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万寿无疆,氪点命算卦怕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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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公堂之上,还有一个罪人

    “威~武~”

    公堂之内,左右两侧的衙役手持水火棍,颇有节奏地敲击着地面啪啪作响,再加上他们异口同声拉长了调子喊出的威武二字,很是有一股令人胆寒的震慑力。

    甫一进入门内,沈玉便见那黄仁已经先一步到来,而正在与他谈笑风生的那位男子身披青色官服,正是平安县的县令常德。

    见到大门洞开人流涌入,留着山羊胡子的常德长袖一甩,大摇大摆地走到案前,坐在了属于自己的那张红木椅上。

    “来人,升堂!”

    常德随手抓起案上的惊堂木用力一拍,两排衙役便从后堂鱼贯而出,随后便上演了刚刚那一幕画面。

    见到此景的沈玉眉头一皱,知道常德肯定已经从黄仁口中了解了大致情况,所以甚至都懒得问上一句,究竟是何人因何事报官。

    刚刚那个出门阻拦的衙役,想必也是被常德派出去恶心众人的,根本就不是为了让沈玉知难而退,只是想尽可能地展现他县官大人的威风。

    而结果也和常德想要的一样,阵仗一摆,惊堂木一拍,跟在沈玉身后的乡亲们个个都噤若寒蝉,全都挤在门口的台阶外,不敢再向前迈出半步。

    心思得逞的常德暗笑一声,端起手边的茶水嘬了两口,随后双目瞪圆猛地一拍惊堂木。

    “李有财,你区区平民见到本官竟敢不下跪?真是放肆!”

    扑通!

    李有财浑身抖了一抖,当即重重地跪倒在地,还不忘将身旁的女儿同样拽到地面上。

    “大人,草民……草民有冤啊……”

    他颤颤巍巍地指着一旁面色淡然的黄仁,支吾了好一会也没能说出一句囫囵话来。沈玉眼看那常德脸色不快,赶忙上前一步拱手说道:

    “李有财木讷少言又不通礼法,为免冒犯了大人,所以已将此案委托与我,大人有什么疑惑问我便是。”

    如逢大赦的李有财点着脑袋,赶忙开口应和着:“对对,对!”

    沈玉在平安县素有“送子圣手”之称,多少得给上几分薄面,再加上他这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常德也只能捏着胡子点了点头。

    “沈大夫,虽然咱们私下有过交情,但在这公堂之上,我绝不会徇私枉法,可别怪我没事先提醒你。”

    看似寒暄的一句话说得意味深长,常德转头看向黄仁继续道:“黄员外听说有人要告他,已经先一步来我这把事情说清楚了。”

    “欠债还钱,那是天经地义。沈大夫,本官怎么觉得,这案子没必要再浪费时间了呢?”

    听到此话的黄仁转过身去,接过常德的话说道:“各位乡亲,或许大家还不清楚。”

    “那李有财要借我黄家的耕牛,但一时手头又不宽裕,我见他确实不容易,才跟他签下了那张字据。”

    “哪知道事后他却抵赖,不肯支付应给的费用,甚至今天还恶人先告状,真是让我大失所望!”

    他这一番话说得是抑扬顿挫,竟是把自己给包装成了无辜的受害者。

    看到这番操作的李有财哪里能忍得住,指着黄仁便嘶吼起来:“你……你胡说!之前说好的给你一壶酒便罢。”

    “谁知道你那字据上,写得……咳咳……写得却是莲花湖的湖!”

    “大胆!再敢喧哗棍棒伺候!”

    案后的常德厉声呵斥了一句,随后看向了黄仁,“你说得那字据现在何处,呈上来让我看一下。”

    人群中的铁牛听到此言,忙不迭地钻了出来,将怀中的字据递给了衙役。

    “大人,请过目。”

    从衙役手中接过字据,常德双眼一眯自言自语地念出声来。

    “今有李有财租借黄仁耕牛一头,用罢之后,还以一湖酒抵做租金……”

    尽管早已知道事情的真相,但亲眼看到这张字据的常德,还是忍不住嗤笑出声。

    哼,就这种不入流的把戏,也就只能骗骗你这种无知蚁民了!

