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神符箓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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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沧浪奇天(5)

    这一声龙吟立时也将霍远星震醒。霍远星心念电转,在云山彦面前无论用什么手段都逃脱不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螭从血玉符中放了出来。饶是云山彦道行通天,但当他看见一头神龙从霍远星胸口钻出来时仍是惊得脸色大变,往一旁闪去,见伏代霆三人竟还在发愣,声如惊雷喝道:“闪开!”三人立时惊醒,都往空中飞射避开。

    那螭从霍远星胸中钻出,越来越大,不一时龙体已全都脱出,遮蔽了整个城市。它在城中上空狂笑道:“哈哈哈哈!吾乃天地之圣灵,尔等蝼蚁顺我者生,逆我者亡!”张口一喷千千万万道红光如触手般渗入城中每一处角落,惨叫声瞬间响成一片。

    这城中都是御天神教的徒子徒孙,若是被螭杀了,将来如何跟教主交代。云山彦大怒,心下只得放下霍远星喝到:“孽畜尔敢!”身化白色巨剑往螭颈部逆鳞杀去。伏代霆反应也极快,一道天雷亮绝天地击在螭首。玉华心被螭龙吟反震,此时不却不知藏在何处。那螭全不在乎那雷击,一柱红力往云山彦所化巨剑喷去,龙体直上九天。

    螭脱体之后,霍远星立时祭出风符往城外飞去。螭虽惊人,但这时他可不敢看热闹,用须弥符化出千山万水阻拦敌人。他出城时见多人晕倒在地,暗暗心惊这一次只怕害了不少无辜之人,这可如何是好,只好祈望云山彦能将螭击败。

    岳少君被云山彦惊醒,立时远远逃开,随后才想起霍远星,又回头来找他。神识很快捕捉到霍远星正向西飞去,便追了上去。他不知受了谁的指点,竟瞬间越过了须弥符所生千山万水。霍远星看得清楚,心想御囚符曾被他收走,担心须弥符也被他收取,忙召了回来飞出一张神木符,瞬间满地巨枝绿叶蓬蓬而起,顷刻间长至千丈之高,一面树墙挡在身后,逍遥城已不可见。

    岳少君身影若有若无正要穿过树墙,那树墙生出无数细藤向他缠来去。岳少君折扇一指,一道烈焰瞬间焚尽细藤,将眼前树墙烧出一个大洞,心中暗嗤:“华而不实,也想挡住本候!”

    可这神木符岂会这么轻易便被破,他还没近到墙洞,无数枝叶横生已将烧空处填满。岳少君神识往前探去,竟也穿不过这一面树墙,心下暗怒:“我连这面木墙都穿不过去,以后如何还能在他人面前立足!”折扇化剑,瞬间舞出一片剑网,将眼前绵延数十里树墙切成碎枝飞了过去。前方霍远星已几不可见,岳少君不及多想,将折扇化作青剑飞出杀向霍远星,身形随即跟上。

    霍远星看在眼里,收回神木符,并无丝毫惊慌。岳少君此剑力道之强虽不逊于当日穆山雄血剑,但却没那么快,止浪禁术之力更是远远不如。祭出土符瞧准剑势猛的发力将青剑封在其中,变成一把黄石剑。一招得手,霍远星信心大涨,闭目加力驱动灵符想操控土剑回头杀向岳少君,但用力一时却并无效果,暗想自己修为还是太浅,能封住青剑已是难能,不敢再耽搁往前飞去。

    岳少君忽觉自己青剑断了联系,不由大惊。一个多月前霍远星还没有丝毫修为,在他面前与世俗之人无异,弹指便可灭之。而今霍远星不过略有些修为,灵符之力便已强到能收走自己灵剑,如此用不了几年岂不是他岳少君被弹指灭却了,简直岂有此理!他一时震惊,过了片刻才发觉青剑并未被收走,只是被土行之术封住了。此时他顾不得再追霍远星,当务之急先要将剑收回,否则要是被人发现他岳少君灵剑被霍远星这样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封住,往后在教中谁还能看得起他。运起灵力化气为剑往那黄石剑斩去,却只劈掉了一点碎片,心中更是震惊无已。思索半响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抓起黄石剑往绿林深处飞去。他在林中含怒劈得一会,突然想到要是想办法学得这神符之术,以自身修为岂不是教主也不在话下了?如此一想,不禁一阵激动,先前颓丧愤恨之意顿消,暗暗打起了别的主意。

    霍远星急奔不久,竟到了入口处,心想这绿林之地是御天神教的大本营,说不定处处都是耳目,便朝头顶白日飞去,到了飞浪大漠之中。此时正是傍晚时分,狂风呼啸,沙丘果然如海浪般冲刷来去,空中弥漫的尽是沙粒,换做常人只怕什么也看不清,景观奇异无比。他心想要是知知看到这等奇景,一定开心得很。想到花不知,心中泛起一阵温柔。又想师兄刚把锁龙石传给他就被他给用尽了,怎么对得起他一片厚意。歉疚之中往沙漠深处飞去,直到半夜月明如盘这才停下。

    一路茫茫尽是沙漠无半点异处,霍远星自知无寻路之能,不禁头疼。他沉思一会,想起螭脱体而出时,留下一股怪力在丹田处,便沉识自察。只见一团红力合着他本身灵力在丹田中环绕,倒也并无干涉,那一块血玉兵符却没有了。原来螭被玉华心唤醒之后,仍被血玉兵符困住,正尽螭力消磨兵符,霍远星心念到处,兵符禁止之力忽去,螭力瞬间将兵符消融做神力留在他丹田处。螭被困数千年,心思急不可耐,忘了收回这一股神力便冲了出去。如非血玉兵符消融化和了这一股螭力,此时早已被螭力冲得灵力溃散走火入魔。他不知自己无形中又躲过了一场大难,运起神力经开始炼化那股螭力。

