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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男朋友没得哟?”

    “有了,在读师范,还没毕业,家里介绍的。”

    “哦,不是自由恋爱嗦,这能算爱吗?难道准备在师范生那棵树上吊死了?”孙天雷心里居然就有了醋意,刻意挑拨。

    “吊不吊得死,就看他的本事了。”

    “不要急嘛,我这里还有棵树嘛!”

    她便咯咯地笑了。两只水灵灵的眼睛看着我说:“你这个赵本山,少来忽悠我!”

    身处小镇,缺少娱乐,对孙天雷这个小职员来讲,八小时外并不好混,因为情感孤独,偶尔便约郑虹出去玩。郑虹说:“你一天八小时上班,我不行啊,我得等到晚上八九点才能下班。”

    “那我就八九点以后找你玩嘛。”

    经不起孙天雷的厚脸皮,郑虹居然答应了。于是,以后的日子里,孙天雷便有机会陪郑虹走在昏暗的路灯下,甚至一起去到她居住的小屋里。在那间小屋里,孙天雷和郑虹、杨静经常在一起听歌,打牌,跳舞。

    郑虹有一个小收录机,靠着它,可以放歌碟,跳舞,在一盏60瓦的灯泡下,享受曼妙的乐曲,踏起轻快的舞步。常常要玩到深夜12点,孙天雷才会离开她的小屋,回到自己乡政府的宿舍去。

    有天晚上,孙天雷和郑虹、杨静一起出去喝了点酒,回来准备在郑虹那里一起打牌“斗地主”,可杨静说她有点头晕,回去睡觉去了。于是房间里就只剩下了郑虹和孙天雷。

    突然跟郑虹成了二人世界,孙天雷有点不适应,但他居然没告辞离去,反而有一种莫名的渴望。

    郑虹打破尴尬说:“那就听听歌,跳跳舞吧!”

    孙天雷在轻柔的音乐声中,搂着郑虹曼妙的腰身轻轻地踏着舞步。房间显得安静,静得可以听见对方的心跳。两人都没有说话,但身体却越搂越紧。郑虹的身体几乎是伏在他的胳膊上了,急促的呼吸声,在他的耳畔一阵阵地响着,令人心旌摇荡,无法自持。孙天雷猜,由于搂得紧,郑虹的身体一定感觉到了他的生理变化。

    趁着酒劲,孙天雷突然在小芳的额头上吻了下去,慢慢往下吻她的脸,耳垂、脖子和披肩的秀发。郑虹颤抖着,任凭他的嘴在她身上放肆。一个纯情的女孩,如果任你搂着亲着吻着却不反抗,那就等于说,你可以为所欲为了。

    郑虹的胸脯,圆润丰韵,富有弹性,郑虹的腰身,如风中杨柳,苗条紧致。青春火热的身体接触,让孙天雷有些晕眩了,一时站立不稳,便拉郑虹倒在床塌之上。

    门虚掩着,床就在眼前,一切似乎都已经顺理成章。隔壁的杨静早已进入了梦乡。然而,那一刻,孙天雷却犹豫了,因为他想起了父母对他的千叮咛万嘱咐,想起了那张十年寒窗苦读才换来的城市户口,想起了郑虹是个不折不扣的农村姑娘。

    在热烈旋舞过、拥抱过之后,孙天雷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然而并不是因为性感的刺激,而是他真的害怕了。此时此刻,郑虹是真拿他当男朋友了,只要他孙天雷再往前走一步,郑虹的男朋友位置,就会从那个师范生变成他孙天雷。郑虹决不是随便的人,她是纯洁的,认真的,她决定给他孙天雷拥抱而不反抗,就等于说她要跟他谈恋爱,以后还要嫁给他。

    孙天雷彻底酒醒了,他松开了郑虹的手,讪讪地说道:“郑虹,你看,都快凌晨两点了,我还是先回吧?”

    郑虹坐起来,沉默了一会,捋了捋额前散乱的头发,红着脸轻声说:“要回,你就回吧。”

    而孙天雷心里分明是听她在说:“要留下,你就留下吧。”

    然而孙天雷最后还是走了,除了热烈地拥吻过她的额头、脸、脖子和乌发之外,除了紧紧地搂过她之外,他没有再向前走出关键的一步。他最终理智地放弃了郑虹,选择了城市户口。

    那晚之后,孙天雷与郑虹跟往常一样,说说笑笑,在一起玩,很开心,然而,孙天雷没有再玩过晚上十二点。到元旦放假的时候,孙天雷决定回趟老家。郑虹试探地问,我可以跟你一起去玩吗?孙天雷坚决地拒绝了,却又暧昧地在郑虹房间里丢下一件自己的外套,还说:“假期你帮我洗洗,好吧?”孙天雷明白,他心里还是依恋着郑虹。之所以拒绝她,只是因为她的农村户口,也害怕父母骂他不听话。

    孙天雷从老家返回后,发现郑虹不像从前那样对自己好了,那件外套却洗的很干净,郑虹亲自给他送到了乡政府。杨静说,那个师范生在假期来找过她了,吵了两天架,最后还是住在了一起。听说她家里都给他们定了亲了。

    孙天雷突然就有了几丝悲伤。有几个晚上还在枕头上洒下了几滴男儿泪。他尝了尝,眼泪是咸的,而他的心却是酸的。

    元旦节过后不久,郑虹突然遭遇了车祸,她外出进货,刚从国道上的公共汽车下来,就被一辆飞驰而过的三轮车撞飞了,与她提的进货包裹一起,在马路上滚出了几丈远。当孙天雷赶到医院看她,她拉着孙天雷的手,竟然像孩子一样哭了,哭得好伤心好伤心。而孙天雷没有哭,只是爱怜地在她包着纱布的额头上,印了一个深深的吻。在那些天里,他就像大哥哥一样,跑前跑后,帮着护理郑虹,让郑虹觉得感动又安心。

    两周后,郑虹伤愈出院,还好,没有伤到筋骨,只是些头顶和手脚上的皮肉伤。就在孙天雷即将调离的前两天,郑虹带着一个女孩,找到乡政府府孙天雷的住处来玩。

    那女孩是郑虹的一个闺蜜,叫李月。人长得比郑虹还漂亮,眼睛很迷人,像是蒙着一层纱,只是很腼腆,在孙天雷和郑虹聊天的时候,她一直不说话,只是甜甜地笑。郑虹说,不久之后,她准备跟那个师范生结婚了,这次来是想了却一桩心愿。

    孙天雷狐疑地看着郑虹,不知她想了却什么样的心愿。郑虹大方地说,天雷哥,如果你愿意,我想把李月介绍给你,她是城市户口,在凤凰供销社上班。

    孙天雷看了一眼李月,她依然甜甜地笑,只是脸上多了一丝羞涩。看得出来,李月是有心理准备的,郑虹肯定提前做了思想动员。孙天雷弄明白郑虹的来意后,好气又好笑。在郑虹纯真的眼里,也许觉得孙天雷除了喜欢漂亮,就是看重城市户口。

    孙天雷连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他现在已经不再留恋状元乡,更不想陷入另一场恋爱,还有比谈恋爱和城市户口更重要的东西在等着他,用孙天雷的话说,他还有大事要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