    还有你黄大员外也是,我看那小丫头姿色身段都很一般,哪里能入得了你的法眼,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心底这般吐槽着,明面上常德还是得把戏给演全了,他放下字据问向李有财:“这字据上的手印,可是你亲手所按?”

    “这……这……”

    知道说实话会对自己不利的李有财,咽了两下口水求助地看向沈玉,在看到他微微颔首之后,也只得无奈地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那你就理应给黄员外一湖酒才是,却又哪里来得冤屈?”

    常德向后靠倒在椅子上,漫不经心地看向沈玉,“沈大夫,对此你有何话说?”

    沈玉拱了拱手,说道:“大人,李有财目不识丁,只当黄员外写得是寻常酒壶,哪里能想到,要还给他一整片湖的酒呢?”

    “此言差矣,”常德捏了捏自己的胡子,摇头晃脑地说道:“耕牛是黄仁之物,租金自然是由他定。”

    “况且这字据上写得清清楚楚,李有财如果不确定的话,大可以请人过目一下,干嘛要按得那么干脆呢?”

    “我看,是他自己事后又反悔了吧?”

    他这两句话说得颇有歪理,就连沈玉一时间也无言以对。

    “没那个本事就别租人家的牛,自己偷了懒,现在还想赖账?”

    “就是,根本就是你情我愿的事,还要倒打人家一耙!”

    “不是,你们站哪边的?哪有用一湖酒当租金的,谁能用酒填得满那莲花湖?”

    “那也怪不了别人,要不是他自己想占便宜,也不能落得这下场。”

    在门边观察了好一会,乡亲们也已了解了全部情况。

    有些个平日里跟李有财不对付的,眼看这一边倒的局面,便忍不住阴阳怪气地嘲讽了几句,当即便惹来了多人的不满,你一言我一语之下场面顿时乱了起来。

    啪!

    “肃静,肃静!”

    手中惊堂木一拍,控制住场面的常德清了清嗓子,振振有词地说道:“李有财,你租借黄家耕牛,无力支付租金,此为罪一。”

    “谎报冤屈意图混淆视听,藐视我县衙威严,此为罪二。”

    “你,可认罪?”

    常德的声音并不算大,但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分明是已经厌倦了这场闹剧,决定早早将其结束。

    “草民……草民冤枉啊……”

    听到这颠倒黑白的审判之词,心头狂震的李有财涕泗横流,当即便重重地磕起了头,连续的几下之后,地板上已然生出了清晰可见的赤红血印。

    “嗯?还要狡辩?”

    见惯了这等场面的常德内心没有半点波澜,眉头一皱便抽出了一枚刑签,作势便要扔出。

    “给我狠狠地打……”

    “大人且慢!”

    沈玉知道他这是要屈打成招,连忙上前一步躬身喊道:“大人,我替他认罪!”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不仅黄仁和常德一脸诧异,就连门边的乡亲们看向沈玉的眼神,也带上了满满的质疑。

    “沈大夫不是来帮李有财的吗?这又是什么情况?”

    “你懂什么,这事跟他本来就没关系,无非是惺惺作态罢了!”

    “哼,跟我黄家和作对,他能有什么好下场,算他识相!”

    “县官大人都发话了,沈大夫就算想帮忙也是无能为力,哎,散了散了吧!”

    沈玉没有理会这些乌烟瘴气的声音,郑重其事地说道:“李有财的确有罪,不过,这里的罪人可不止他一个。”

    他猛地抬起手臂指向一旁的黄仁,顶着所有人疑惑的眼神,气势凌冽声如洪钟。

    “沈玉今日状告黄仁,拖欠我上门问诊的诊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