    他运功半响,那螭力即将熔炼殆尽,自觉修为又已大涨,虽仍远不及柳长生,但比之当初的钟冥已略胜一筹。此时天已大亮,他正要收功起身,忽然又听到那一阵夜莺动人的鸣叫声,睁眼一看,那冰霜美人玉华心正在眼前。霍远星自然不会有什么怜香惜玉的心思,不假思索,土符一出沙石瞬间向玉华心封去。

    玉华心哪料得到不过一日之隔霍远星就已全不受她惑心术所控,心中惊异莫名。见这沙石之力强横之极,不可硬抗,身形一闪到了霍远星身后。霍远星自从武逊开始已被偷袭多次,这时已不再忽见敌人便像无头苍蝇一样手足所措,心念一动沙石又向他身后扑去。玉华心身形再闪,叫道:“且慢!我不是来拿你的!”

    霍远星怎会信她,又要再出手,玉华心又道:“我若要拿你,昨日徬晚我便可叫云山彦来捉你了!你还不信吗?”

    霍远星手下一停,盯着她道:“你怎么跟上我的?”

    玉华心难得笑道:“姑娘自有妙法。”她向来冷若冰霜,这一笑风情万种,如雪初融,迷人至极。

    只是不管她怎样魅力惊人,在霍远星眼里无异于木头,心下戒备无一丝松懈,又问道:“那你方才为什么又对我下惑心术?”

    玉华心自负有倾国倾城之貌,往来少有人愿意违拗她心意,一笑之下便是教主见了脸色也要温和三分,这小子竟然丝毫不心动。再者她现身之后已算的上异常客气,这小子却是一点也不知好歹,心中暗怒,冷笑道:“我爱怎样便怎样,由得你管!早知道昨晚就该叫你魂飞魄散!”

    霍远星闻言暗惊,昨晚他自以为逃出生天,潜心炼化螭力,身旁之事一无所知,这玉华心只要随意惊扰于他,不死也得重伤,心想她是怕我受了惊扰走火入魔,未必安着什么好心,沉声道:“你怕我死了,自然不敢惊动我,还想让我感恩戴德吗?”

    玉华心中大怒,脸上却更冷,说道:“你既然自作聪明,那我就杀了你好了!”她话还说到一半,霍远星观她神色便一先下手为强,一面以土符向她攻去,一面须弥符千山万水隔在二人之间。玉华心忽见眼前景观一变,心知不妙。她原以为岳少君无能,自太一门回逍遥城之后便将霍远星的本事夸大了,先前那头螭她也猜到是姜黄所赠,并非是霍远星自己的能耐,此刻才知这少年之能远超她预料之外。她闪过土符之力,神识仍能觉知夜莺之声在霍远星身旁鸣叫,但却看不见霍远星在哪,心中渐渐焦躁。霍远星见她并无岳少君越过须弥符的术法,只有挨打的份,当下土符不停封她,神木符、聚水符、逆土符尽出,一时间巨木、水柱、落石都往她砸去,只留了地火、穷金未用。玉华心不得不一边闪躲,一边击碎眼前诸般五行之物。她越来越怒,便越不肯抽身逃走,下了狠心定要抓住霍远星好好折磨才能解心头之恨。她躲闪抵挡一阵,突然身形消失不见,心中暗骂:“这小混蛋害得姑娘连隐身之法都忘了!”

    霍远星失了她踪影,心中暗暗可惜,他本想将玉华心累得精疲力尽将她擒住问问御天神教的事,毕竟还是想得太轻易了。现下却轮到他难受了,他若是撤了须弥符逃走,又担心玉华心还能追踪到他,此后时时都须提心吊胆可就难受了。若是不撤,时日一长说不定她又能想出破解须弥符的办法,到时候他也未必挡得住玉华心三招两式。此时也无别法可想,收了其他四符,不得不将地火符祭了出去,眼前瞬间白火汹汹。

    玉华心隐身之后见五行诸法尽去,暗暗高兴,正想法去找霍远星好好教训他,忽然身周一股巨力压来,心知不妙,欲待飞闪开去,在这巨压之下竟难以挪动,不及再想,黄光一闪移形换影传了出去。移形换影大耗灵力,她不像柳长生一样有太一大阵相助,也不如钟冥在黑烟之中能轻松幻影,真身又显了出来。霍远星见她显身,毫不客气驱动六符齐上,玉华心此时想要逃也逃不掉了。

    顷刻间情势大变,玉华心手忙脚乱数次险些中招,衣角发丝已被燎去一些,又有的地方被水淋湿沾了土灰,情状狼狈不堪,心中越来越害怕。她自修道以来从未受过这般委屈,此时竟想大哭一场。霍远星本来一心要将她擒住,此时见她委屈的样子终于还是心软,叹了口气收了诸符隐身逃去。

    诸般手段忽消,玉华心听得夜莺之声渐渐远去,细看周身,再也忍不住,蹲在沙地之上伏首双臂之中嘤嘤哭泣起来。

    霍远星远去之后,并不知道自己竟将她打哭了,却在担忧她随时追来.回想玉华心神态言语,似乎真的有什么别的事要跟他商量,心想自己是不是下手太狠了。想了一会也不管了,心念唤回千相符,并无回应,颇感忧心。他不知该去哪找花不知,也不知怎样才能走出飞沙大漠,只好随意往前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