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鬼尸……尸身？”张云彦在脑子里把这四个字过了几遍后旋即诧异道：“凶鬼是修行者所化，它们的尸身岂不就是那些修真者的尸体？！”

    “正是！”楚霓飞也不遮掩，坦然答道。

    “那……那就是说，你们拿在手里、带在身上的法宝，都是一具具修行者的尸体所炼化？！”想到这里，张云彦脑中的画面让他不寒而栗。

    “也不是所有凶鬼的尸身都能炼制成法宝，这也要看机缘。”楚霓飞说道。

    “看机缘？这意思……意思是切太碎、烧太焦的都不合用了？”张云彦此时脑袋里全是素霜门下白衣弟子在各种残肢中翻翻捡捡的血腥场面，禁不住寒意冲冠。

    感应到张云彦阵阵不适的楚霓飞哑然失笑道：“你的想象力未免过于丰富。凶鬼被击杀时固然死状各异，或凄惨、或诡异，或两者兼有。但炼制法宝的关键并不是那些或许已零零碎碎的断肢残骸。”

    “一具死尸身上还有什么物件是关键？莫非他们死去后还有灵力残留？”张云彦试探着问道。

    “不得不说，和你讲授修行相关是件容易的事情。”楚霓飞勾指轻敲窗棂，显得很是畅快。

    “凶鬼在占据修行者肉身后，本来并不相融或是没那么轻易相融的两者灵力能在短时间内因为兽性占据主导而糅合在一处，会逐步吞噬并融合掉原主的灵力及修习之功法。

    这样一来凶鬼的灵力会骤然提升，再加上自身功法的加持，实力要远高于原主，格杀它们往往要付出不小的代价。所以才会有出现灵能反噬前兆便隔离待察的规矩。

    倘若是低阶修行者转化的凶鬼，其本身实力不强，除非反噬的灵力阶层极高，否则残留的灵力也不会过于强大。此类残灵凶魂大都任其自行消散，并无利用价值。”楚霓飞继续讲道。

    “难道这类灵力不能被修行者吸收后化为己用吗？好容易杀死的凶鬼，就这样让他残存的灵力消散，不会太浪费吗？”张云彦本着不懂就问的原则开口道。

    楚霓飞点了点头，说道：“好想法！前人已经无数次试过去吸收融合凶鬼颇为可观的残灵。但由于兽性过重，其初始呈现出的便是不调之态，越是强大的凶鬼愈发如此。是以鲜有能掌控并融合残灵之人。冒险吸收者十之八九都在后续的修行中遭受了反噬，最终弄巧成拙，自身也化为了凶鬼。”

    “所以弱的就任其消散，以免遗祸他人。强的就收为原料，成为炼制法宝的主材。这便是你说的机缘了吧。”张云彦顺着楚霓飞的话说了下去。

    楚霓飞颔首应道：“大抵如此，也要看击杀凶鬼时有没有匠师在场。寻常未习练锻制之法的修行者既无器具，也无方法收取残灵。至于能炼制成何种法宝，就要看其四灵属性、原主所修功法和炼制之人的手段了。

    好比我门下弟子大都修炼以地灵为主的系列功法，擅固守、结阵及镇邪。他们若遭此不幸，一般由骨肉中释出地属性残灵。遇到寻常匠师，往往会简单将其辅以皮革金属，制成以防护为主旨的法宝。”

    张云彦听的真切，又问道：“那同样的残灵，高阶匠师能炼成什么呢？”

    楚霓飞也不在意总被张云彦打断话头，接着说道：“匠师同样是修行者，功力根据高低同样列于五阶九境之中。

    低阶匠师自身所能掌控的灵力有限，只能因材下料，制出中规中矩之物。而高阶匠师则能调用更多属性的灵力，更甚者能融合多个残灵，发挥出不同残灵的特性和功法，根据自身所需制出种种匪夷所思的神物。

    传说中神秘的匠师一族—墨族，甚至于能制出与真人无异的机关偶和能展翅翱翔的机括鸟！只是这些仅停留在传闻之中，我身旁并无人当真见识过”

