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头小子也能当教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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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兄妹相争

    逶迤上山,只见松木参天,竹石俊秀,一阵阵山风拂过,松涛阵阵,白雾氤氲,有如漫步天外,亦真亦幻。

    又攀爬过一座陡峭的山峰,前方浮现出了巍峨绵延的山峦,就中有一道宛如“天门”的入口,山下石阶齐整,洞口道童守卫,显然是到了!

    这时,陈立稍稍迟疑,瞥眼看了看满头大汗的孟无恙,拱手建议道,

    “师兄,其实,这人就是个小混混,也不认得什么七星教,根本无足道哉,我看,也不必如此大动干戈,交给左右监司去审判了!”

    她撇嘴笑道,

    “毕竟,东西都叫三圣岛夺了去,我们又何必多此一举?!”

    听得这话,孟无恙愣了愣,心中暗暗诧异,

    “她不是恨我入骨的吗?为何还要替我开脱?”

    邹克华眉头微皱,面色严峻,沉声说道,

    “此事干系重大,你不必再劝,等到了戒律院,天庭自有公论!”

    眼看陈立怏怏不乐,撅着小嘴,他微微一笑,柔声安慰道,

    “好了师妹!你我许久不见,何必为这等无赖之徒烦心?等押送完毕,我们一起畅游山水,笑谈道法,岂不开心?”

    面对他那热切的目光,陈立面色微红,稍显羞赧,只得埋头上山,默默不语……

    踏上层层叠叠的石阶,穿过自然形成的天门,脚下曲径通幽,眼前浮现出了一片白茫茫的云海,就中青山绵延,此起彼伏,飞瀑流湍,五彩斑斓,宛如仙境!

    眼看孟无恙两眼瞪大,啧啧称奇,宁远拍了拍他的肩头,嗤嗤笑道,

    “小子,没见过如此钟灵俊秀的福地吧?”

    “我玄天宫历史悠久,底蕴深厚,门下能人辈出,高手如云,其中,邹、上官、梅三大家族更是威名赫赫,乃是源远流长的修真世家,单论其中任何一家的势力,都足以媲美修真界大多数的玄门宗派!”

    他遥看天边,指点江山,娓娓介绍,

    “乾清山绵延不绝,层峦叠嶂,却分为三部分!”

    “西麓蜿蜒曲折,有如虎踞之山,乃是梅氏领地;东麓浩浩荡荡,仿佛龙盘之山,乃是上官家族领地!”

    “至于居中的乾清山,巍峨耸立,直入云天,是为圣山,也是本门玄天宫的所在,乃是邹家领地!”

    听得介绍,邹克华笑了笑,脸上颇有些得意之色,微微拱手,慨然说道,

    “此乃先辈筚路蓝缕之功,我辈后人还需奋发努力!”

    沿着山中石阶攀爬而上,只见路边泉水淙淙,竹林茂密,幽深的林子之中,偶尔有一处处宁静的村寨,就中儿童嬉戏,鸡犬相闻,好似一个世外桃源!

    孟无恙又惊又奇,暗暗嘀咕,

    “这……这就是所谓的修真世家?”

    或许是看出了他的疑惑,一直默默不语,埋头走路的陈立突然轻启朱唇,沉吟着说,

    “邹家一脉,秉持‘清净无为’的思想,主张崇尚自然,天人合一!”

    她顿了顿,看了看一旁的邹克华,沉声说道,

    “所以,邹家子弟从小箪食瓢饮,心地纯朴,进入修真界之后,大多也与世无争,不喜杀伐!”

    看她有些指桑骂槐的意思,邹克华笑了笑,摇头说道,

    “师妹此言差矣!我辈修真悟道,除了克己修行,更要秉持一身正气,惩奸除恶,斩妖除魔,还天地一份太平!”

    他饶有深意地看了看孟无恙二人,冷然呵斥道,

    “尤其对待妖魔鬼怪,邪教弟子,更应该杀伐果决,不可手软!否则,朗朗乾坤,岂不都要让这些腌臜败类玷污了吗?”

    陈立面色微变,哑口无声,只得悻悻地上了山。

    一路拾级而上,路边渐渐多出了一幢幢美轮美奂的阁楼庭院,院中繁花似锦,假山奇葩,美不胜收。

    继续往前,古色古香的道观也赫然入目,三清观、太虚宫、玉清殿,一座座气势恢宏的道场,甚至把孟无恙看得眼睛都瞪大了,而道观里一排排盘膝闭目的弟子,开坛论道的师父更是让他感慨万分:

    “不愧是名扬玄门,赫赫有名的第一宗派呀!”

