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头小子也能当教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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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天煞孤星

    眼看谁也不相信自己,这个自称“无恙”的少年一脸无奈,却依旧不肯服输!

    “没错,这三年来,‘无恙’确实在镇上欠了不少债,也偷了不少东西,不过,所有账目,我都记得一清二楚!”

    他上气不接下气,不断给自己辩白,

    “我欠王掌柜一袋大米,偷了李财主家三只鸡,还有孟夫子家两只鹅……等等账目,‘无恙’都一一记在衣裳的内衬里,绝对不会忘记!”

    听得这话,阎青山眉头一皱,眼底闪烁着一股迥异的光彩,笑道,

    “偷人东西还记账?有点意思!”

    “你们也知道,我一没房子,二没钱财,为了给母亲守孝,不得已才偷盗东西,欠帐不还……”

    孟无恙咽了口唾沫,两眼通红,沉声说道,

    “不过,请大家相信我,总有一天,‘无恙’定会出人头地,把欠乡亲们的债务通通还清的!”

    这话一出,所有人忍俊不禁,哈哈大笑,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显然,谁也不会相信他的空口白话。

    有人甚至一脸憎恶,恶狠狠地骂道,

    “得了吧!这点钱财不用你还,我们只想看你这个泼皮无赖点了天灯,方解心头之恨!”

    霎时,人人起哄,拿出火石,簇拥而来,叫嚷道,

    “烧!烧!烧!”

    见状,孟无恙一脸绝望,侧头看向了镇上的几个亲人,哭声说道,

    “三舅,你为人最是宅心仁厚了,快帮我说说情,总有一天,我一定会闯出名堂,报答你的!”

    他咽了口唾沫,泣声说道,

    “听说咱们孟家的老祖宗,当年因为擅长养鱼,深受皇帝宠爱,从而受封‘孟鲤鱼’大号,从此声名大噪!身为他的后人,无恙一定也可以像他一样鲤鱼跃龙门,一飞而冲天……”

    听得这话,罗锋暗暗啧舌,嘀咕道,

    “这小子张嘴就来,天花乱坠,可以呀!”

    俗话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一听这话,这个三舅更是毫不留情,一声怒斥,

    “白日做梦!”

    接着,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

    “算了吧,等你闯出名堂,只怕要海枯石烂,铁树开花啰!”

    与此同时,大舅更是不失时机,狠狠来了一刀:

    他走上前来,指着这个危在旦夕的“外甥”,接口说道,

    “还记得当年,小妹带你回家,有个算命的正好路过,那人一看你的面相,就面色大变,一语道破身世,说你是百年难遇的‘煞星’之命……”

    这话一出,在场众人无不色变,有人大胆开口,惊诧地问道,

    “何谓煞星?”

    这位“舅舅”环视众人,近前一步,指着这个“外甥”,娓娓介绍道,

    “大家且看,这小子鹰鼻猴腮,算命的说了,这类人生性诡诈,反复无常;龙唇凤嘴,最喜欢挑拨离间,搬弄是非!”

    “最后,我们再看他这一双眼睛,瞳孔玄而又玄,眼珠白里有黑……”

    听得这话,一众百姓满心惊恐,无不战战兢兢,试着问道,

    “这又是何意?”

    人群中的阎青山却连连点头,慨然说道,

    “想不得,小小一个孟鲤镇,竟然还有人懂得《麻衣相术》!只是不知道,精不精道?”

    这一刹那,孟无恙急了,他哭声哀求道,

    “大舅,求你别再说了,否则,无恙真的没命活了!”

    谁知,这个“大舅”却置若罔闻,一脸踌躇,好似自己就是那个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先生,继续解说了起来,

    “瞳孔深邃,玄而又玄,寓意狡猾如狐,奸诈如狼;”

    “白中有黑,预示‘不贞’,本性风流好色,同时,也是俗间常说的泪痣,命犯‘天煞孤星’,在他身边的人,往往不得善终!”

    听得这话,大家这才恍然大悟,

    “难怪乎,这泼皮刚刚出生,就被爹妈抛弃了!”

    身世揭开,众人面色惊慌,后退三步,有人义愤填膺,急声说道,

    “既然是‘煞星’、‘风流星’,那还留着这等渣滓做甚?快烧死了吧!”

    一石激起千层浪!

    霎时,镇上百姓对这个少年的恨意更是到达了极限,人人都想除之而后快!

    “舅舅!”

    面对几个舅舅接二连三的落井下石,孟无恙心口一痛,苦笑道,

    “我不就是在你们家里多吃了几口饭吗?你们何至于借刀杀人?!”

    激动之下,他身上的桐油倒滴下来,灌入了眼睛,顿时一阵阵火辣辣的疼,不禁泪眼横流!

    “且慢!”

    就在这时,人群之中突然传来了一声义正严辞的厉喝,引得这些头脑发热,义愤填膺的百姓无不为之一震!

