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长老派回来的人说冥界之眼和冥域在移动中不断收容沿途飘荡的灵魂壮大自身，他们要我再派一些长老过去。”

    “你之前说形成冥域的那支叛军首领弗拉达不过是初阶神使，可审判长不是中阶神使吗，按理说他一个人就够了，更别说还带着一整支审判神官团。”孙泓质疑道。

    “你是说消息有假？”

    “那位送信的神官呢？”青年反问道。

    “他已经急着回去了。”

    “咦，不等援兵一起回去吗？”青年看着纳希塔故作忧愁的表情，他无语道“这也太假了吧？”

    “你是说谁？”少女似笑非笑。

    “都很假。”

    “噗。”少女绷不住笑了出来。

    “所以有没有人来送信？”

    “有，”纳希塔正色道，“不过是德鲁格的分身，已经被霍尔舍长老化作灰烬了。”

    “德鲁格？”

    “七恶神之一，名曰【诈魔】。”

    “这下好了，不用再去猜是谁在布局了。”

    “但他自己跳出来肯定是有利可图，”纳希塔之前的担忧其实有一些真实在里面，“故意来这么一出就是明摆着告诉我们祂要对大长老下手。”

    “也明摆着告诉你他这是想调走神殿的部分长老，”孙泓用无奈的语气接道，“明明是自己国家怎么跟别人后花园似的。

    “那格班长老还跟我提起过【女魔】塔洛马蒂，这也是七恶神之一吧。

    “怎么到处是恶神，你们的善神呢？”

    纳希塔小小地纠结了一下，然后就将那格班讳莫如深的事实缓缓道出：“你是外邦人告诉你也无妨。

    “神灵一般是停留在神界内，而所谓神界其实是所有信众的精神世界。”

    孙泓一副“不出我所料”的样子：“所以神灵并非天生，而是人们信仰之力的汇聚。”

    少女点了点头，她下意识地看了看大殿外——这番话要被人听到就算她是圣女也够她受的。

    她带着一缕打破禁忌带来的奇妙感觉继续说道：“不管是恶神还是善神降临现世都需要媒介，冥域就是恶神冲出神域的通道！”

    “善神无法通过冥域出来吗？”

    “是的，好在每个冥域好像只能支持一位恶神。”

    “好像？”

    “我们也不清楚啦，不过一个低阶神使死去形成的冥域支持更多恶神降临想想也不太可能。”

    “那善神呢，祂们怎么降临？”

    “我们也不知道。”

    “欸？”

    “因为迄今为止还没有一位善神降临过，即使恶神降临的规则也是居鲁士大帝死后我们才清楚的。

    “我们圣教虽然是帝国境内第一大教，可毕竟创立没多少年，不像埃及和巴比伦，甚至前者研究神灵已经研究了数千年。”少女也有一点不好意思。

    “那岂不是从三皇五帝时期就开始了！”孙泓内心大震，他没想到西方还有如此古老的国度。

    “不过我们猜测神灵的降临与‘情绪’有关。

    “因为从原理上来说神灵是极为纯粹的存在，比如【诈魔】所代表的就是世间的所有欺诈，再比如【风神】巴德就代表世间纯粹的风。

    这次行动的失败令纳希塔在神殿内受到不少非议，近期饱受压力的少女不自觉地开始加快语气来向青年吐诉这些不为人知的隐秘。

    “也就是说神灵没有感情并且无法像人一样思考，”少女在神殿的万河厅轻声诉说着可以震惊整个帝国的言论，“冥域的形成可以在一瞬间凝聚大量人间的恶念，然后通过感染将精神世界中的神灵‘拉’下凡间。”

    说完这些纳希塔揉了揉小黑的猫头，孙泓不自觉地追问道：“那你们有没有去探究怎么将善神也拉下来？”

    这已经是神殿最高的机密了。

    少女却好像想起来了什么不开心的事一样，她起身来到万河厅门口，赤足上金灿灿的花环反射着正午的阳光。

    孙泓刚想明智地扯开话题，少女却轻声说道：“当然研究过，虽然最后失败了，但不是没有一点收获，我们也对神使之上的境界有了一些猜测。”

    没有看到背后青年好奇的目光，少女继续说道：“我们称这个境界为真神，居鲁士大帝当年统兵时应该到达过这个境界。”波斯帝国虽然没有阵纹，但统帅可以通过汇聚全军信仰之力提升自身境界。

    纳希塔转身看去，青年没有一点惊讶的神情。

    “你不觉得吃惊吗？”纳希塔有点好奇他的定力。

    孙泓当然不会告诉她如果给自家兄长十万大军他能瞬间从礼道第六境跃升至第十一境，理论上讲，兵道将战力上限提升到了十四境，而且如果老师真能开拓到十三境，那么上限将是想都不敢想的十八境！

    不过也基本不会有人能同时将两条道都修至巅峰是了。

    “其实……我们那边已经有人可以达到你们说的‘真神’这个境界了。”青年还是实话实说。

    纳希塔小嘴张成了O形，刚刚有些低落的心情消散无踪了，怀中的小黑见状也学她张……瞪大了双眼。

    少女刚想问是怎么做到的，可她很快反应过来——这种值得所有人舍命追逐的秘密怎么会轻易告诉别人呢。

    “在这异国他乡传授应该没什么问题吧，反正再没几年全天下都会得知修炼方法。”孙泓心想到，主要还是少女将神殿秘密对他和盘托出的信任有些打动到他。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匪报也，永以为好也。”再想到近日纳希塔对自己的照顾，青年暗暗下定决心。

    “我不是告诉过你我们有四条修炼途径吗，其实里面有一条是我兄长创设的，它可以让修炼之人领军时直接拔高自身数个境界，当然也会受军力限制的啦。”

    他做出了未来让自己无比庆幸的决定：

    “想学的话我可以教你。”

    “啊？！”圣女殿下少见的连续失态，“我……我可以吗？”

    她心中弥漫起一种复杂的感觉，这种感觉可能叫作信任吧。

    “还不知道跟神力兼不兼容，要不试试？”

    “嗯……”

    纳希塔乖巧地回应道。