    随着楚霓飞的讲述，张云彦对匠师和法宝的憧憬渐盛，开口道：“看来我先前想得到的那些法宝倒也不是全不可能，就看能不能沾老哥你的光，多结识些匠师。”

    可楚霓飞接下来的话又兜头给他浇下一盆凉水：“匠师修习的大多是锻制相关的秘法奇技，自身战力有限，若没有法宝压阵，碰上武技卓绝的常人也难言必胜。世上愿冒着四灵不调风险修习此道者少之又少。

    而稀缺的匠师理所当然的多数被大宗派和各国当权者掌控，可不是随意便能结识。加上民间零散的修行者多半不愿以身犯险去对抗凶鬼，残灵也基本为各大宗派所回收，所以显而易见，炼制的法宝归属范围极小。民间所流传的法宝，无论是质地还是数量都相当有限。”

    “你这样一说，看来我想要的那些都不用指望了……”张云彦悻悻说道。

    见他闷闷不乐，楚霓飞安慰道：“你倒也不用为此郁郁寡欢。法宝并非如你所想，希望有何妙用便去找匠师炼制一个。

    大多数法宝都是从宗门师长处传承下来，有何作用早已注定，受宝者还需努力钻研如何将之用来提升自身实力。

    倘使功力不济，即便偶得异宝也难以驱使。反倒是强行催动灵力去迎合时，还会为它喧宾夺主，一着不慎便会遭受四灵不调之危。”

    听楚霓飞这样一说，张云彦脑袋里又冒出问号：“法宝炼制时难道还没能将凶鬼的兽性去除掉吗？倘若如此，成日和这样一件物事在一起，岂不是还得处处提防。那这法宝中的‘宝’字大可去掉了吧！”

    “越是高境阶匠师越能在炼制时将凶鬼兽性压制住，但若说完全去除则几乎难以办到。所以宗门赐予或借用法宝时都会传授相应的使用及适配功法，就是为了让法宝在使用者手中能起到良性作用，否则如若像你说的那般，还不如不用。

    再者，使用者和法宝的匹配程度也还是要看两者境阶和灵性的异同。越接近则危害越小、功用越大，但这大多也需要经年累月的磨合。”楚霓飞讲授道。

    “老哥你身为教中首座，手中应当有不少好宝贝吧？”张云彦问道。

    楚霓飞点头道：“当然。若索兰萱明日信守承诺放了我门下弟子，我也自当守约随她出海。届时我取回随身物品后再慢慢传你一应法宝的功效与应用。”

    张云彦应了一声，随即突发奇想般说道：“索兰萱那小妮子这般厉害又如此娇美，她若化为凶鬼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

    楚霓飞微一摇头道：“你对她还真是念念不舍……沐族虫师都是以血气催动异虫，想必她也应当是以摄取水灵为主。你觉得她若成凶鬼，应当会往哪个方向转化？”，虽认定张云彦贪恋美色而略生鄙夷，但楚霓飞仍不忘考校他一下，以看看他到底有否认真听讲。

    “水灵，嗯，虎狼毛兽类属水……嗯？母老虎？”张云彦喃喃自语，思索着楚霓飞刚才关于四灵的一番讲解。陡然想到这个词时禁不住一阵大笑。

    见他能牢记自己所讲，楚霓飞也略感欣慰，颔首道：“当然，索兰萱虽是沐族后裔，但她逃离五色川已近百年，这期间有否研习别家功法也不得而知。不过虫师对于水灵的需求自是肯定。”

    “这样一个千娇百媚的美人儿，还是不要变成凶鬼的好！假如她成了凶鬼，以她那一手控虫的奇术，也不知有多少人要白白送命……”张云彦嘴里不敢说，心里却默默希望索兰萱不要被灵能反噬。

    “今日我已将四灵之事尽数说与你听了，日后若有何不明白之处再向我发问。夜深了，明日还不知妖女究竟会不会又耍什么把戏，我们也早些安睡吧。”说完不待张云彦答话，楚霓飞便和衣而卧，不多时就沉沉睡去。

    “老哥你还真是心大，这种情况也睡得这样香！”张云彦虽是这样说，但关于四灵和法宝的一番记忆、消化、理解也消耗了不少心神。在满脑子各色法宝飘飞中，张云彦也很快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