逗弄老鼠一般,将赵芙金紧紧地挡在身前。赵芙金往左,他们便往左,赵芙金往右,他们便往右,个个嬉皮笑脸,满眼淫秽,始终不让她通过,好像一记牛皮膏药,贴着便揭不下去,肆意调戏。

    赵榛已被制服,去掉一个拦路虎,溃兵更加肆无忌惮,一边围殴种彦岑、姚信仲,一边回首戏弄,见赵芙金哭得梨花带雨,溃兵们好像心头被耗子挠的一样痒极了,放浪地大呼小叫起来。“仙人儿,等哥哥结果了两位英雄再找你耍啊!”

    “可不要冷落了哥哥!哥哥只想要舒坦哟……”

    一时间,满屋污秽之词,不堪入耳。

    溃兵行迹狂浪,浑身涌起邪恶力量,手上刀枪更加一刻舍不得停,更加疯狂地挥舞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