    “愣什么呢?”

    这时,宁远一声呵斥,怒目圆睁,骂道,

    “还不快走?”

    随即,他和张哑被押送入了一处松柏掩映,阁楼耸立,杳无人气的庭院之中。

    甫一看见邹克华等人,当值的道童拱手见礼,极其恭敬!

    邹克华却置若罔闻,直入正题,问道,

    “左右监司可曾在堂?”

    道童摇了摇头,说道,

    “启禀三公子,近一年来,捕获的妖人或是自杀身亡,或是审问致死,已经所剩无多,因此,天庭左右监司已经回昆仑山了……”

    听得这话,邹克华大为恼怒,

    “什么,走了?”

    天庭的人马一走,审判也就取消了!

    孟无恙劫后余生,暗暗松了口气,

    “看来,我命不该绝呀!”

    见状,陈立面色踟蹰,稍稍犹豫,最后,终于还是开了口,说道,

    “师兄,如今万盛山已毁,七星教已灭,既然天庭都放手不管了,料想这么个小混混也翻不起什么大浪,不如……”

    哪知,没等她说完,邹克华却是两眼瞪大,愤而痛斥道,

    “公道自在人心,天庭不管,还有我玄天宫来管!”

    “若连这等勾结妖道,包庇邪教之人都可以逍遥法外,那我玄门正道和七星邪教又有何异?”

    他回过头来,冷眼注视着眼前这个美貌无双的女子,阴恻恻地问道,

    “师妹,你出身蜀山,承蒙晓梦真人教化,可谓名师之后,如今,进入我玄天宫,又得师父指点,本该明辨是非,何以处处替这邪教弟子说情?”

    陈立一愣,面色难堪,玉手微颤,紧紧握住宝剑,怯生生说道,

    “我……我只是觉得,如此不分青红皂白,冤枉好人,恐怕有损于玄天宫的威名!”

    “好人?”

    一听这话,邹克华眉头一皱,嗤嗤而笑,好似听到了天下最大的笑话,愤而痛斥道,

    “你曾亲眼目睹,众师弟也可以见证,这小子勾结妖道,包庇邪教,何谓好人?”

    听得这话,陈立面色惨白,娇躯发颤,哑口无言……

    就在这时,幽深的大堂之中传来了一阵惊雷似的呵斥,

    “吵吵闹闹,何人在外喧哗?”

    话音刚落,一位身材矮胖,须发皆白,两眼放光,有如夜星的老人徐徐走了出来。

    不过,看他闲庭信步,慢慢悠悠,眨眼之间,就一个幻影,来到了众人跟前!

    一见这位老者,人人惊骇,纷纷拱手,毕恭毕敬,说道,

    “见过长老!”

    邹克华和陈立则躬身行礼,齐声说道,

    “见过师伯!”

    老人摆了摆手,眯眼看着门前的一众年轻人,咧嘴笑道,

    “戒律院一向孤寂苦闷,没什么热闹事儿,今日又吵又闹,都快把我的耳朵震聋了,这是怎么了?”

    邹克华紧忙迎了上来,拱手一揖,说道,

    “启禀师伯,此次下山,师侄不辞辛劳,花费半年有余,抓到了从万盛山脱逃的阎青山传人!”

    他一把揪住了孟无恙,恶狠狠地说道,

    “就是这小子!此人包庇邪教,勾结妖道,罪不可赦!”

    一听这话,陈立再也按捺不住,柳眉一皱,厉声回怼道,

    “包庇、勾结,乃是有意为之,可孟一飞是无意的,他毫不知情!”

    她据理力争,急声说道,

    “众所周知,他不过就是个凤来居的小伙计,为了一点钱财,这才被阎青山利用,何来包庇、勾结之说?!”

    听得这话,邹克华大袖一挥,怒目圆睁,回头呵斥道,

    “陈立,你一次次为这么个小混混开拓,究竟居心何在?”

    这一次,陈立没有退缩,她两眼微红,一字一句,沉声说道,

    “玄天宫,乃是修真正道,玄门领袖,岂能滥杀无辜,任意妄为?”

    “你……”

    邹克华一怔,气得暴跳如雷,问道,

    “你竟然说我滥杀无辜?任意妄为?”