    大家回头看去,却是一位衣着华贵的男人,正是阎青山!

    “命格之理,玄而又玄,面相之事,含糊其辞,即便是神仙,只怕也说不准!”

    他拨开人群,徐徐走来,剑眉直立,怒视着那几个冷漠的“舅舅”,愤而痛斥道,

    “俗话说,‘命’是老天给,‘运’在自己手,年轻人,行差踏错,在所难免,何苦借刀杀人,赶尽杀绝?”

    这话一出,几个舅舅一脸尴尬,一众百姓面面相觑,一时之间,踌躇不语。

    孟无恙也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哭声说道,

    “先生!求先生救我……”

    孟家族长眯眼打量着来人,白眉微皱,微微拱手,说道

    “这话不错!然则,此子顽劣不堪,偷盗成性,最可恶的是,他竟然媾合寡妇……”

    没等他说完,阎青山一语切中要害,直接质问道,

    “捉奸要捉双!你们可曾捉奸在床?”

    孟家族长一时语塞,摇头说道,

    “那倒也没有!”

    他顿了顿,指着镇子口的牌楼,满脸自豪地说道,

    “不过,本地乃礼仪之邦,你看,这‘孟鲤镇’三个字,还是孟家祖先在宫廷养鱼之时,皇帝亲笔御赐,我孟氏子弟无不引以为豪!一直以来,本镇居民人人奉公守法,从无道德败坏之徒,只有这小子……”

    “谁也不会把‘坏人’这两个字写在脸上!”

    阎青山负手而立,两眼瞪大,冷然呵斥道,

    “说到底,你们就是胡猜乱想,对号入座,把这小子当成了替罪羊,好继续传扬孟鲤镇的优良门风,是吧?”

    这话一出,族长哑口无言,不过,镇上百姓却群情激愤,纷纷叫骂,

    “你一个外地人,凭什么在这里指手画脚?”

    眼看犯了众怒,罗锋叫苦不迭,紧忙上前,微微拱手,劝慰着说道,

    “掌柜的,咱们还有一笔生意要谈,不如先走吧!”

    哪知,阎青山却置若罔闻,瞥眼看了看天灯少年,饶有深意地说道,

    “眼下,咱们这里就有一单大生意在谈哩!”

    说着,他从怀里一掏,取出了一锭白花花的银元宝,回望着一众百姓,朗声说道,

    “这样吧!这位孟兄弟不是欠了诸位一些债务吗?由在下一一偿还!”

    有钱能使鬼推磨!

    一见元宝,人群之中传来了一阵骚动……

    孟无恙更是两眼放光,喜极而泣,失声痛哭道,

    “恩人!你可真是我的救命恩人……”

    哪知,孟家族长却大袖一挥,愤然呵斥道,

    “法不容情,无关钱财!”

    也是,区区十两银子,显然买不到一颗人头!

    阎青山会心一笑,左手探入怀中,又取出了一锭元宝。

    夕阳之下,金光闪闪!

    “是金子唉……”

    霎时,人声鼎沸,一片哗然!

    见状,孟家族长白眉一皱,不过,却依旧岿然不动!

    阎青山两眼炯炯,仰望着天灯少年,慨然说道,

    “上天有好生之德,今夜,我们无凭无据,却要平白无故,害了一个风华正当的性命,如此罔顾性命,天道巍巍,只怕有一天,也会报应到我们身上!”

    他微微拱手,双手奉上元宝,毕恭毕敬,躬身请求道,

    “族长年高德劭,在下恳请您老人家宽大为怀,留他一条小命,并将钱财分发给大家,权当是孟兄弟偿还了之前的债务!”

    “这……”

    孟家族长一脸为难,侧眼看了看一众百姓,迟疑着说,

    “这……恐怕不行吧?”

    阎青山回过头来,对大家微微拱手,苦笑道,

    “古人云,养不教,父之过!这孩子从小无父无母,也难怪生性顽劣,这么久以来,这小子既然惹得大家如此讨厌,不如由我带走,好生管教……”

    他顿了顿,刻意补充了一句,

    “放心,从今以后,他再也不会回来祸祸大家了!”

    听得这话,孟无恙也察言观色,紧忙发誓道,

    “对对对!无恙再也不会回来了!”

    听得这话,一众百姓心中无不暗喜,好似终于送走了一尊瘟神,当即异口同声,齐声说道,

    “行!”

    既是众望所归,族长也乐见其成,说道,

    “也罢,但愿此子今后可以浪子回头,弃恶从善!”

    罗锋连连摇头,瞥眼看了看半空里悬吊的少年,一脸不情愿地埋怨道,

    “没事找事!”

    不过,既是主子的交代,他也无可奈何,顿时一个鹞子翻身,腾空而起,腰间短刀划过,救下了孟无恙……

    望着三人渐行渐远,一步步消失在夕阳之下,镇上百姓无不额手称庆,欢呼雀跃道,

    “这个泼皮无赖,地痞流氓终于滚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