    看他们二人针锋相对,毫不退让,孟无恙整个人都懵了!

    看着陈立脸色通红,眼目如电,好似一个泼妇,就为了自己据理力争,他只如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心中暗暗嘀咕,

    “奇了怪了,这丫头今天吃错药了?竟然不惜和自己的大师兄直言顶撞,就为了替我说情?”

    看这一对师兄妹唇枪舌剑,好似一对闹了变扭的小夫妻,戒律院长老忍俊不禁,苦声笑道,

    “罢了!戒律院虽是惩处罪犯、维护门规之地,却也要讲究真凭实据,尔等既然认定此人勾结七星教,或是七星教门人,可有证据吗?”

    “有!”

    邹克华拱手抱拳,急声说道,

    “这小子得到了阎青山的遗物,包括一枚七星令牌,一只储物手镯,不仅如此,宁远师弟曾经亲耳听到,妖道临死之前,还与之秘密嘱咐了什么!”

    他两眼通红,满脸热切,急声说道,

    “天庭搜查了将近一年,上至身份尊贵的尊者、坛主,下至寂寂无名的教众,可时至今日,却什么也没有查出来,唯有阎青山在一众妖道的掩护下,冲出重围,夺命而出,可以预见,他的身上一定携带着七星教的重要秘密!”

    “如今,阎青山已死,那么这个秘密,自然而然也就只有这个勾结妖道的小人知道了!”

    听得这话,孟无恙心口一滞,脊背发冷,连连叫苦,

    “阎先生,你害死我了!”

    与此同时,陈立面色微变,手心一紧,一时之间,惶惶不安……

    老人眉头微皱,徐徐走上前来,点头说道,

    “这倒也不无可能!”

    他两眼炯炯,看了一眼孟无恙,问道,

    “那么,阎青山的遗物,现在何处?”

    邹克华一愣,一脸尴尬,苦涩地说道,

    “启禀师伯,东西叫三圣岛夺了去!”

    随即,他把孟无恙的信口胡诌又复述了一遍,最后,愤而直指,痛恨地说道,

    “东西虽然遗失,不过,一切迹象都足以证明,这小子勾结妖道,无可辩驳!眼下,我们可以着人传讯,让天庭派人来审判,在左右监司到来之前,可将其监押于‘天牢’之中,和一干七星教妖人受罚……”

    “不可!”

    一听这话,陈立面色骤变,急声说道,

    “区区只言片语,毫无证据,怎能将一个无辜之人轻易定罪,甚至打入天牢、施以刑罚?”

    老人面色踟蹰,眯眼看了看懵懵懂懂的孟无恙,沉吟着说,

    “两位师侄所言不错,不过,本座看来,在寻得实证之前,戒律院无权监押其人!”

    邹克华怒气冲天,两眼通红,急声说道,

    “师伯,宁远等人均可为我作证!”

    见状,陈立上前一步,拱手一揖,沉声说道,

    “师伯,我可以替孟一飞作证!”

    “你……”

    听得这话,邹克华又气又怒,浑身颤抖,锦袍鼓荡,愤而痛斥道,

    “你何以处处包庇这个七星妖道?”

    陈立拱手抱拳,面色冷漠,眼神坚决,仿佛一尊玉人!

    “她在救我!”

    这一刻,孟无恙两眼瞪大,浑浑噩噩,脑子里一片空白,心里满是感动,眼底的泪水喷涌而出,喃喃自语道,

    “她不希望我受罪……”

    眼看邹克华二人谁也不肯让谁,老人稍稍迟疑,最后,爽朗一笑,摆手说道,

    “此人既有勾结之嫌,在查明真相之前,玄天宫既不可私设刑堂,妄加兵戈,也不可枉纵奸佞,使之逍遥法外!这样吧……”

    他指着孟无恙,朗声说道,

    “此子全无修为,身体羸弱,就暂时罚到工事房,做点粗活,等到查清事实,再行处置吧!”

    说完,他懒懒散散,晃着矮胖的身躯,只如醉了一般,踉踉跄跄走了……

    陈立躬身行礼,朗声说道,

    “多谢师伯!”

    随即,也不看睡,头也不回,径自离去了……

    见状,邹克华气得咬牙切齿,然则,既然戒律院长老都已亲自判定,他又怎敢多嘴?

    望着这一幕,宁远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之间,都哑巴了。

    这时,邹克华瞥了一眼孟无恙二人,愤而咆哮道,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快押往工事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